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的變大。

“你存在的，”單手換為雙手，富江張開雙掌，金色方體隨之被拉長增大，金色的光芒愈發炫目灼熱，強大的威壓不急不慢的展開，小小的臥室仿佛掀起一場可怕的颶風。

墻壁扯出裂紋，窗戶玻璃被震碎，除了那一座精致的木質庭院模型穩穩扎在桌子上，其余物件全被卷起拋向空中，互相碰撞撕扯，在強風中化為粉碎。

颶風中心的富江純澈的黑眸變得深邃，身體仿佛被看不見的力量拉扯著變大，青澀的氣息散去，更高大的身材與輪廓鋒利的臉，斜飛入鬢的眉與逐漸深邃的眸，虛空之中浮起星屑似的點點光芒，凝聚成寬松雪白的衣袍覆在他身上。

只是這穿了不知多少年的衣服，如今也變得不合身了。胸口的隆起讓富江的所有衣服都顯得緊繃了起來，少了點東西的地方也顯得空空蕩蕩。

垂眸沉默了一會，富江勾起一個極艷極冷的笑，扯下披在身上的白衣拋入颶風中，霎時就被撕得粉碎。不斷放大的金色立方體已經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纖長手指結出復雜冗長的手印，黑色咒文自指尖飄出，鎖鏈一般將金色方體牢牢捆住。

“滋滋……系統錯誤……重啟中……滋滋……失敗…………”

刺啦刺啦的電流聲不斷在富江腦海中撞擊著，從腦子里直接生出的聲音刮得他鼓膜嗡嗡作響，神經隱隱發疼。腦子就像是一輛車，兩道不同的意識在搶方向盤，可怕的是另一個還是處于崩潰邊緣的瘋子。

富江這是第二次嘗試這種滋味，不見硝煙的戰場不在別處，就在他的意識思維里，互相廝殺爭斗，不見一點血也不需要揮一次劍，卻比他所經歷過的任何一戰戰斗都要激烈可怕。

萬幸他第一次贏了，不動聲色的入侵了藏貓貓游戲系統，那么準備更加充足的第二次，就沒有理由會輸。

“系統重啟中……系統自我修檢中……錯誤……排除……滋滋……”

狂風漸息，一地凌亂里，富江坐在唯一幸存的桌子上，拋玩著手里的金色光球。此刻他仍舊能接收到系統的信息，不過不是在他自己的意識中，而是在手中的這顆小圓球里。

富江還沒狂妄到以為能憑自己的一人之力與系統對抗。在漫長的過程中，他見過不少與他際遇相同的人，有些甚至擁有比他更強的實力，抱著不自由毋寧死的氣勢對抗系統，結果顯而易見。

富江十三歲進入游戲，沒讀過什么書，第一次打架就被人拍進了墻里，每局游戲被塞進別人的身體，唯一有優勢的臉也用不上，能順利活到這么大，只因為明白一個道理。

譬如幼時，松平宗一與川上美智子的感情還好，這對無良父母閑暇偶爾也會折騰孩子。把某件東西塞進他手里，等他玩得正高興，又輕而易舉的搶走。別人家的父母都是逗孩子笑，只這兩個喜歡逗孩子哭。

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別人能給你，自然也能輕易拿走。

時至今天，富江也沒有弄清系統背后到底是什么，進行這種游戲又有什么用，他對這些沒什么興趣。費盡心思研究出的辦法，也不過是為了在不違背系統準則的情況下，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比如把沒有實體的系統從自身意識中剝離出來，不用時刻覺得自己在被監視著，再就是讓它聽話一點，有空子的時候讓自己鉆一下。

“如果我拒接參加這個游戲，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富江捏著珠子對準月光，瞇著眼看中間包裹著的小黑點，每次系統發聲，小黑點就會不規則的震動。

“次問題無解，編號00000001號川上富江基本資料已進入游戲池供其他富江抽取，抽中后獲得一個月前往00000001號川上富江所在世界的游戲時間。在此時間內可對00000001號川上富江發動攻擊，時間到期后將強制脫離此世界?！?/br>
“那就讓她們來吧?！奔热粺o法阻止，他也不是怕事的人。

“這個游戲存在改變性別的方法嗎？”

“既然富江可以無限分裂，那如果她在前來這個世界之前把自己的一部分放在原來的世界呢？”豈不是無敵？

“富江彼此厭惡，每一個都富江不會主動制造分裂，她堅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br>
富江回想了一下浴室里的那一幕，手臂上跳起了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的確，打死他都不會主動制造分裂。

“把我的性別變回去?！苯z絲縷縷的金色神識充盈在剔透的珠子里，在富江的控制下慢慢侵入珠子中間的小黑點。

刺耳的電流聲又響起，仿佛看見了系統的垂死掙扎，珠子光滑的表面透出縷縷裂紋，裂痕越來越深，就快要觸及黑色小點。

“川上富江……性別女……系統錯誤……重新計算中……滋滋……”

富江慢條斯理的不斷用神識sao擾系統，他深知這東西的自主性非常高，在規則允許的范圍內，可以做的事太多了。

他不懼怕朝他涌來的惡意，卻無法容忍自己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人生被打亂。

“基于編號00000001號川上富江的特殊性，恢復其原有性別，對其使用游戲道具‘男與女的時鐘’，隨即抽取第二天身為女性的時間?！?/br>
第13章

男與女的時鐘，外形是交疊在一起的性別符號♂與♀，鐘面有二十四格，一紅一藍兩根長短相同的指針。使用方式是撥動代表女性的♀符號，兩根指針自由轉動至停下，選取由藍色指針到紅色指針間的時間變身為女性。

富江冷笑一聲就把時鐘捏碎了。

“不要選擇題，我要完完全全把我變回去?！彼笾樽?，壓抑著心中的怒氣。

這東西用起來比直接變成女人更麻煩，直接變成女人他有一百種完美偽裝的方法，用了這個時鐘之后，每天不定時從男變女變數太多了。

珠子暗沉沉的沒有再發光，表達自己最后的倔強。

咔擦——

富江手一握，珠子表面出現更多裂痕，在碎成粉末的邊緣搖搖欲墜。

“我能抓住你，就能消滅你?！?/br>
珠子再次綻放出光芒，卻不是先前的翠綠，而是深海一般的藍。

“這是讓步的極限了?！奔毤毜穆曇粝袷菬o邪天真的孩童，帶著隱隱的哭腔?！罢娴臎]辦法了嘛。為什么要欺負系統呢？系統是好孩子呀?！?/br>
富江再次借著月光凝視珠子，先前不動神色侵入黑點內部的縷縷神識被逼退了出來，繞著小黑點緩緩游動。他再次催動陣法，只有空蕩蕩一片，被困在珠子里的系統不見了。

他很快意識到，珠子里的東西被換掉了?，F在這個感情豐富宛如真人的系統，不是之前被他困住的系統。眼前這個更難對付，富江懷疑其實是真人在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