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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之地弄得民不聊生烏煙瘴氣?!毕惹罢f話的屬下唏噓不已。“不過陳王的富貴命也就到盡頭了。長生臺還是送葬臺誰知道?”副將語露嘲諷。“不過說起來南州這位楚王也太神秘了吧?咱們此番都沒見到他真人。傳言倒是神乎其神的,也不知道名副其實嗎?別是個空有名聲的繡花枕頭?!?/br>“不可妄言?!?/br>年輕男子淡聲阻止屬下的議論。……滾滾煙塵中,話語聲傍著馬蹄聲遠去。謝相知慢悠悠地收了釣竿,又將竹簍里撲騰的魚放回河水中,這才問不知何時出現的黑衣人情況。河邊不遠處,一仗低調又華貴的儀仗隊不知何時趕來,幡旗在風中烈烈,黑甲銀刀的將士整齊肅穆地立于儀仗隊兩側。“青州的鹽商聯系好了?”謝相知一邊整理釣線,一邊詢問。他聲音不高也并不威嚴,反而有種閑話家常的散漫感,但黑衣人不敢因此生出任何不敬之心。以弱冠之齡獨掌四州王權、而無一人敢來犯、百姓敬仰臣子信服的人怎會是可以輕視之輩?“已經聯系好了。屬下派了人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絕不會耽誤主公大計!”“嗯?!?/br>“只是……”黑衣人略有猶豫,深思后方才開口,“陳王大壽,主公欲備何禮?”謝相知聞言忽地嘆了口氣:“早知如此那尾鯉魚倒不該放的。不過我來時見城郊梨花開得正好,便折一支給陳王祝壽罷?!?/br>“是?!?/br>這禮物選的輕賤,但屬下也未覺得有半分不妥,毫無猶豫地應下。“恰好白色的梨花也適合送人出殯?!敝x相知勾了下嘴角,輕描淡寫的語氣勾勒出淡淡的殘忍意味。“那主公可有合適的祝壽人選?”“我親自去?!?/br>謝相知給了回答,一點也不在乎他做出的是個什么樣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重要決定,轉身登上車駕。“回城?!?/br>作者有話要說:因為要參加培訓,下一次更新在明天晚上QAQ。第58章帝皇圖第二三月初九,陳王大壽,于長生臺設宴迎諸侯。這位陳王本是前朝高官,雖非科舉取士的正經途徑出身,但奈何有個好顏色的meimei,趁著青春貌美占了君王十來年的恩寵,連帶著地痞流氓出身的兄長也雞犬升天,在朝中作威作福了十來年,一路高升到青州總督。然后他又打著皇帝的幌子,將青州本地官員與他不是一派的以各種名義盡數貶謫或下獄,換成了自己的兒子和受寵愛的小妾娘家親戚,將青州變成了他一言堂。又兼之青州連接南北,地理位置重要,各方彼此制衡,誰也不想對手獨吞了這盤佳肴,這才在前朝滅亡后穩穩咬住了青州這塊肥rou。世人提及陳王也多譏諷他有個好meimei,才輕易得了旁人不敢想的潑天富貴。本人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軟腳蝦罷了。陳王過壽本是件萬家同賀的大喜事,他本也喜氣洋洋,前一天夜里還幸了好幾個美人,覺得自己重振雄風老當益壯,結果第二日早晨近臣愁眉苦臉告訴他燕王親自來賀壽了,嚇得陳王當即癱坐在美人柔軟的胸脯上,美人當即發出一聲嬌呼,陳王也顧不得安撫美人,手忙腳亂從美人身上爬起來,“燕王……燕王怎么來了?”陳王過壽,也不是沒有周邊的小王親自來賀,陳王也受的心安理得,甚至隱隱頗為自傲。但作為北方霸主的燕王親自來給他賀壽,還提前沒有一點消息,陳王可高興不起來。他雖沒什么本事,但也沒蠢到極點——燕王屈尊降貴來參加他的壽宴,誰知道到底是給他祝壽還是送他上路的?近臣苦著一張臉回答:“燕王昨晚到的宣城,因王上您睡下了便沒有通告。燕王他……他……帶了玄鐵騎來……”近臣說到最后牙齒都在打顫。燕王的玄鐵騎素有威名——到一地,滅一國。平日輕易見不到這支騎兵出動,只有燕王要滅人家國時才作為先鋒部隊打頭——“玄鐵騎”這三個字的多數時候不僅僅代表玄鐵騎本身,更是代表著它身后蠢蠢欲動的燕地大軍。青州雖富庶,但兵力并不強悍,若直接對上燕王軍隊必敗無疑。“唉!”陳王皺著臉一甩袖,“駐守邊境的那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讓燕王帶玄鐵騎進來了!”陳王語調拔高,連氣息都不順:“為什么燕王打邊境到王城沒一個人通報?”陳王氣急敗壞地踢了近臣一腳。近臣忍下胸口的疼痛,重新爬到陳王腳邊跪好方才敢回答:“燕王打南州借道,可楚王那邊又不肯留人,說是怕盛情邀請燕王在南州做客卻誤了王上的壽辰擔待不起。因著燕王只帶了玄鐵騎,駐守青、南二州邊境的李大人就做主將燕王迎了進來。李大人寫了文書快馬加鞭送到宣城,但燕王行軍速度太快,那急報……今早才到?!?/br>陳王心氣平復了些許。燕王的領地和青州之間隔了一個祁地,祁地與南王、燕王的領地均接壤,青州又與南王楚王的地盤相鄰,三方制衡之下,才叫祁王和陳王得以生存。一聽燕王是從南州借道過來,陳王反倒松了口氣。南州是楚王的地盤,斷不會允許燕地大軍擅入,應當是只帶了玄鐵騎,護送燕王安危。祁王不敢輕易借道,若叫燕王的兵馬過去了,指不定祁王宮就要插上燕地旗了。從南州借道來青州才是正常路途。如此一想,陳王也就不慌了。“叫人好好招待,萬不該慢待?!标愅醴愿赖?,“今晚宴席安排……就將燕王席位與寡人……并列?!?/br>雖是自己大壽,陳王是萬不敢讓燕王坐在自己下手的。燕王裴淵雖出身一頂一的盛京門閥,但并不是品德高尚的名門士子,反而他少年從軍,以兵權掌控裴氏命脈,坐上家主之位,又以裴氏在北地的影響力和手中兇殘的軍隊剛柔并濟,迅速占下北方數城,自立為王。他的手上,親自沾染的鮮血恐怕比陳王臨幸過的美人還多。陳王萬不敢得罪這么個人的,生怕慢待惹他不快。近臣眼神一閃,恭敬垂首應下:“是?!?/br>當晚,寒夜綻煙花,宮闕銜北斗。陳王六十大壽在白玉鋪地、琉璃砌欄的長生臺設宴。衣帶飄風的宮娥手捧鮮果佳肴,窈窕腰肢自宴席中穿梭,雪膚皓腕配上千金一壺的梨花釀,自是良辰美景。靡靡管弦聲中,陳王舉杯向裴淵遙祝:“寡人敬燕王一杯,薄酒以慰籍燕王遠道而來辛苦?!?/br>裴淵懶洋洋支頤看席間美人獻舞,紅色衣裙隨步伐翻飛,下腰時雪白腰線驚鴻一現。若是細看,便能發現他眼神并不落在舞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