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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府君?!?/br>不說起牧遠歌還好,一提到牧遠歌,步峣怒火中燒,掀開阮慕安,上去照著那青年的后背就是一腳!那青年絆到門檻跌出門,牙磕到地滾下臺階,便看到了兩雙靴子,靴子的主人都很年輕,正是這一屆劍試的前兩名。阮慕安免了他們的禮,直接蹲在那青年身前,探他被傷的腹部,并也沒有傷及肋骨內臟,但他好似心急如焚,關切地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讓牧遠歌上山來接你吧,現在就給他捎信,我保證接下來沒人敢動你?!?/br>步峣出來并關上了門,聞言臉色一變,直截了當:“大長老也向著你是吧,行啊,你有本事就讓牧遠歌那王八羔子來收拾老子!你看他敢!”阮慕安對步峣道:“……你還是道歉吧?!?/br>別說步峣,在場另外兩個年輕弟子都傻眼了,哪有讓長老跟小弟子低頭的道理,在大長老的示意下,他倆一左一右架住幾欲發狂的步峣的胳膊。“沒事,不用,”那青年把嘴角的鮮血擦干凈了,平靜地說,“他不會來的?!?/br>阮慕安目露詫異:“他不敢來嗎?他那么在乎你,卻不愿來接你?”那青年道:“他昨天去‘劍試大會’接我回來,也只是送到劍宗正門口,多一步都不肯,還說除非長生劍宗八抬云車親自去請,否則誓死不踏足長生劍宗半步?!?/br>“…………”聽得人恨不得打他一頓,能讓承天府君送到正門口,了不起。他們為了邀請承天府君坐鎮“天下劍試大會”,特地把大會地點安排在非正非邪的中立之地,把牧遠歌的坐席安置在正道首座胥禮宗主并列的最高位,算是承認了他如今的地位,認可了他在劍道上的成就,主動邁出和邪道和睦共處的一大步。結果牧遠歌的位置空到了最后。僅有的露面也只是去接走了這個早早敗北的小弟子。幾乎是狠狠掌摑了長生劍宗的臉后,又給了個微不足道的小小撫摸。若說這小子會氣人的話,那牧遠歌氣人的本事就是骨灰級。效果幾乎是聽到他的名字,煩他的比如步峣之流能當場嘔出幾兩血來。還“八抬云車”,龜孫癡心妄想!入贅都休想這么大陣仗。其實長老們心知肚明,承天府君牧遠歌上任十載,別說踏足長生劍宗,就是正道相關領地他也從不涉足。“那你給他捎封信總行了吧?!?/br>阮慕安神情溫和:“哪怕他拒絕,你也還是宗主徒弟,甚至還是下任宗主的人選之一,難道還比不過承天府君的男寵之位么?”那青年低下頭,答應了。承天府,燈火通明。傳信用的鴉群被散養在府外的老樹林里,只因府君嫌它太吵。牧遠歌一襲黑綢睡袍,百無聊賴地月下乘涼,看信鴉爭食,兩人候在他身側。還有個身段曼妙、容貌嬌美的妙麗侍女給他斟茶、擦拭茶幾。只見邪君手指修長,白皙秀頎,貼身的衣料勾勒出性感的弧度,令人想入非非。牧遠歌兩次被她擋住視線,忍無可忍地讓她退下,淡淡道:“鴉叫都比你的呼吸聲好聽?!?/br>左斬使習以為常,面不改色。另外那人撲哧一笑,又迅速抿唇收斂。牧遠歌道:“本君因私事先行一步,留你和右斬使處理中立之地的‘四相觀’異植作祟事宜,你卻先回來了,是出了什么事?”左斬使心想,原來您缺席天下劍試大會,就是去干這事了???這他媽也是絕了,邪道過于太平,堂堂邪君無事可做,連中立之地的禍亂也不放過!陶冬臉盤圓潤,目露精光,笑容諂媚:“回稟君上,幸不辱命!屬下奉命掃蕩了大半片森林,額外救下了兩名小孩,均已安然護送回家。其中一個小孩出自當地豪強之家,家主額外送了一箱金磚以示感謝,加上四相觀挖出來的兩箱,總共三箱,都在這兒了?!?/br>牧遠歌道:“右斬使沒回來?”陶冬眼珠一轉,道:“右斬使大人并非存心玩忽職守,還望府君多擔待!”牧遠歌笑了:“左斬使,這就是你打算舉薦給本君的那個足以接任你的能人?”“正是?!?/br>“你覺得此人的本事足以勝任本君的左膀右臂之職?”“是。他會救人,擅斂財,聰明伶俐,口齒清晰,好得很?!弊髷厥勾罂涮乜?,但他神情倨傲猶如盛氣凌人的孔雀。這孔雀雙膝跪地,將第四十六封請辭書雙手呈上:“還請府君準我退位?!?/br>陶冬抖擻精神,心想穩了穩了。牧遠歌按了按眉心,道:“你們可曾聽過一個流傳已久的小故事?!?/br>兩人幾乎異口同聲:“不想聽?!薄皩傧略嘎勂湓?!”牧遠歌娓娓道來:“從前,有個給大家主牧羊的人。有天,他不小心丟了五頭羊,擔心會被主人怪罪,這時從遠處跑過來十只雞,他便向主人道喜,只說多了十只雞,絕口不提失了五頭羊的事,主人歡喜地獎勵了他?!?/br>陶冬心里咯噔一聲,連忙夸贊君上故事講得好極??偛荒苷f他未得右斬使許可,先一步回來了吧,府君麾下二斬使地位平等,他只差一步就到位了!左斬使細長的丹鳳眼掃了他一眼,眼里殺氣一閃而逝。“那兩小孩是能飛才會迷失在林子深處?帶他們進林子的必有大人,甚至不止一個,大人去哪兒了,你不說?!蹦吝h歌道,“本君臨走前特意囑咐過你們,那根螳螂似的小小異植,只要吸食兩個成年人,就能長成你腰一般粗,那才是最危險的東西,它去哪兒了,你也沒提?!?/br>陶冬汗如雨下:“您是親眼看到它逃進林子的,異植入森林好比滴水入大海,小的不是沒找,實在找不到啊……”牧遠歌道:“那豪強家主能為那小孩掏一箱金子,說明他的價值不止一箱金子,你今日回來,他明日就能把人送上長生劍宗學藝去,這類爽快人,要錢不如要人情。四相觀內藏的金子都是民脂民膏,不處理好依舊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善男信女橫穿那片危險的森林,到那破觀求姻緣。你一廢物,不做實事不請罰還跑來邀功,當本君好糊弄!”陶冬身體癱軟在地,心里尤為不服,人情能有金子好使?民脂民膏不就是被收刮的嗎,人要找死就讓他們死去吧!反正異植禍害的又不是咱們地盤。左斬使將請辭書雙手舉高了點:“屬下有罪,還請府君革去屬下左斬使之職,千萬不要開恩?!?/br>牧遠歌道:“你叛逆沒完了?”左斬使毫不掩飾對他的厭煩,道:“還望君上準我告老還鄉?!?/br>“有志氣,本君讓你活到老,”牧遠歌走過去,順手抽出左斬使腰間的匕首,揮手而出一道伴著火光的劍芒,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