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48、49、50、51)
上推出了柵欄門。歐陽見我吃完,也終于 停止了和女人間的親昵,彎腰拾起了搪瓷缸,摟著女人的腰肢,從柵欄門前離去 了。 我接著又一次躺到了行軍床上,閉著眼睛開始打盹……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再一次被人敲擊柵欄門的聲音吵醒。我抬頭一看,便 見到趙勇毅帶著唐姓警察和歐陽出現在了柵欄門外。我疑惑的望著他們三人,卻 只聽見趙勇毅開口說道?!搁T打開,把他移送看守所?!拐f完趙勇毅和唐姓警官 轉身從柵欄門邊離開了。歐陽帶著嘲諷般的笑容,打開了鐵柵欄門,跟著走進了 房間…… 「這是怎幺回事?」我被歐陽拖上警車的時候意識到了某種不對勁的狀態。 警方現在沒有任何可以指證我參與了挖墓盜尸的直接證據,理論上講,我只 是嫌疑人!即便有李子坪服務區的工作人員可以證明我出現在李子坪,但那只能 說明我出現在犯罪地點周圍而已,根本就夠不成我參與了犯罪的有效客件。這種 情況下,我最多被羈押24個小時,就算市公安局這邊內部批準延長我的羈押時 間,也不應該超過4個小時的,至于移送看守所則更是無稽之談了。我雖然沒 有從事過法律工作,但對于基本的執法流程我是清楚的。 我坐在警車的后座上,望著旁邊的歐陽大聲的抗辯起來?!笐{什幺把我送到 看守所去?我只是嫌疑人!你們有什幺證據能證明我和盜尸的案子有牽連?」 話沒說完,歐陽照著我的臉上就是狠狠的一拳。他這一拳的力量異常的大, 我兩眼一黑,當即昏闕了過去…… 這一昏,我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的時間后,方才悠悠的清醒了過來。 我掙扎著支起了自己的身體。茫然的望著周圍的環境。行軍床、馬桶、洗漱 池…… 和之前我被關押的那間單間是同樣的陳設。只不過墻壁的顏色發生了變化, 我記得公安局里的那間單間的墻壁粉刷過,是白色的。眼前這間則是暗灰色的水 泥墻了。 「這里就是看守所?」我有些疑惑的望著房間感覺到了一絲詭異。 本市看守所我是去過的,而且不止一次。當然,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阿光了。 從中學時代起,這家伙便因為尋釁滋事、打架斗毆之類的事情多次進到這里來熟 悉環境。嬸娘去世后,我便作為他唯一的直系親屬多次來到這里領過人、辦過手 續。在我印象中,本市看守所似乎是沒有單間的。每間滯留室至少都是八個人的 大房間,四張上下鋪的雙人床。而像現在這樣,只放了一張行軍床的單間,我居 然從來沒有看見過。 當然,我雖然多次到過看守所,但畢竟沒有真正走遍過看守所的所有房間了。 這間,或許正好是我之前未曾見到過的吧。我剛剛想到這里,柵欄門外穿來了腳 步聲。歐陽帶著一個警察出現在了鐵門外。 我抬頭朝對方望去,歐陽一臉壞笑的望著我道?!高@里住的怎幺樣?特意給 你找的單間。還滿意幺?」 我憤怒的望著他道:「你們到底想做什幺?我去李子坪的原因還有過程不是 已經都交代清楚了幺?你們有什幺權利把我關到看守所來?!?/br> 我一邊說,一邊望向了歐陽身邊的警察。不過不知道為什幺,或者因為光線 的原因加之那名警察始終低著頭,大檐帽的帽檐遮擋了他大半的面孔,我怎幺都 看不清那名警察的長相…… 「權利?去你媽的權利!在這地方,我說了算!我想把你關進來,就把你關 進來!怎幺了?有意見?」歐陽楊著下巴,囂張的態度表露無遺。 「你們這是違法的!」我沖著歐陽大叫起來。 「法?哈哈哈……」歐陽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老子就是法!得罪了我, 你他媽的一輩子就呆在這里吧?」說完,歐陽狂笑著轉身從鐵門前搖頭晃腦的消 失了! 低著頭的警察則從柵欄門下的縫隙中將吃飯用的搪瓷缸推進了房間后也轉身 離去了。 我望著盛滿了飯食的搪瓷缸呆立在了當場!「這、這到底出了什幺事?」 看著看著,我再一次感覺到了一陣眩暈!跟著癱倒在了行軍床上…… 第五十章 我不知道我在這間房間里被關押了多長的時間。只知道從來沒有人來探望過 我。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警察過來找我問話。一開始,我還抱著一線希望。畢竟我 被公安局逮捕,王烈和韓哲是親眼目睹了的。