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除了兩個熱心群眾隨著鶴丸離開去做證人以及看熱鬧，大多數的買菜群眾都散去買自己的菜了，大家都是有事出來的人，沒熱鬧看就都該做自己的事了，該買菜的買菜、該路過的路過、該補貨的去補貨……

一個本就沒多大的風波就這么淹沒在人海中。

“啊……不用陪我……我就買個菜就回去，也不走小路……”跟著鬼丸上前走了兩步、脫離了看熱鬧人群圈子的楊睿突然反應過來。

“沒事，反正今天上午沒課，送你回去我也比較放心?！敝蟛橐幌逻@個小偷有沒有團伙，然后要不要想辦法搞掉這個小偷？做了大佬很多年（并沒那么長時間）的鬼丸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滅口……

小孩子不要學。

“那……謝謝，我會快點買菜的?！睏铑Ｓ悬c不安，更多的還有些不好意思和哭笑不得，雖然錢差點丟了，但是要是真丟了，也不過就是一百多塊錢的事情，現在錢沒丟，卻搞得有可能會有小偷的同伙來報復……

也不知道到底是得還是失了。

“哎呀，我兒子總是說讓我用手機支付，又方便又清楚，但是我就是不習慣，要是我今天，要是我早就換手機付錢，就不會被小偷盯上了……”楊睿絮絮叨叨的和鬼丸說著話。

“這里的菜販多數都是流動攤，正規菜市場可能會有移動支付，但是這里用現金的人比較多，要是真全部手機付款，可能就買不了菜了?！痹谶@里買過不少次菜的鬼丸回答。

這里很多菜農都是住在附近的貧困戶，他們住在快要拆遷的古舊瓦房里，菜都是門口的荒地或者干脆就在老舊的土質行道上種的。因為城市的發展和變遷，一部分土地面臨著再開發或舊街區廢棄的問題，而這些或眷戀著土地不愿走的老人與走不了的窮人，將老舊的街區變成了另一種風景。

繼而出現了現在鬼丸他們所在的小規模非正規集市。

大家之所以喜歡到這里買菜的原因不過是便宜、好吃、以及近，罷了。

其實楊睿也不是真的那么想要用手機支付，年紀大了的人，基本都玩不來高科技，她現在還搞不懂怎么開關移動數據，又聽說什么病毒能夠悄悄轉走別人手機里的錢，于是這個老實的婦人連銀行卡都不敢給手機綁上。

“菜販……你們小孩都是文化人，我們這一輩就不行了……你們小孩子都喜歡手機付錢吧，對你們來說，這個菜市場又臟又破，都不愿意來，你還給家里買菜……”為了緩解尷尬，楊睿隨意的尋找著話題。

“……我現在和朋友合租，住在外面?！惫硗枰搽S口的回著，雖然身邊這位女性理應該是他最親近的人，但是真的相處，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是該親近一些，還是該像是真正的陌生人一般，寒暄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然后在下一瞬間，將內容全部忘之腦后。

……不，其實選擇很明顯不是嗎。

“??？你們自己做飯??？”楊睿并不知道身邊這個孩子的腦內活動，也完全不知道他們之間真正的關系。

“不是，主要吃外賣，不過這幾天有會做飯的朋友過來，所以來買菜?！惫硗栌浧鹆俗约核缲摰摹厝巍?，或者說，他其實多多少少有猜到那些刀劍們把他支出門的原因。

——幾乎整個本丸的刀都來了，還帶了大包小包的各種物品，話說光是打開通道就讓他累得夠嗆。

“啊……這個時節吃白菜不太好，有打農藥，你要不要……換這個馬齒莧?！笨粗硗杼粜“撞?，楊睿在一邊忍不住說。

鬼丸看著他并不喜歡吃的馬齒莧，沉默了一下拿了……五把。

——都說了吃飯的人很多了，拿少了會不會被發覺自己不喜歡吃??？

“啊……這個萵筍太老了你那那邊細一些的會比較好吃……”

“……”嫩萵筍卷席一空。

“現在已經過了吃番茄的時候，現在的番茄不太甜而且硬?！?/br>
“……”放下番茄。

“年輕人吃點苦瓜啊，清火又養顏……”

“……”隨便稱一袋子。

“豇豆泡了不好吃，你買那邊的絲瓜吧?！?/br>
“……”就聽到買絲瓜……

“這個鳊魚……”

……

走出菜市場，鬼丸看著手里超過一半不喜歡吃的菜色臉色非常沉重，他覺得自己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

話說自己真的是頭一次發覺，他竟然有這么多不喜歡吃的東西？！

糟糕，這是自己第一次幫光忠買菜，買回去之后會不會被他們誤認為自己喜歡吃這些??？？？

鬼丸很發愁，愁得都快繃不住臉色了。

“怎么了？想起有什么急事了嗎？”去旁邊小超市買東西的楊?；貋?。

“沒事。東西買好了嗎？好了就回去吧?！惫硗杌厣?，看著回來的楊睿，發現她手中多了一個藍色的東西。

“這個給你?！睏铑⑹掷锏乃{色罐頭遞給小孩。

“你們小孩好像都喜歡喝這個，也謝謝你幫我找回錢包，不然我這錢就都丟了，也沒錢買菜了。以前你還幫我扶過車子，我還沒好好謝謝你?！?/br>
“……”拿著手中的藍罐可樂，鬼丸一時間沉默了。

萬般復雜的滋味在心頭，這是他第一次從母親手中收到的禮物。

——原來他和自己母親的口味差這么多、原來他們已經錯過了整整20年，原來他還抱著什么幻想，以及……他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才是最好的。

“好了，我到家了?！痹鹤娱T口，楊睿對陪自己回來的小孩再說了一次謝謝，“這段時間我就不會再去那個菜場了，我去另一邊的小區菜場。今天真的謝謝你了?！?/br>
“沒事……”鬼丸頓了頓，“那個小偷的事情我大概一星期就能弄清楚，一星期之后你就可以隨便去哪個菜場了?！?/br>
“……”楊睿有點懵，這話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對？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沒錯吧？那這個小孩……？

“嗯……”你開心就好。雖然不知道這句網絡用語，但是楊?，F在明顯就是這么個心情。

她能怎么辦？這又不是她家的小孩，聽這話也不像是有警方關系問一下的語氣，她總不能教育對方別做危險和道德敗壞的事吧？

看著楊睿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后，一直跟在鬼丸周邊不遠的小夜與清光來到了鬼丸身后。

“這些菜拿回去看能做什么吧。我留這個就行了?！卑咽掷锒锏牟私o兩位看起來比自己小很多的刀劍們拿著，那雙骨感瘦弱、只附著一層薄薄肌rou的手一點都沒有被細細的塑料袋勒紅，鬼丸雙手捧著可樂，斂眉掩下了自己不舍的思緒。

*

買菜過后，鬼丸并沒有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在刀劍們來到之后，鬼丸已經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