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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長記性?片刻之后,大帳中便沒了聲響,門口的守衛副將翻翻白眼,他們家將軍就是個上當吃虧還死活不長記性的主兒,明知道軍師那張嘴,輕易不開口擠兌他,一開口就沒他好果子吃,可是偏偏還不知死活,非要去撩撥,這下被堵得啞口無言,心里估計就爽快了吧?那位爺不在,連個圓場緩和氣氛的都沒有,帳中這些方才被他一股腦兒兜進去罵了的,這會兒估計誰也不會搭理,估計一整張臉都給憋紅了吧。該,一把歲數了,一回了營說話還學不會過腦子,也不知道戰場上那轉得跟陀螺一樣快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家將軍。他時常覺著那上了戰場的將軍,芯子壓根兒就換了一個人。*云慟這兩日經歷坦與帝王坦誠心意,又在突兀間歷經肅清后宮,還意外得知那人為自己守身多年,一波接一波的沖擊下,心境連番起伏,身邊連云德都遣去了雍州,根本不知道西北如今是怎樣的情形。自那日意外在宮門處撞見即將要廢黜出宮的宮妃,他顧慮著不愿在這個關頭,給那些挖空了心思想要揣測上意的空子探究,也不愿在這關頭給那人再添事端,南苑之行前,他越發深居淺出。待一切事務都安排妥當,九月初六,重陽前夕,御駕出京。出京那一日,艷陽高照,寒風獵獵。“怎么了?從出宮門起,就這般欲言又止的模樣?嗯?”出了城,皇帝陛下自己先忍不住了。云慟眨眨眼,收回撩著龍輿小窗上簾子的手,一派純良的小模樣。玄湛看著他這般狀勢乖巧的模樣,直接將人抱入懷中,狠狠親了親,無奈又歡喜的道,“你這一有事兒求人的時候,就擺出這副乖巧的模樣打小就沒變過!”說著,又忍不住親了親。云慟輕到幾乎無察的嘆了一口氣,這人抱著他就親的習慣越發習以為常,坦誠了心意如今越發變本加厲。“清云……”他反手指了指龍輿外,眼中滿是希翼。這人都已經將清云帶上了,可是卻偏偏將他押在這龍輿之上……玄湛搖頭,“今兒外間涼,又下著小雨,不可?!苯駜撼块g天氣就陰沉沉的,果然,一出城,綿綿的小雨就灑落不停,可是出行的日子是一早就定好的,自是不會因這點小雨兒隨意更改,這人從一上龍輿,就不時撩起簾子看,定是瞧著清云,心癢難耐。“陛下..”他在邊關時,風雪咆哮依然來去自如,怎么到了這人這里,一點小雨都不允下輿騎馬了?“乖,我也陪你乘輿,待雨停了再去騎馬?!毙繙芈暫逯?,對小人兒的哀求絲毫不心軟。瞧這人這模樣,只怕是無論如何求,這人都不會心軟,云慟只得轉頭,再度掀起小窗簾子的一角,瞧著綿延數里的行軍將士,頗為壯觀,眼里的渴望越發深,他回京這大半年,這樣的情形入夢無數,如今終于得見,竟只能坐于這輿駕之上,連騎馬隨行隊伍都不能。如今還這是這般,如若真將身份公之于眾,那往后數十年,只怕是都要端著那高貴的身份,端坐于這尊貴的輿駕之上一生了,更遑論領軍打仗了……抿著唇,他心里越發堅定,他還是愿意做個風里來去的瀟灑男兒,而不是被困于高墻深宮,安心做個端莊高貴的帝后。可憐的皇帝陛下此刻還不知道,他這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人兒,并不愿困在他懷抱這方寸之地,安安心心做他的妻子他的帝后!如若知曉,也不知是哭笑不得,還是捶胸頓足了。正瞧著,小窗后側不遠處,那身著輕便鎧甲的人讓云慟微微一蹙眉,就這一眼的功夫,那人就警覺了這龍輿之上的目光,他下意識的瞟了過來,云慟倏然手回撩著簾子的手,那片明黃的簾子隔斷了外間窺探的視線。見他這般突兀的收回手,玄湛將他因急收回手而稍稍滑落的白狐團龍披風拉回他的肩頭,輕問,“怎么了?”“后面跟著的那人是?”那人似乎知道,撩簾子的不是皇帝,那打量的目光甚為放肆。□作者閑話:我也耍得收不了心了……第一三八章封妃緣由反手將手中翻卷起來的書冊扣放在一旁的檀木矮幾上,矮幾是與車架底連接在一起,用暗栓固定,想要入睡臥時便可拆卸,寬窄可變換,皇帝陛下的心尖子此刻連車架都不愿坐,更遑論躺下了,皇帝陛下便讓人將矮幾拆卸了一半,剩下靠窗的一半矮幾上,放置了暖著杏仁奶的紅泥小爐和一套茶具,剩下的空處還夠皇帝陛下放置書冊有余。放下書,將人往懷中攬了攬,又緊了緊他身上的披風,玄湛才好整以睱的道,“張青榆。云慟被他一摟,整個人都陷入他懷中,聽到他這想也不想就道出的人,他微微仰頭,不解道,“這龍輿后邊兒跟了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我說的是他?”玄湛垂下頭,點點他的鼻尖,“能近到這輿駕跟前兒的,自不是一般旁的人?!边@輿駕左右,皆是暗一率領的親衛,武將在前,文臣在后,這小家伙像是不知這規矩。“此次隨駕的是右相?”他雖不過問朝中事務,但朝中如今的局勢他卻是清楚的。左相身為天子門生,出身微寒,沒有龐大冗長的親族,不結黨,不營私,干凈得簡直滑不溜丟,讓人尋不到一點差錯,六部中,兵部尚書秦正陽與其交好,刑部、吏部、工部不偏也不倚,誰有理站誰那邊,禮部尚書于成忠從禮部郎中連跳兩級擢升尚書一職,雖事出突然,總領禮部事務也時日尚短,但似乎并未讓推薦他的人在皇帝陛下跟前吃掛落,由此可見,皇帝陛下是滿意這新任禮部尚書的。至于戶部尚書方用,則是右相門生,又娶了右相張青榆的小姨子,兩人走得不算近,但是比起其他幾位,他跟左相離得卻遠了一些。此次行獵,左相坐鎮京城,六部中吏部工部兩位尚書也隨左相留守京中,其他四位隨同右相隨駕南苑。按理說,帝王御駕出京前往南苑行獵,坐鎮京城的,理應是名義上統領六部的尚書令,中書令和門下侍中隨行帝側,但皇帝陛下卻將中書令給扔下,點了右相張青榆隨駕出京。不但如此,這人將皇后撇下,獨獨帶了那四妃中唯一未廢的德妃隨行……皇帝陛下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這狐貍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讓人安生一些?!?/br>狐貍?見他微微蹙眉,玄湛用手指輕輕將其撫平,“位高權重的日子過得久了,便不知安分是何物了,慟兒不必在意,不過就是個跳梁小丑罷了?!边@人兒久在邊關,朝中那些權謀野心對他而言,想必是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