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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仿佛也被鍍上一層金粉。暖融融的薄光在他的眼瞳里晃動游曳,隨著耳邊手機號碼的撥通,所有的光線一瞬間仿佛都冷下來,連眼睛里的光芒都變成冰涼的鋒芒。“許書銘,是我,袁楚川?!彪娫捘沁叺娜碎_口道。許書銘的目光沒有焦點的落在窗戶外,他淡淡一笑道:“原來是袁先生,不知道找我什么事?”“我想見你一面,不知你是否有空?!?/br>“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許書銘問。袁楚川沉默半晌,他低聲懇求道:“是我請求你,請你給我十分鐘,可以嗎?”許書銘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他望著醫院對面另一棟空無一人的辦公樓樓頂,緩緩道:“——當然可以,就看你敢不敢來了?!?/br>事實證明,袁楚川為了自己的前途,即使去上刀山下火海,也肯走一遭的。許書銘中午吃了看護留給他的飯菜,然后洗好飯盒放回原位。又與許父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起身按照約定的時候,去了對面的辦公樓。電梯直達只到頂樓,到樓頂的平臺還要走一段樓梯。上了樓梯之后,推開不知道被誰弄壞的鎖鏈的大門,許書銘信步走進水泥地的平臺。鐵門沉重的在身后關閉,三十多層高的樓頂,因為長期無人打掃,地面很污濁,空調在換風口發出惱人的噪音。許書銘掃視周圍,在左側的位置看到了已經提前到來的袁楚川。袁楚川獨身前來,身邊像哈巴狗一樣的經紀人這次倒出乎意料地沒有跟來。許書銘看到他的背影,抬腳走過去。頂樓的四周都設有防護網,但是都不高。袁楚川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但沒有動,還是趴在扶手上,雙目出神的看著幾十米下的迷你型街道。“你來了?!痹ǖ仍S書銘站到自己的身邊,才開口道。許書銘無心看風景,同樣的風景他上一次送父親過來住院就看過了。他只看著袁楚川。袁楚川今天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白色襯衫,身上沒帶任何配飾,顯得格外肅穆。從他的臉色上看,倒是絲毫看不出袁楚川這兩天被丑聞sao擾的沉郁,反而有一種塵埃落定的鎮定。“你想看我落魄的樣子,很抱歉,讓你失望了?!痹ㄞD過頭,目光清明的看著他。許書銘不語,清凌凌的目光不住地看他的臉,過了一會兒,才冷然道:“我為什么要看你落魄的樣子?——你已經落魄了,袁楚川?!?/br>這是個事實,這兩天他的電影被撤檔,綜藝欄目迅速更改嘉賓名單,重新換人重拍,廣告合約全部能解約的解約,不能解約的也在下架相關產品線的產品,甚至有些廣告商打算告他不遵守合約規定,對自己的產品造成負面影響,讓公司損失巨大。當明星平時開銷巨大,參加各類的典禮要走紅毯,禮服穿過一次就不能穿第二次,有品牌贊助還行,但是大多數情況下,品牌只會贊助曝光大的幾個大獎,其他的紅毯都需要自己的購買行頭。一套衣服就要十幾萬,隆重一點的,三十多萬都打不住,其次保姆房車,住宿,一眾助理化妝師造型師全部要按月支付費用。賺得多,花得也越多,袁楚川解決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再與公司談解約,多厚的身價現在也不如以前了。況且,現在他見不得光,每日每夜都只能躲在屋子里,只能等到新聞徹底平息下去的時候,他才能重新回到太陽光之下。而這一切全拜眼前的許書銘所賜。袁楚川看著許書銘的目光漸漸溢出恨意,他道:“你知道嗎?我背著身站在這兒時候,一直忍不住在想,你來的時候會不會從后面把我推下去。多簡單,只要伸出胳膊往前一推,我就能消失在你的眼前,一命抵一命,從此以后,你就能解脫了!”許書銘聽了他的話,面容十分冷淡,只是冷冷的看著袁楚川,道:“如果你想自殺,我絕不攔著你。但是如果你只想在這兒跟我廢話,對不起,我就不奉陪了?!?/br>他說完,立刻轉身,似是要走。袁楚川見他行事如此果斷,心中暗恨,不得不出聲道:“等等,我是有話想跟你說,才來的。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父母當時來內地的真相嗎?”提到許父許母,許書銘離開的腳步果然一頓,只是如果說剛剛許書銘只是冷淡,這一次轉過身看向袁楚川的目光就充滿了毫不遮掩的諷刺。他冷笑一聲,走上前道:“你終于肯承認是你做得了?不是很無辜嗎?不是只是意外嗎?——不過,這些都無所謂,我沒想到,你是哪來的臉提起他們的?!?/br>他一把抓住袁楚川的衣領,硬生生把袁楚川拽到不銹鋼制的扶手邊,伸手指著對面的住院樓道:“看到了嗎,我的父親就住在那棟樓的十三層,從右往左數第六個窗口就是他的病房。從那天車禍以來,他就再沒有睜開過眼,因為身體沒法自主呼吸,要把他的喉嚨割開一道口子,然后**一根吸管,輔助他的呼吸。你知道這有痛苦嗎?”三十多層的樓頂,風很大,吹得許書銘的頭發飛揚起來,袁楚川被他拽著衣領,一時竟然無法掙脫,他扭頭想讓厲聲讓許書銘松開,抬起頭卻看見許書銘正在冷眼看著他,那神情中有著無限的憎惡,仿佛在看一堆散發著惡臭的垃圾。“……你很幸運,鐘聞天對你還有憐惜,動用關系把你從監獄里撈出來。要是按照我的計劃,你會被引渡回國,想想那群記者摩拳擦掌的架勢,絕對會讓全國上下老少每個人都能聽到你的名字?!f實話,如果我是你,我自己就馬上就從這里跳下來,免得給自己的家人朋友丟人現眼,而不是跟我來啰啰嗦嗦,說一些無用的廢話?!?/br>許書銘停了停,他松開袁楚川的衣領,目光森然地一寸一寸看著袁楚川的臉,道:“說吧,你到底要說什么?!?/br>袁楚川剛剛差點以為許書銘抓住自己,就把他推到欄桿外,在身體半浮空在外,風從幾十米下吹上來的,袁楚川真實地感受到自己對生的渴望。他還不想死。他的雙手抓著扶手不住地喘息,被太陽曬得發燙的扶手讓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聽到許書銘的話,他狼狽的抬起頭看過去,只看見許書銘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飛揚的碎發遮住他的眼睛,讓給他一時看不清許書銘的表情。袁楚川張了張口,許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道:“……當時,我是聽說你和鐘太太走得近,才關注你的。她那種女人,我本來沒把她放在眼里,不過在吃了幾個暗虧之后,才開始重新審視她。當時我已經逼得就差低頭認輸,沒想到她又和你關系密切,我才想著想把你支開,讓你從大陸消失,讓她重新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