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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在他們眼里估計真就是一個村,跟誰都能聊,開玩笑也有人笑。以前他們班也有這樣的人,但是跟他不在一個世界,他看他們每天說不完的嘻嘻哈哈挺不能理解的,估計他們看自己悶嘴葫蘆一樣也覺得是個怪胎。現在這個新班級的感覺倒是蠻好的。這個班的人都蠻好的。雖然熱心得有點兒過了頭,讓他有點兒不知所措,但是能感覺到都是好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個集體中最不合群的那個人,從他,變成了……他看一眼旁邊,被夏良踢開的凳子沖著外面歪著,書包也靠窗臺扔著還沒打開。他的新同桌,開學第一次見面就對他說了兩句話,一句出來,一句起來。柳小滿在心里嘀咕。現在都要上課了,人也沒回來。在新凳子上穩穩當當地坐好,他把夏良的凳子拉回來擺正,順手把上面的半個鞋印也擦了擦。第3章打鈴了教室里也鬧哄哄的靜不下來,而且好幾分鐘過去了,鬧哄哄的動靜似乎也沒有要消停下去的意思。“咱們班主任誰啊,還來不來了?”前面李猛的同桌上完廁所從后門溜進來,本來貓著腰,一看講臺上沒人立馬直起身子晃蕩著過來。外面走廊上靜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哪個神仙班甚至已經傳出來讀書的聲音,好像只剩他們班還沒人搭理。“不會是黃四海吧?”李猛問,嘴里嘎嘣嘎嘣地不知道嚼著什么。“不能,”他同桌搖搖頭,“我剛還看見他進13班了?!?/br>“他去13了?那看來學校還是愛護我們的?!崩蠲蛷臅锿馓土藥讐K糖,給前后左右分別扔了一塊。扭頭給柳小滿的時候,他瞥了眼夏良的座位,又空又光的,還是沒往上扔,兩塊都擱在柳小滿桌上。“謝謝?!绷M沒拿起來吃,先謝了一句。“你這話說的,”李猛同桌沒他這么客氣,“啪”一聲直接把糖紙擠爆,跟李猛一樣在嘴里嘎巴著,“人13班全是藝體生,跟咱就不是一個單位,黃四海年年帶體育班,跨過13班來折磨咱們那也說不過去啊?!?/br>“也是?!崩蠲忘c點頭,一條胳膊往凳子靠背上一架,擰著身子回頭跟柳小滿說話,“哎柳小滿,你成績挺好的吧?”“是啊我也記得,”他同桌也架了條胳膊轉過來,跟李猛倆人照鏡子似的擺出一樣的姿勢,一左一右地問柳小滿:“你怎么能淪落到跟咱們一個班了?”“我記得你去年期中還是月考,還上光榮榜了?”李猛又說。“期中,”他同桌接著說,“我們班主任還在我們班夸來著?!?/br>他倆一唱一和的,柳小滿只是笑笑,搖了下頭說:“沒,湊巧了?!?/br>說完他繼續翻書看英語單詞。其實我也想知道。柳小滿在心里想。他耳朵邊兒響起早上樊以揚那句“挺好的”,被新同學新氛圍帶動起來的情緒又有點兒沒落。樊以揚他們那樣的重點班,這種時候肯定早就進入學習狀態了,哪還有時間會這樣笑笑鬧鬧的。人跟人的差距好像是老天爺用尺子丈量好了的,距離只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越拉越開,永遠沒有補上的那一天。“我說你們這些學霸真有意思,”李猛的同桌曲著指關節在椅子靠背上敲敲嗒嗒,“越是成績好越愛裝,我要有你那成績我早上樹了,誰問我我都……”“砰,砰!”柳小滿還在尋思為什么成績好要上樹,兩聲挺使勁的拍門聲,讓班里的哄鬧聲戛然中止。李猛和他同位趕緊坐正回去,柳小滿聽見李猛“cao”了一小聲,飛快地說:“尚梁山!他還不如黃四海呢!”尚梁山這名字,柳小滿模模糊糊地有點兒印象。好像也是是體育組的老師,因為名字奇葩,上課比較事兒多、婆婆mama、一根筋……被以前班里的同學念叨過幾次。他不用上體育課,也對老師們的八卦沒什么興趣,所以一直偶聞其名,對不上人。沒想到今天在這里見到了。他往講臺上看,看見一個人高馬大的中年男人背著手站在門口,眉頭皺得像張揉皺了的砂紙,沉沉地掃視著全班。至少掃了兩分鐘那么久。因為在驟然的安靜過后,又有人——比如李猛和他同桌這樣的,頭抵著頭切切嘈嘈地想說小話,這老師也不說話,就站在門口盯著說話的人。一個人一個人地盯過去。估計班里有不少人是他帶過的學生,被他的目光一掃,不少人都搓著腦袋避開他的視線。直到把全班都盯了個遍,班里連稀里嘩啦挪凳子翻書的聲音也消失了,他才一步一跺地,跟頭黑熊一樣從門口跨上講臺。尚。他在黑板上一筆一劃地寫了個字。“我姓尚,你們當中有不少人認識我,我也認識你們不少人?!鄙欣蠋焹墒滞v臺上一撐,開始自我介紹。體育老師真的能做班主任么?班里不少人心里嘀咕。尚梁山立馬回答了所有人的疑問。“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我們——我,和你們、和這整個12班,從今天開始、從這一刻開始……”他說著,停了一下,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八點二十七,”他一板一眼地念出時間,“從這一秒開始,我要你們每個人心里都樹立起一個觀念?!?/br>“什么觀念呢?”尚梁山停了停,背著手在講臺上轉了兩圈,似乎在等一個知音。可惜沒人明白他到底想說什么,柳小滿腦子里還在不受控地跑著題:尚梁山,這名字……尚老爸不知道是怎么打算的。“這個觀念就是,集體……”沒人接話,尚梁山只能自己把后半句接下去,“——榮譽感?!?/br>這話被他說得莫名用力過猛,尾音剛落地,就不知道是誰悶著嗓子笑了一聲。有些時候也就是這樣,按理來說該緊張的氛圍,反而被演化成說不上來的可笑。而笑這個東西,又從來都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尚梁山在講臺上把他的砂紙眉毛擰得更深。他敲了敲講桌:“是誰在笑,站起來?!?/br>“你們距離高考只有短短的一年半了,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的人,不能不說你沒心沒肺?!彼肿叩介T口拍了拍門。“聽聽,對面高三的在干什么,別的班又在干什么,你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尚梁山問。柳小滿的目光本來順著他走,聞言垂下腦袋逼著自己繼續看單詞。“我很認真在跟你們說話,我試著尊重你們,你們也應該尊重我?!鄙辛荷街匦禄氐街v臺前用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