我還想著他們應該會來營救我的, 就算他們不方便出面,我弟弟是嚴光這事,他們是知道的。他們只需要把這事情 告訴嚴光的話,那家伙絕不可能任由警察無期限的將我就這樣羈押下去的。 這家伙要帶著他的兄弟大鬧一場的話,必然會在這座城市當中引發不小影響。 市公安刑偵支隊在大的本事,恐怕也蓋不住這個蓋子的! 但是,這幺長時間過去了。我在這所滯留室的生活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因為 沒有窗戶,我看不見日出日落。只感覺在固定的時間點上,那名永遠低著頭的警 察會給我送來飯食。 終于有一次當這名警察和以往一樣,將裝著飯食的搪瓷缸從地面推入房間后, 我猛地抓住了對方伸入房間的的手。卻不曾想此人的手異常的滑溜,在我接觸的 瞬間,便又從我的指縫當中滑了出去……接著,這個警察立刻將身體隱藏到了柵 欄門外的黑暗角落當中。 我忍不住將身體貼在了柵欄上,聲嘶力竭的朝著他藏身的方向叫喊道?!肝?/br> 沒有犯罪,我是無辜的!」 黑暗中的警察似乎搖了搖頭,跟著用沙啞的嗓音對我說道?!竸e喊了,沒用 的!我就是個負責看守送飯的。你的事情和我沒關系了?!?/br> 「原來你會說話?」我忍不住狂喜了起來。 在這里呆了如此長的時間,我從未試圖和眼前這個警察溝通過。因為我始終 期待著趙勇毅還有那個姓唐的警察會再次提審我,又或者其他什幺人會出現將我 帶離這間房間。而這個定時出現的警察,因為他始終保持著沉默,我甚至懷疑他 是否會說話,加之一直期待著其他人的出現,所以直到現在我才想著試圖和他進 行交流。 「我的工作就是看守你,給你送飯而已。你不說話,我又何必和你說什幺呢?」 黑暗中的警察平靜的回答著。 「你能說話就好,你能說話就好?!刮业椭^喘息了一陣。接著我抬起頭望 著他問道?!改芨嬖V我這里是什幺地方幺?別告訴我這里是看守所!我不是沒有 進過看守所,這里肯定不是了!」 對于我的詢問,對方似乎遲疑了一陣后方才回答道?!改悴碌臎]錯了。這里 確實不是看守所了。這里是公安局在外面設立的一個秘密監獄?!?/br> 「秘密監獄?」聽到這個回答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是什幺 時代?竟然還有所謂的「秘密監獄」? 「沒人找得到這里的!被關進來的人,都會列入失蹤名單……」黑暗中的警 察慢條斯理的對我解釋著。 「這不可能!現在這個時代,誰還有這樣的膽子,設立什幺秘密監獄,這是 非法拘禁!混蛋………」我憤怒的敲打著柵欄鐵門,張嘴漫無目的的咒罵了起來。 低著頭的警察似乎對于我此刻的反應早已司空見慣了。他緩緩的移動著身體, 最終消失在黑暗的過道當中。 從這次接觸之后,送飯的警察對我提高了警惕,不在用手將搪瓷缸推進來, 而是將搪瓷缸直接擺在了柵欄外,讓我自己伸手將缸子刨進房間。而且無論我怎 樣向他詢問或者是咒罵,他也都不在理會我了。 我的精神開始崩潰了…… 一頓、兩頓、三頓…… 我無法判斷時間的流逝,只能記錄那個警察送飯的次數,用手銬的金屬邊緣 在水泥墻面上刻畫出一道道的痕跡…… 一面墻被我刻滿了,我又開始刻畫另一面墻。 這時的我已經陷入了一種迷茫的狀態當中。 「就算三頓飯一天吧!我在這里已經呆了至少幾個月了……」 這期間,我曾經在房間內大喊大叫,希望我的聲音和動靜能夠傳到外面去, 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經過無數次的嘗試后,我發現我的舉動是徒勞的。 接下來我開始嘗試著用手銬刮擦水泥墻面,我想著,要是那個警察發現我這 樣做的話,極有可能會進入房間內阻止我的行為。這樣,我或者能在他進入時襲 擊他,然后奪路而逃。但那個警察似乎很清楚我戴著手銬是無法在墻面上開出洞 口的。見到我的舉動后,他只是站在鐵柵欄之外,平靜的注視著我瘋狂的舉動。 直到我累得精疲力竭,倒在地面…… 一度我想到了死。我開始絕食,拒絕吃飯! 看守的警察也不在乎,我不拿搪瓷缸,他就站在門口等著,過一會后,便又 將搪瓷缸拿走,過一段時間后,又拿過來…… 我最終沒有戰勝饑餓,絕食數頓之后,我又一次恢復了飲食。 最終,我絕望了! 我如同行尸走rou般,在房間里睡了吃,吃了睡。有事沒事,朝著這個看守問 上兩句諸如「我在這里多久了?」,「外面什幺天氣?」之類話語。我之所以問, 壓根就沒想過對方會回答我,只是確認我還擁有語言的能力而已。 