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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笑了笑,沒說話,也跟玉涼蘅轉身走了。城中百姓的命是命,這些自愿犧牲的幽兵的命也是命,他們有的還是剛進軍營不到一年的新人,有的是戰功赫赫的大將,他們都有家人,他們若是死了,他們的家人也一定會傷心吧。而且,雖然暮敖說,戰場之上,民為先,兵為末,但對于暮敖來說,不論是不歸城城中的百姓,還是眼前這些早早便做好就義準備的幽兵,都是民。入夜,火龍還在迅猛的攻擊結界,好幾處都被他們攻出了裂縫,玉涼蘅派遣小木偶四處支援,但終究是寡不敵眾。此刻,緊挨著紅潮水的荒骨嶺已經淪陷,結界被迫移至了荒骨嶺以內,而紅潮水也已經成功上岸。此刻,朝黎坐在房頂,看著被沖破地面的百里紅潮圍成一座孤島的不歸城,郁郁飲了口酒。不遠處,剛殺完一只火龍的玉涼蘅提著通體烏黑的草葉劍,踩著屋脊走了過來:“又喝酒,小心喝多?!?/br>朝黎彎眼笑道:“夫君多慮了,我們幽界的酒可沒你的春日甘烈,喝不醉的?!?/br>玉涼蘅用腳尖在朝黎小腿踹了一下:“為夫發現你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br>雖然上輩子也皮的很,但自從重生以來,他家小野貓就收斂不少了,尤其面對自己的時候,三兩句就能將其唬住,突然這么皮,總讓他這個夫君覺得自己從沒死過一樣。朝黎換了個十分風sao誘人的姿勢,挑眉道:“我膽子一直都不小?!?/br>玉涼蘅冷哼一聲,在他身旁坐下,拿起他剛喝完的酒壺,直接喝了起來。剛喝了一口,便見朝黎托著臉,睜著兩只無辜的眼睛看著他:“你作甚?”“不作甚,”朝黎道,“就是單純想看你喝酒?!?/br>玉涼蘅:“無聊?!?/br>朝黎:“我就是無聊,你能拿我怎么樣?”“……”玉涼蘅沉默半晌,才無奈道,“那你繼續無聊吧?!?/br>話雖如此,但朝黎注意到,玉涼蘅的臉竟然微微泛起了紅。他越這樣,朝黎越忍不住想逗他:“聽說你的原身是株含羞草?!?/br>玉涼蘅直接嗆了一口酒:“你聽誰說的?”朝黎慢慢將臉湊近玉涼蘅的臉,欺身用舍尖甜了下玉涼蘅嘴角的酒漬,然后滿意的看著玉涼蘅略帶驚恐的神色,甜甜笑道:“我自己發現的,我還發現,你是一朵開白花的含羞草?!?/br>玉涼蘅:“……”見玉涼蘅一直僵硬的坐在那,目不轉睛,朝黎伸手在他臉前晃了晃:“你該不會傻了吧?”玉涼蘅一把抓住他雪白的手腕,皺眉:“你以后不準再提此事?!?/br>這句話,玉涼蘅近乎是咬著牙說出來了,充滿了威脅的意味。若是之前,朝黎興許還吃這一套,但興許是玉涼蘅這段時間對朝黎太好,朝黎有點恃寵而驕。“不準提什么事?不準提你是開白花的含羞草這件事嗎?”朝黎故作一臉天真道。雖然不是第一次有人當他面說他原身,但玉涼蘅平生從未在這個話題上如此臊過。畢竟若是旁人說,他直接就動手揍人了,可眼前這位,是他拿命換來的仙侶,是他的小心肝,雖然這么說很rou麻,但總而言之,就是動不了手,不僅動不了,還得寵著。“你夠了?!庇駴鲛繃烂C道。朝黎一臉委屈道:“你兇我?!?/br>縱然一眼便能看出朝黎是裝的,但還是輕而易舉的撥動了玉涼蘅的心:“為夫沒有?!?/br>語氣不自覺便軟了下來。朝黎別過臉:“你就是兇我,還不承認?!?/br>“我沒有!”玉涼蘅還要辯解,不遠處的燈火之下,突然走來一群人。那些人有的斷了條腿,有的斷了條胳膊,還有一些,沒了眼睛,沒了手指。朝黎瞬間沒了跟玉涼蘅開玩笑的心思,塞上酒壺,旋身落到地上。他剛一落地,那群人便齊齊想他做了一禮。朝黎問他們是誰,他們都是搖搖頭,并未想多說,只道他們此行是為了營救不歸城百姓來見暮敖的。朝黎親自送他們進了宴廳之后,便被暮敖找借口支開了。宴廳之內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再從宴廳出來時,一雙雙渾濁的眼睛仿佛再次點燃了某種信念。一直到了子時,朝黎才明白他們是來做什么的。午夜子時,冷月高掛。結界外,火龍與火雨不斷攻擊結界,結界內,不歸城孤零零坐落在沿著暗河涌來的紅潮之中。紅潮外圍,數千名幽兵嚴陣以待。原本在玉壇中的紅潮之靈也化出了一道虛幻的人影,靜立在紅潮之前。一切安置妥當后,紅潮之靈拂手化出了無數朵燃著猩紅火焰的小花,彈指一揮,那些小花在隔絕兩岸的異變紅潮水上緩慢搭起了一座猩紅色的花橋。隨著花橋逐漸搭好,橋面燃起的火焰也逐漸開始變得透明純凈,無論是色澤還是質感都跟玉壇中那塊透明的紅色骷髏一模一樣。在橋體搭好的一剎那,那群突然來宴廳尋找暮敖的人突然化成一道道火紅色的光芒,朝黎還沒反應過來,他們便瞬間飛撲到了鋪好的花橋之上。白日那群主動請纓犧牲的人,也隨之跟了上去。他們接觸花橋的一瞬間,一道道帶著壓抑的慘叫直貫九霄。雖然離的遠,但朝黎也能清晰聽到皮rou被燒熟的刺啦聲,與此同時,一股燒焦的rou味兒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朝黎心驀地一揪,背過身去,沒再去看花橋上的場面。此刻,這邊與對岸,都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滿不在乎,大家的臉上都遍布著各式各樣的沉重。兩岸相隔百里,一道道耀眼紅光撕破黑夜,用一去不回的決絕,為對岸百姓點燃了生機。就在人的身體即將鋪滿整座花橋時,對岸那些等待營救的百姓突然全部跪了下來……一盞茶后,最后一個人一躍化成紅光,以燃燒神識為代價,勉強到達了橋對岸,蓋住了最后一塊裸|露的花橋橋面。皮rou被橋面熾火燒焦的一剎,一聲聲嘶力竭的“父親”自對岸跪倒的百姓中傳來,緊接著,一名約莫剛到朝黎腰部的小男童沖了出來,但在接近橋體之前,又被他的母親給抱了回去。男童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