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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明天啟搖搖頭,道:“從現在起,勒羅伊伯爵的一切權利歸其在神教中唯一親屬——蕾切爾?法蘭克福?勒羅伊所有。明天,你不用一起來了?!?/br>蕾切爾渾身一震,脫口而出:“我拒絕!”梅七默默地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安平一直在看他,此時心念電轉,腦內警鈴大作,告誡自己接下來千萬小心。蕾切爾很快恢復平靜,推了推眼鏡,道:“我現在是自由身了,少主。您不能決定我跟不跟去?!?/br>明天啟道:“那么你的自由也許只有兩天?!?/br>蕾切爾說:“至少那是我自己選擇的、完全的自由?!?/br>張鵑對他們對于“自由”的爭辯嗤之以鼻。梅家三人一如既往地置身事外,等他們扯清楚了,便開始用餐。雖然在路上主要是安平在戰斗,但其他人也始終神經緊繃,因此,這六人竟安穩地吃完晚餐,還進行了和諧的意見交流,之后便留下安平和蕾切爾打掃,其余各人回房休息去了。在二層旋梯口,梅七攔住明天啟,將他推進了一處隔間,左右瞧瞧沒人,這才進屋布下禁制。明天啟正抱著雙臂朝他邪笑,他沒好氣道:“明老板,我直說了。身為少教主,你身上有沒有迷藥?”說完,他立刻補上一句,“叫人昏睡不起的那種?!?/br>明天啟臉上笑容一斂:“你這么一說,我還會給你正經迷藥么。給了你拿去敢用?”梅七沒好氣:“我不強調你更要給。我只是問問,今天日子不錯,不想打擾蕾切爾罷了?!?/br>明天啟靠在墻壁上:“梅七,你這人……怎么說呢,我感覺你不瘋的時候也沒好到哪里去?!?/br>“什么?”梅七皺眉看他。明天啟慢慢道:“你之前為平王渡劫而元神潰散,成了個瘋子,我便以為是平王把你養得好,你對他哪怕不是真心喜歡也是忠心耿耿;現在么,你一邊說不愿跟安平好,一邊又要替他去送死,矛不矛盾?”“你這么一說的確挺沒意思的?!泵菲邲]生氣,嗤笑了一聲,“但你不能否認,這個副本對安平來說沒多大作用吧。本來劇情里他也不在。死不死是我一個人的事,沒必要叫他們冒險?!?/br>明天啟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在畫中過了二十多年,你就真把自己當人看了?!?/br>“不然呢。作為罪魁禍首,你活該?!?/br>“梅七?!泵魈靻⑾肓讼?,鄭重地將什么東西塞進他手里,拍拍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真誠道,“你現在的狀態,適合拿這個去找安平。死前好歹——”禁制連帶房門一起被攪碎,明天啟被一腳轟出隔間。樓梯上的安平正好見到兩只安全套緩緩落在明天啟身上,不由厲聲尖叫了起來:“明天啟——!”“沒事?!泵菲咻p輕落在他身后,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忙了一天,你好好睡個覺?!?/br>安平低頭看他,一時間沒說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啊好”地應了一聲,恍惚地笑著往屋里走,一頭撞破了墻,走進去之后又不知順手施了什么術法,叫那些碎磚碎紙恢復了原狀。明天啟站起來整整衣服,朝梅七露出一個冷笑。梅七回以一個冷笑,心下做了決定。安平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從一個夢里跌到另一個夢里。他夢到去年十一月份他第一次見到梅七時,后者躺在干枯的荷葉叢中、白衣黑發在湖水里飄散開的模樣;又夢到梅七和他一起躺在那張他父母結婚時購入的新床上,他一宿沒睡,只看著那兩扇隨著呼吸輕顫的睫毛;他在夢與夢之間旋轉徘徊,最后他夢到了平城延綿不絕的巍峨城墻,天山背后大雪紛飛,平城內外張燈結彩,他穿著一身紅色喜服,去迎接自己的新娘。他的新娘又瘦又小,他柔聲安慰對方,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他揭開紅蓋頭,底下卻是云秀不斷抽泣的臉。安平猛然驚醒。他睡前沒有關陽臺的門,也沒有拉上窗簾。梅七正站在陽臺上,透過如水夜色看著他,漂亮的面孔在朦朧的光里模糊不清。安平掐了自己一把,神識早一步清醒過來,卻只是呆呆地問了句:“……前輩?”梅七輕聲道:“我見你醒了,就來打擾你了。有些事還是得自己說清楚,叫你亂猜亂想,實在是很不負責?!?/br>安平勉強笑道:“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前輩。我們,我是說各自,繼續睡吧……明天還要上路。我還要繼續殺——”“睡眠只是一種心理安慰,讓我們好好做人,不至于失控?!泵菲邌问种е昂?,看著他的眼神里有一種叫他心慌的憐愛,“我們不能一直睡下去?!?/br>于是安平磨磨蹭蹭地穿上拖鞋,在椅子上坐下。梅七沒說話。安平便一直等著,那雙在北方原野與山林中長大的烏黑發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半晌,梅七澀聲道:“……對不起?!?/br>安平說:“沒關系?!?/br>“……我還沒說為什么呢?!泵菲邿o奈地笑了笑。安平說:“我大概知道。我原諒你!”“你不知道?!泵菲哒f,“你不知道我一直以來是怎么——我是怎么看待你的?!?/br>“你怎么看待我,和我怎么看待你,二者之間沒有關系?!卑财綄⒏觳仓г谥虚g的小圓桌上,稍稍朝他靠近了些。桌上的茶杯倒扣著,瓷質茶壺在月光下泛著冷色。梅七被他這么近看著,實在很有壓力。但這不是害羞或者慚愧的時候,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白天的時候,你說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平王……雖然我那么說了,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原來那個梅七?!?/br>安平笑了,小聲道:“那我們還是有點默契的?!?/br>“你也太樂觀了吧?!泵菲邍@了口氣,有點沮喪,聲音小了下去,“我可是一直在騙你?!?/br>安平平靜道:“那你說說你怎么騙的我?!?/br>梅七將“梅原”的經歷一五一十地交代了,連的劇情也介紹了一番,只略過了最后“梅七”被劇情殺的部分,總結道:“所以我一開始幫你屬于目的不純。我叫你去十三城冒險,也只是因為以為你不會死?!?/br>安平說:“現在呢?”梅七轉移話題:“你……你對原來的,我是說我以為的那個劇情,沒有什么想說的嗎?說到底,我原本是想要你走那條路的?!?/br>安平說:“我要殺了明天啟?!?/br>梅七一愣:“不是,你怎么想的?”安平認真地看著他:“要是那件神器沒有那么殘破,事情就會按照他寫的發展,你一定會很難過的?!?/br>梅七怒道:“你倒是生氣??!”安平展顏一笑:“前輩,你今天晚上特別好看。既然說出來了,那你就沒有騙我?!?/br>梅七像在撕咬中落敗的狗,耷拉著肩膀:“你好好一個大學生,前途無量,何必做舔狗呢?”說著,他一手扶著桌沿,一邊就要站起來。他的衣擺與長發無風自動,身上無形威壓節節攀升,琺瑯瓷杯啪地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