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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微微皺了皺眉,“什么時辰了?”“回陛下,酉時末了?!?/br>玄湛將手中的折子批了,隨手丟至一旁,指了指剩余的,“將這些剩余的折子帶回去?!薄笆?,奴才這就吩咐人送回太極殿?!?/br>就算只是稍坐,從宴中抽身出來,時辰都不早了,小主子跟云侍衛的敘話估計也差不多了,陛下自是不愿獨自待在這清凈的御書房。“順便著人回話,慟兒的晚膳用得如何?!?/br>往日晚膳他都一旁親自看著,自是不用再著人回話,今夜他在前朝大宴群臣,無法親眼看著他用膳,那人兒昨夜本就有些受涼,今日晨間和午膳都用得不多,晚膳他就格外上心。“是,奴才記下了?!?/br>瞧了瞧皇帝身上的常服,全安將折子整齊碼放在朱漆托盤上交于一旁候著的小太監,接過方才著人去太極殿取來的袞服,“陛下,奴才伺候您更衣?!?/br>垂目看了看身上的玄色常服,晨間送那人兒回宮時,看他睡得香甜,舍不得就那樣放下他,索性陪著他小憩了半個時辰,他起身時,懷里依偎著的人兒被他袞服上的金線刺繡磨得有些不適,他才注意到為何以往這人兒伏在他懷中時總用手掌墊著。起身后,他便讓全安給他更換了常服,午后來御書房也沒有換回袞服。他在前朝和議政殿、御書房的時辰多,著袞服的時候自然多于常服,袞服上的刺繡多以金線為主,這金線肯定不比絲線細軟,見著那人兒,他又總是忍不住想要抱在懷中。“給朕多備兩套常服,袞服前后殿各置放一套?!?/br>“是,奴才遵旨?!?/br>云德大膽犯上,云慟長居深宮,皇帝雖然看在他的情分上沒有下令誅殺,但是要他將這樣一個堵心堵肺的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時時給他添堵,那也是不可能。云九至今可都還在雍州忙得焦頭爛額,能讓云德在這闔家團圓的日子進宮來給自家主子請個安,都已經是皇帝陛下開恩了。為此,云德的心肺堵得跟皇帝陛下也相差無幾。從踏進宮門時那張黑臉一直黑到太極殿的殿門前,小太監的通傳都遞進殿內了,他才呲了呲牙,生生將那嚇得小太監雙股戰戰的黑臉給收起來。看著親自迎出殿門的主子,云德那張粗狂的臉,瞬間露出憨厚不已的笑來,撲通一聲直直跪下去,端端正正給磕了一個頭,“云德給主子請安?!?/br>云慟嚇了一跳,忙俯身去扶,還是沒快過他跪地確頭的動作,“德叔!您這是干什么?”他們雖是主仆,可惜相依為命這些年,情分早已親如父子。“今兒是中秋,府中一干人盼了這些年,眼瞅著您回了京,可是也不能跟您好好吃上一頓團圓飯,大家伙兒都惦記著您,云九來信也說,讓我替他給主子請個安磕個頭,恕他不能在跟前兒伺候?!?/br>府中盼了這么多年的小主子,云家那些盼了這么多年的家主,好不容易回了京,卻身不由己身陷深宮,如若不是主子吩咐稍安勿躁,這會兒估計反都造了幾個來回了。那皇帝哪還有這般悠閑的日子可過?云德短短幾句話,說得云慟眼中酸澀不已,“德叔……”看著那眼中水光閃爍的小主子,云德有些手腳無措,好好的,怎么就兩句話的功夫就把主子的眼淚給惹出來了?!聽著他換自個兒,云德趕緊巴巴的應了一聲,“哎,德叔在!”“您……您趕緊起來吧,地上涼,這都秋涼了,您的傷腿可有疼?”“不疼不疼!”見他來扶,云德忙從地上跳起來,拍拍腿呵呵笑道,“主子別掛心,奴才這腿不疼?!?/br>他邊說邊仔細的打量了一圈,看著臉色紅潤的小主子,心里的惦記總算是放了不少。上次在宮外見著時,小主子身子清減不說,臉色也蒼白難看,他憂著心沒少在心里問候那皇帝,還好這段日子養得不錯。他一個大男人,以前在軍中,時時跟前跟后的伺候還好說,如今這宮里,伺候的人一堆先不說,那皇帝壓根兒就不準他在主子跟前兒伺候,主子以男兒身雌伏,在他面前尤為不自在,他只得聽云九的話,乖乖離開,不在主子跟前兒晃,以免他難過。以前他總是不放心,可是經過谷中皇帝中毒之事后,他終是明白,皇帝對自家主子的情誼,雖萬般不愿將主子交給那皇帝,可也明白此事不是他能干預的,只得死心。如今看著主子的模樣,他那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些。無論如何,只要主子歡喜,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哪怕是主子以男兒身嫁于皇帝。他知曉的,從主子那次小產,他就知曉,主子對皇帝是有情的,否則,他不會那般自責因他的大意而失去的那個孩子。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亦或者,這份情的開端太過突兀,他措手不及,根本從來沒有去剖析過自己內心真正的感受。第一二三章但愿因著過節,雖然皇帝陛下在前朝設宴,只有小主子一人用,晚膳還是按照年節禮制中帝后份例給準備的,只是每一樣都減了分量,精致可口。云德看著膳桌上的膳食,就知道,皇帝那所謂的‘帝后’不是哄著他們玩兒的。先不說這讓后宮中人禁止踏足的太極殿,主子在這帝王起居的太極殿,飲食起居完全是照皇帝自己的規格,他用帝后相稱,而不是皇后,其實就已見端倪。他們雖為主仆,但云慟卻從未將這些悉心照料他長大的家仆當作仆人,當年在軍中,云德自己本來就領著差事,后來王妃臨終托孤,他便辭了差事,一心一意的當起了小主子的貼身侍衛,從小主子降生便一直跟隨左右。云慟自小便知曉,云家這些名為家仆,實為叔伯的人為他甘愿屈居這王府,埋沒了通身的才華,畢生的宏遠,甘愿做個外人眼中的云家家奴。備好晚膳,云德左右瞅了瞅,看福全都躬身立在一旁,就知道自家主子這不喜人近身伺候的習慣還是沒變。撩了袖子,他準備親自上陣,這些日子,他閑在京中,又不能待在主子身邊,便去了雍州幫襯云九,幫襯是幫襯了,但是也沒少被那老家伙敲打,時時耳提面命,他也就著他的敲打反思了一下這些年,他這個當奴才的,確實有些越矩。只是主子對著他們這一干王府老人,沒半點當主子的架子,慣得他有些得意忘形,到了皇帝跟前兒還沒個收斂,連累主子為他求情受累。云九折騰了他一番,又心平氣和的給他分析了一通,他要是再聽不進去,再累及主子,那老小子威脅他就要給他訂一門親事娶一房媳婦兒!娶了媳婦兒,就要另立門戶!雖然人還是云家人,可另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