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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回家挨完一頓揍,第二天該來上學還得來上學。不過他跟他老媽鬧得這一場還是給緊繃的高三撕開一條喘氣的口子,學校緊鑼密鼓的組織了一次考前心理疏導會,不是開給學生的,是開給家長的,等于家長會。也就引發了第二件事。姥爺不方便出門,柳勇要上班,來開會的只能是梅姨。還有非要跟著一塊兒過來的燦燦。“這是你弟啊柳小滿?”王朝跟李猛趴在教室門口的欄桿上問他。家長會就在高三各班班里開,用周六下午最后一節課的時間,晚上還有晚自習,學生們去吃飯的吃飯,吃完了就在走廊里晃蕩著等,有的背書有的閑聊。燦燦照例瞪著大眼珠望著每一個人,聽王朝這么問,有點兒怕生地攥著柳小滿的手。“啊?!绷M應了一聲,沒把手抽出來。“沒聽你說過?!崩蠲蛷亩道锾土藟K糖逗燦燦,打量著燦燦跟柳小滿的長相,又小聲說:“你媽挺年輕???”這句“你媽”讓柳小滿有些恍惚,他下意識看了眼燦燦,又看了眼唯一了解他家里內情的夏良,說不上來心里想不想應下這一聲“媽”,很含糊地笑了笑。尚梁山沒有開班會的經驗,別的班一節課不到基本就開門往外出人,他們班用了一節課多的時間才散場。夏良姥爺出來就叫夏良一塊兒去吃飯了,梅姨聽得特認真,結束以后還跟著一群家長一塊兒圍著尚梁山問柳小滿的具體情況。燦燦等得無聊,又怕人,就去樓梯口自己又爬又蹦,柳小滿拿著本書坐在樓梯上邊背邊看著他,突然他好像還不知道燦燦的大名。正想喊燦燦來問一聲,他肩頭被人從后背頂了一下,很用力,像是故意的。扭頭一看,馬碩還在身后拎著膝蓋,一臉找茬的表情:“在這兒擋你媽??!”這人也是無敵了,記仇記到讓人惡心,都在一層樓里上課,上次他摔跤被夏良揍完以后雖然沒再專門找事,但每次樓道里遇上了非得擠一下罵兩句,找找存在感。柳小滿皺著眉站起來給他讓路,馬碩瞪他一眼,還沒邁開腿,就聽見他后背“啪”一聲巴掌響,梅姨的嗓門兒特別大地喊起來:“罵誰呢你?!”“cao!”馬碩一愣,樓梯上的人都扭頭看過來。“cao誰呢!你跟你媽也這么說話是吧?!”梅姨指著馬碩的鼻子,張嘴就頂了回來。再橫的學生只要是學生,都怕家長。尤其是梅姨這樣,吵起來一股……潑婦氣質的家長。馬碩把梅姨手擋開,他不敢沖家長動手,很沒面子地呲著牙:“你誰???”“我誰,我是他媽!”梅姨一把把柳小滿拽了過去。柳小滿已經懵了,跟馬碩一塊兒瞪著梅姨,燦燦跑上來抱著梅姨的腿躲在她身后,夠著腿往馬碩鞋上踩了一腳。“有你什么事兒!”梅姨往燦燦腦袋上拍了一下,把他推回身后。對面三個人,老弱病殘占了倆,還有一個潑婦級的婦女,這事兒放誰身上都說不著理。跟馬碩一起的人拉著馬碩罵罵咧咧地往下走:“走走走,神經病?!?/br>“潑婦??!”馬碩邊下樓邊扔了句。“誰是潑婦!你過來讓我打一巴掌你看你媽是不是潑婦!”梅姨還要追著罵。周圍的家長和學生促狹地笑起來,柳小滿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兒了。尷尬是真的,他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隨時吊起嗓子就能罵街的婦女,但在尷尬的同時,這種被“mama”保護的感覺又讓他有些說不出話。原來是這種感覺。“沒事,我們走吧?!彼艘幌旅芬?,帶著他們校門口走。“沒人教的小畜生!”梅姨到了校門口還在擰著眉毛罵,把柳小滿扳過來拍著他的肩頭上下看,“我跟你說小滿,這種人就別讓他,往臉上打一巴掌就跑,罵他!罵完讓你爸過來收拾他!”“收拾他!”燦燦跟著重復。“你別亂學!”梅姨往燦燦腦門兒上彈了彈,又問柳小滿,“他剛是不是踢你了?”“沒有?!绷M任梅姨又拍又看,心里暖洋洋的,想說以后在外面不要這樣,想想還是沒有開口。回到家,他把這事兒告訴爺爺,爺爺咧著嘴笑了半天,拉著他的手拍了拍:“當媽的就這樣?!?/br>“嗯?!绷M也拍拍爺爺的手,那點兒溫暖在心底蕩來蕩去,最后跟著爺爺一塊兒笑起來。第三件事正好在柳小滿生日那天,五月二十號,又一年的小滿日,天氣很好,藍天白云。他們要拍畢業照了。“我昨天就說了,每個人都要穿校服,”尚梁山在講臺上使勁拍了兩下講桌,“沒穿的去找拍過的班級借!不然不要上鏡!”“咱們什么時候拍啊班?”有人在底下喊。“輪到了就拍,急什么?!鄙辛荷娇戳搜蹠r間,“到時候來喊你們?!?/br>尚梁山說完就出去了,班里呼啦一下松散開,借衣服的借衣服,湊著往窗外看別班拍畢業照的都擠在窗邊,還有一些女生已經拿著手機找人幫著拍合照。“畢……業……了……”李猛往后蕩凳子,后背心一下下頂著柳小滿的桌沿,遠遠看著窗外大榕樹底下排隊拍畢業照的班級,邊轉書邊拖著嗓子念。“下一個節目是不是就開始撕書了?”王朝坐在桌子上也在往外看。“真的?”李猛興奮地搓了搓手,“我等三年了!”柳小滿從高一就怕這個,趕緊提前把自己的書都藏好,還把夏良的也往桌斗里塞了塞。“哎,等會兒一塊合照啊?!蓖醭總€人桌子下面都踢了踢,“夏良?柳小滿?”夏良劃著手機“嗯”了聲,柳小滿一直有點兒怕拍照,也點了下頭:“行?!?/br>輪到他們班下樓的時候正好是大課間的尾巴,太陽光金燦燦的,11班的人熱熱鬧鬧的回來,他們班脫了外套往樓下走,隔壁13班的藝體生們已經趴在走廊欄桿上開始準備了。柳小滿他們照舊等班里人撤得差不多了才站起來出門,剛一轉身,胳膊被夏良拉了一把。“這什么?”夏良盯著他的胳膊肘,用拇指抹了一把。李猛回頭一看就樂了:“他摔的!跟個神一樣眼都沒眨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br>“留疤了?”王朝也看了眼。柳小滿現在自己看看也想笑,腦子里又開始轉那句“嘰里咕嚕滾下來”。當時每天被衣服磨來擦去,好一陣子才掉痂,留了片淡淡的疤。“什么時候?”夏良皺了下眉,盯著柳小滿。柳小滿被他看得心里軟乎乎地直麻,把胳膊抽出來笑笑:“冬天了?!?/br>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