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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了個年輕人站在門前,他之前沒見過。保安問白靖昀住哪一戶,白靖昀報出了個數字,此時老保安從收發室里走了出來,他識得白靖昀,見到他頗為驚訝,說:“好幾個月沒見到你了啊,你是不是出國了?”老保安記憶力好,能將整個小區每一戶的臉和名對上。他一直以為景遙是白靖昀的哥哥,每次看到他倆出入都會感慨兩人關系好,其他兄弟住一起都不讓父母省心,早就撕得臉不是臉,皮不是皮。聽著對方的詢問,白靖昀點了點頭:“確實出了一趟遠門?!?/br>“前幾天你哥哥回來了,當時我還問他你去哪了,你哥他還不理我,直接就走進去了?!?/br>保安給白靖昀開了門,接著看向他,問,“你是不是惹你哥生氣了?”白靖昀停住了腳,露出了絲愴然的笑:“是啊,我搬出去住了?!?/br>“兄弟到底來說都是親的,哪有記恨親人的道理?!?/br>保安勸著,白靖昀只當耳邊風,吹了過去就散了。白靖昀道了謝后,便往小區里走去,他沿著小路走到了景遙的樓層底下,找了條干凈的木凳坐了下來。他盡力地仰著頭,一層一層地數著,直到數到了景遙的那一層之后才停了下來,白靖昀瞇眼看,那層住戶現在正亮著燈——景遙回家了。整層樓的燈火只是黑夜中的某個光點,白靖昀盯了很久,直到他脖子酸痛,手腳發涼。冬夜的寒風直往他的脖子里鉆,大概是他在溫暖的巢xue中困了過久,已經忘卻了外邊世界只會讓人活受罪。忽然他感覺到風中像是摻雜了些冰涼撲打在面上,某種輕微細小的東西正從夜空中洋洋灑灑地飄落而下,白靖昀以為是雨,直到路燈照亮了那鹽粒似的紛飛,他才發現原來是雪花。雪夜降臨。白靖昀慢慢收回了方才凝望著高層的視線,也沒有任何人從樓里走進走出,此刻大家估計都懶洋洋地窩在家中,期待著飄雪后明亮晃眼的白晝。他站了起來,膝蓋已經凍僵了,白靖昀想伸手來揉一揉,卻發現肚子太大難以彎腰,遂放棄了,只能僵著腿一步一步地往小區出口行去,詢問著保安室能不能借打一個電話。陸爾風來得很快,白靖昀隔著很遠就看見了他,眼一直在看著他,像是個迷途的孩子,迷茫地等待著。對方來的時候身上還有著未散的怒,和余留的驚,混雜著冬夜里的寒風簌簌,整個人顯得氣勢洶洶,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帶有攻擊性,只是白靖昀沒有發現罷了。陸爾風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忽然笑了,卻滿臉是淚。白靖昀還沒說什么,陸爾風突然一把將他摟住,緊緊地用胳膊錮著他的腰,仿佛用了將人摁死在自己懷中的力氣。白靖昀垂著雙手,只是沉默地流著淚,卻像是得救似的軟著身子。陸爾風知道這是景遙的小區,他太清楚了,當時白靖昀的錄取通知書他就是在這里取的。他也沒有說話,兩人挨在一起,就像是心貼心似的有感應,不用說什么就能懂得對方。白靖昀被勒得快喘不過來氣,他能聽見陸爾風的心跳,像是急昭著余驚未了,砰砰砰砰,像是個小錘子,痛砸著自己的耳膜。許久后,陸爾風松懈了些,他撫摸著白靖昀的后腦,啞聲說了句:“謝謝?!?