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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辭卿說得對,用這樣的方式修煉,根基確實不穩固,季汐問向段游:“師兄,等回了門派后,你有沒有空?”“當然有空?!倍斡瓮χ毖?,“完成了這一次的門派任務,我就好好休息休息,暫時不去接任務了?!?/br>季汐雙眼發亮:“師兄可以助我修煉嗎?偶爾切磋切磋就行?!?/br>林辭卿修為太高,季汐與他勉強算是切磋時,完全碰不到他的一片衣角,像對著空氣亂揮,若是換成段游,說不定更加適合當成練習對象。段游當然一百個愿意,他巴不得多研究一下季汐的靈脈,現在一聽季汐這樣說,只盼著立刻回到云拂峰。見他同意,季汐更加高興,“謝謝師兄,麻煩你了?!?/br>他是吃了些晚飯過來的,現在天色已暗,和段游同住的弟子也快回來了,季汐收好銀鞭向他道別,回了自己房間。林辭卿沒有點燈,閉著眼盤腿坐在床邊,季汐關好門走過去,“師尊?”他聲音很輕,在微弱的光線下伸手在林辭卿眼前晃了晃,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季汐脫了外袍,從床尾爬了上去,自顧自說道:“師兄今日幫我查看了靈脈,他說看上去不錯,一點都沒有受傷?!?/br>“等回了門派,我想叫師兄陪我一起修煉,他剛好也想看看雷系靈氣是什么樣子的?!?/br>季汐知道林辭卿一定聽得見他說的話,可能是正在打坐修煉,不方便終止。他不敢靠過去,就抱了枕頭在懷里,坐在床頭想等林辭卿一起睡。等了良久,季汐打了一個哈欠,想起段游說的用靈氣滋養銀鞭,于是拿了出來。淡淡的紫光在黑暗中浮現,帶著細微的電流聲,季汐將鞭頭懸在手心,悄聲道:“卿卿,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聲音雖不大,也足以讓坐在一邊的林辭卿聽見,季汐就是故意這么說的。林辭卿果然有了反應,稍稍偏過頭:“你說什么?”他看了一眼季汐手上的銀鞭,垂下眼:“你在叫誰?”這艘小飛舟不如之前的大飛舟速度快,回程又不必那么趕,于是比來時慢了不少,他們已經在這半空中行駛了一天半了。季汐覺得最近兩天,林辭卿又有點不對勁。他好像要比之前冷淡一些,可說話還是很溫和,季汐有什么要求也從不拒絕。但季汐與他朝夕相處,有微弱的變化都能敏感地察覺到,而且這兩日早上季汐醒來的時候,他都已經不在房間里了。季汐沉默幾瞬,口齒清晰回道:“叫你?!?/br>林辭卿微愣,他以為季汐是在和銀鞭說話,現在這……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準備躺下:“時辰不早了,睡吧?!?/br>季汐一時沒有動,林辭卿聽見自己叫他卿卿,竟然都沒有一點反應,連生氣的情緒都沒有。他想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么,難道林辭卿以后真的要和他漸漸疏遠了嗎?季汐既委屈又著急,扯住林辭卿的衣物:“卿卿……”林辭卿指尖一顫,低聲道:“胡鬧!”季汐喊了第二聲就后悔了,他怎么能直接這樣叫他的師尊,他松了手,“師尊我錯了……”“其實我剛才是在和銀鞭說話,不知怎么一時昏了頭?!?/br>林辭卿靜靜聽著,暗自嘆息:“以后不許再這樣,睡吧?!?/br>他和衣睡下,季汐也慢慢擺好枕頭躺在一邊,在黑暗中看著林辭卿。沒過多久,他靠過去抱住林辭卿的手臂,林辭卿沒有動,也沒有出聲。依附著熟悉的熱源,季汐很快睡著,林辭卿緩緩睜眼,側過身看著身旁少年的睡顏。這幾日大概是他最糾結的時候了。季汐不易與人交心,他之前依賴的人只有自己,現在漸漸敞開心扉接受段游,林辭卿心情很是糾結。一方面這對季汐來說是好事,他以后的朋友只會越來越多,另一方面林辭卿竟然因此感到不快。他這幾天,簡直是把以前從未體驗過的全都感受了一遍。林辭卿想,他還是得盡量與季汐保持距離,慢慢來就好,說不定自己這樣的情緒便會減緩?雖然今晚聽著季汐說段游的事,他心里依舊不大高興。像現在,季汐就安靜躺在他面前,他想將他抱進懷里,親吻柔軟的發絲,再聽他叫一聲“師尊”。他一定會用那樣單純懵懂的眼神望著自己,絲毫不懂自己心中念想。林辭卿心中有些許罪惡感,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做,至少……季汐成年之前不可以。季汐愿意與誰親近,他也不該干涉。-小飛舟又行駛了一晚加半日,終于回了無涯派,大飛舟上的弟子速度快,早就回來了。清河鎮的消息已傳了回來,林辭卿一到門派,就與其他長老去了議事堂,季汐則與段游一同回峰上。段游還要去交任務牌,在路上時,季汐問起:“師尊有時候,會莫名其妙變得冷淡嗎?”他與林辭卿相處的時間尚短,或許問問段游,他會知道?段游撓著頭:“師尊……平時好像都挺冷淡?”季汐一愣,默默閉嘴不再問。但他總想著這事,藍雀來看他時也心不在焉,藍雀說道:“汐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負了?我覺得你回來之后一直不太高興?!?/br>季汐搖頭:“沒有?!?/br>他又問道:“師尊回來了嗎?”“已經回來了,我上來時剛好碰見仙君上峰來,現在應當在峰頂?!?/br>藍雀念在他剛回來不久,讓他早些休息,說了幾句便飛走了。季汐在院子里練了會兒鞭子,天黑之后進屋收拾好準備睡下。他輾轉反側,一直沒有睡著,半夜時掀開被子下了床,穿好鞋準備去峰頂。包括之前所有的異樣,季汐回想起來,直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緣由的,他想徹底弄清楚。他只穿了鞋子,外袍也沒拿,就這樣一路跑上了峰頂,站在林辭卿的房門前喘著氣。季汐鼓起勇氣,輕輕敲了敲門,“師尊?”屋內過了半晌,林辭卿冷清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進來?!?/br>季汐沒有直接進去,只將門推開了一點,在夜晚的寒風中聲音發顫:“師尊,我剛才做噩夢了,可以來這里和你一起睡嗎……”房間里一片黑暗,只有半邊窗臺透進來的月光照在地上,他看不見林辭卿在哪里。林辭卿沒有回應,季汐抓著門板,皺了皺鼻子,有些失望。他拒絕了。季汐突然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鬧,林辭卿對他已經很好了,他又何必執著那一點點……“來?!?/br>季汐猛地抬頭,一只修長的手探在月光下,掌心向上,是讓他過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