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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病房里昏睡中的許直。醫生看著楊顧,搖了搖頭。“什么意思?”“我不能說?!?/br>楊顧露出困惑又微怒的神情:“說?!?/br>“這個方法沒有人成功過…上次有人嘗試用這個方法救人,甚至搭上了自己?!贬t生偏頭,眼底隱含著不忍。“你先說來聽聽?!?/br>“……局長不會同意的,真的?!?/br>“不說我找別人了,”楊顧往外走:“以我的人脈,問出個方法是遲早的事,你不說算了?!?/br>醫生實在沒辦法,嘆了口氣:“……你進入他的夢里,制止他沉淪在夢境中,但你一次也不能失敗,一旦你失敗,你會跟他一樣腦死亡,這就是唯一的辦法?!?/br>“哪里有相關設備?”楊顧問得沒有一絲猶豫。他面無表情,面色冰冷,眼圈卻是紅的。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心里的波瀾。許直和他并肩作戰,穿越了不同的世界,一起歷經風雨,早就是他心中無法割舍的部分。那個理性正直又好強的許直,在楊顧心中是一道無法抹滅的光,楊顧會追逐這束光到任何地方,哪怕是最幽暗深邃的夢里。“別,千萬別……”醫生苦著一張臉,快要給楊顧跪下了:“饒了我,局長要是知道你和許隊長……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看把你嚇得,”楊顧轉身離開,留給醫生一個孑然的背影:“我說說的,別當真?!?/br>醫生心里苦,以楊顧的脾氣,肯定是自己搞設備去了。※※※※※※※※※※※※※※※※※※※※感謝!回歸14以楊顧的關系網,能弄到一組正經的共夢倉并不是什么難事。共夢倉可以連接不同人的大腦,被連接上的人都能進入一個共同的夢境時空。楊顧拜托自己信任的朋友在共夢倉旁邊看守,在許直入睡的第八個小時喚醒兩人一次,如果不能成功喚醒,接下來每隔十分鐘就喚醒一次。楊顧躺在蠶繭狀的夢倉里,意識逐漸模糊。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感到渾身暖洋洋的,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呼喚著自己。“醒醒,你沒事吧?”是許直的聲音。楊顧知道自己進入了許直的夢。楊顧睜開眼睛,目之所及都是無邊無際的黃沙,黃沙上的褶皺如同凝固的海浪,又像是啞光的絲綢,太陽如同這絲綢上點綴的一塊巨大的黃色水晶,閃耀著迷幻的光芒。許直把楊顧從地上拉了起來。“這是哪兒啊?!睏铑櫯牧伺纳砩系纳匙?他什么也沒帶,不像許直背著個沉甸甸的旅行包。“你迷路了嗎?”許直眨了眨眼睛:“走出這片沙漠,就是霧瀾湖了,我要到那里去?!?/br>“去那里做什么?”楊顧微微歪頭:“墨蛟不是已經被我們解決了嗎?”“我們?”許直重復了一下楊顧的用詞,清明的眼中泛起一絲疑惑,好像沒有聽懂。“是啊,可不就是我們嗎?”楊顧去拉許直的手,許直不自然地躲開了。“抱歉……你是誰?我好像沒什么印象?!痹S直蹙眉,似乎在腦海里仔細回想。楊顧一驚:“我是楊顧啊?!?/br>夢里的許直居然不記得自己了?楊顧覺得哪里怪怪的。按理說,一個人即使做夢,也還是會記得自己認識的人。楊顧的心里有點不是滋味。許直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我的。許直聽到“楊顧”兩個字,身體一僵,眼眸好像被刺痛了一般,他臉色發白,嘴唇動了動,自言自語:“……同名同姓嗎?”楊顧更疑惑了。他摸了下自己的臉。或許在夢里,他的樣子改變了,所以許直才不能認出來?但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變化?身上沒鏡子,暫時也看不到自己長什么樣。“我也要去霧瀾湖,一起吧?!睏铑櫅Q定先觀察一下再做打算。“那里是兇險的禁地,是S級危險生物的棲息地,只有管理局的人才能出入,”許直一本正經解釋地問:“你去那里做什么?申請到許可了嗎?”“我去救我的愛人?!睏铑櫷椟S混沌的地平線:“不需要任何人的批準?!?/br>許直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我也是?!?/br>“你的愛人怎么了?”楊顧問。“……”許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閉了閉眼睛,神色有些痛苦。“沒事,不用勉強,我隨便問問?!?/br>許直默不作聲,從背包里取出長長的水壺,打開瓶蓋,往嘴里倒了倒。“你沒有帶任何物資,如何才能去沙漠另一邊救你的愛人呢?”許直問楊顧。“我帶了,或許是昏迷的時候被人拿走了?!睏铑櫬柫寺柤?,隨口胡說。許直連做夢都是有邏輯的,他在夢里的沙漠中穿行需要帶物資,還有個具體目標是要去救人。“你稍等,我計算一下?!痹S直一邊走路,一邊心算。“如果不遇到極端狀況,我的物資可以給你用三分之一?!痹S直把水壺遞給楊顧。楊顧和許直并肩走著,在沙漠里印下了兩串模糊、干燥的腳印。“你知道還有多久能到嗎?”楊顧問許直。許直展開一張地圖,又從口袋里摸出一只指南針,比對著看了一下:“我們現在已經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大概再有十天,就能走出去了?!?/br>楊顧湊過去看了一下。地圖,一張白紙。指南針,沒有指針。楊顧打開水壺看了一眼,里面一滴水都沒有。許直已經產生幻覺了。楊顧好像知道了三尾銀狐在搞什么把戲,按照許直目前的狀態,他過不了多久就會死在這片沙漠里,但他的意識不會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會一直找下去。許直收起地圖和指南針,繼續一步步往前走去。.夜晚,兩人睡在一棵樹干下。許直睡著了,楊顧又進入了許直的第二層夢境。這個夢境是在湖底,許直的槍口對著楊顧,楊顧的胸前一片鮮血。楊顧虛弱倒下,許直慌張地朝楊顧奔去,叫著他的名字。楊顧的手撫上許直的臉頰,而后無力垂下。“楊顧!”許直突然睜開眼睛,大口喘著氣,滿頭是汗。楊顧也醒了過來,輕輕撫著許直的背。沙漠的夜晚,月亮將銀輝均勻地灑在沙上,四周寂靜無人,只有微弱的風聲。“做噩夢了?”楊顧問。“那不是夢?!痹S直單手扶著額頭,抹了把眼睛。楊顧看見有什么亮亮的東西從許直的眼中掉下。楊顧已經基本確定,銀狐在臨死前就是用剛才那個場景迷惑了許直,并且用自己重傷等待救援的幻象把許直困在這個夢境里。許直最懼怕的是他親手殺了心上人,而這也成為他的弱點,被銀狐反復利用。許直以為楊顧在湖底,才必須要穿越沙漠去找他。從許直的邏輯來看,楊顧本人在湖底,那就不可能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楊顧,所以楊顧的臉才會變成別人的樣子。“你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