/br>旁邊的保安只覺得無厘頭,甚至連白靖昀也覺得無厘頭。謝什么呢?白靖昀想,是謝自己沒有走掉嗎?還是謝謝他并沒有苛待肚子里的孩子,沒有趁著這個逃跑的機會,整一出一尸兩命?這一切不都是順其自然的嗎?他也沒有做什么能讓陸爾風這等大人物感恩戴德的事情吧。白靖昀無聲地笑著,靜靜的笑從他的唇角顯露而出,他已經不再流淚,笑代替著眼淚爬滿了他的臉。而埋在他頸窩處那位高大男人,此刻卻濕了眼眶。97白靖昀臨產的那天,九月剛冒出了頭,比預產期早了幾近兩周。那日他剛把陸爾風送走,整個人感覺到身體非常不舒服,肚子隱隱作痛,繞著客廳走了幾圈后護工提議下樓散步,他便被對方扶著下了樓。院子里種了果樹和花,每天都有園丁過來打理,白靖昀便撐著腰看著他人忙前忙后地澆水搬盆,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墜痛,雙腿之間水淋淋的,褲子都被浸濕了。他低頭看,像是尿了褲子,嚇得喊護工,以為自己失禁了,抓著護工的手鏈話都說不利索,哆嗦了好幾聲“我怎么..”硬是沒說出其他話來。護工也嚇了一跳,隨即便明白是羊水破了,他一邊讓白靖昀冷靜下來,一邊將他帶上了樓。白靖昀路都走不穩了,聽到對方還和他說“不必慌張”,張口就要罵,他之前又沒有破過羊水,怎么會不慌張!白靖昀被嚇傻了,步子都不敢跨大,扶著腰雙腿扭捏地合著,生怕下一秒孩子就掉沒了。回到公寓后,護工迅速給療養院打電話,接著收拾著去醫院的大包小包。半躺在車內的時候,白靖昀感覺到烈痛正在已經鼓漲的腹部逐漸蔓延,他聽著耳邊人叨叨著“深呼吸,呼氣吸氣”,煩心得不行,怒吼著讓他閉嘴。他疼得冷汗簌簌下落,看著花白的車頂,感受著下體的yindao柔軟光滑,像是要裂開了個大口子,已經做好了孩子降臨的準備,這種感覺怪透了。陸爾風飆車趕到醫院的時候,剛靠近病房就聽見了里邊人撕心裂肺的喊聲,這已經不再是白靖昀的聲音,而是一個被疼痛扭曲了感官的瘋子的掙扎,像是尖銳的刺,硬生生地扎入了陸爾風的耳朵。陸爾風推門而入,看到了白靖昀紅著一雙眼在花白的病床上大喘著氣,他趕忙走到了他的床邊坐下,握著對方打抖的手,嘴中念叨著:“我來了我來了,白靖昀?!?/br>接著陸爾風看向醫生,問:“怎么還不生?”醫生也捏了一把汗,說:“宮縮間隔時間還沒到,得再等等?!?/br>白靖昀掐著陸爾風的手,將對方的手腕摁住一條一條泛白的印子,手心里全是濕涼涼的汗。這種疼痛比他當時受程三明的打要疼個十倍百倍,更可笑的當時那種疼痛差點令他喪命,而這種痛苦只是為了誕下一個生命。他咬牙切齒地看向陸爾風,說:“我現在,還不如去死,你他媽那么有本事,你他媽來替我生。“陸爾風當然不能替他生,陸爾風連替他疼的能力都沒有。陸爾風心焦如焚,問醫生:“有什么辦法能讓他不那么痛???能現在剖腹產嗎?”“我也提議剖腹,可是白先生他不愿意…”醫生還沒說完,白靖昀壓抑著痛低叫了一聲,仰著頭緊緊閉著眼,將陸爾風的手握得更緊。白靖昀斷斷續續地低吼著:“不行!不能….不能剖腹!我他媽生孩子就夠丟人了,還要為這么丟人的事情…留個疤,cao!”陸爾風又要勸,見到白靖昀拿著看仇人的眼光瞪著他,像是對方要是再說一句不對味的話他就要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