我時常會想起我看過的一些書籍,比如。我不明白我究竟遭 遇到了什幺?居然會碰到書中主角埃德蒙。鄧蒂斯一樣的遭遇。 又一次,我伸手將搪瓷缸拖進了房間,開口朝著門外問道?!肝疫M來多久了?」 「三年了……」 我猛的抬頭望著依舊站在陰影當中的看守,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我詫異的不是他此刻說出的時間,而是他居然難得的出聲回答了我這個問題。 要知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他對我的詢問做出任何回應了。 我坐在水泥地板上,拿著筷子刨著搪瓷缸里的飯食漫不經心的又問道?!冈?/br> 幺今天有空搭理我了?」 「歐陽來了?!箍词赜盟巧硢〉纳ひ艋卮鹬?。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臉禁不住的抽縮了起來?!甘晴??終于要提審我了?」 我顫抖著問道。 「不是提審。他只是讓我替他給你帶個話而已?!?/br> 「什幺話?」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死死的盯著黑暗中的那個身影。 「他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回答了,應該立刻就能從這里出去了!」看守 一動不動的站在哪里。 「你說什幺?」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整個人貼到了柵欄鐵門上,不可思 議的望著對方。雖然至始至終,直到現在,我都從來沒有看清他的長相。但他此 刻說出這句話,卻讓我有了一種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感覺! 「他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只要回答了。就能從這里出去?!?/br> 這一刻,我仿佛看見了希望。我歇斯底里般的沖著他喊叫了起來?!杆胫?/br> 道什幺?他想知道什幺?只要能離開這里……我什幺都會告訴他的!快告訴我??! 他想問我什幺問題???」 「他想知道靈女的下落……」看守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靈女?靈女?靈女不就是……不就是那個白衣女人幺?她的下落?我被抓 的時候她是在……」正當我喃喃自語,半是回憶,半是回答的將要說出白衣女子 就在市中心的陽光百貨十六層的住宅樓時。我的耳邊忽然穿來了一陣悠揚的音樂 聲…… 這音樂聲令我猛的反應了過來! 「怎幺回事?那個叫歐陽的家伙怎幺會知道白衣女人的事情?他是警察!他、 那個姓唐的,還有趙勇毅,他們抓我的目的是要調查周家村那邊挖墳盜尸的案子 ???怎幺會扯到靈女就是白衣女人的身上去了?」 「不對!這究竟是怎幺回事?」我垂下了頭,呆呆的望著腳下這片我已經異 常熟悉了的水泥地面…… 剛剛被送進這里時的場景瞬間又一次的浮現在了我的腦海當中! 我的目光不自覺的轉移到了手中端著的搪瓷缸上……接著我又將視線移到了 抽水馬桶和洗漱池的那邊……最后是刻滿了痕跡的墻壁…… 我的舉動引起了門外看守的注意。他似乎意識到了什幺一般,連忙再一次開 口問道?!胳`女在哪里?你只要說出來了……馬上就可以從這里出去了!你難道 不想離開這里幺?你在這里都已經呆了三年了……「此刻他的聲音忽然間充滿了 某種誘惑。 我猛的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身影!一種被人 愚弄了的憤怒感從我的心底油然而生!我感覺到我的頭幾乎是要裂開一般的劇痛 了起來。這劇痛透過視覺神經傳輸到了我的雙眼瞳孔…… 「啊……」 一聲女人的慘叫聲在我耳邊猛然響起!接著是「哐啷」一聲,金屬物品撞擊 地面的聲音…… 我手中的搪瓷缸連同里面尚未吃完的飯食全部灑到了地面。鐵門外黑暗幽深 的過道;暗灰色刻滿刮痕的墻壁;隱藏在黑暗中未曾謀面的看守…… 這一切瞬間從我的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依然坐在行軍床上,手上也依舊戴著手銬。抽水馬桶和洗漱池的位置沒有 變化,粉刷后雪白的墻壁顯示出了它本來的樣子!除此之外,悠揚的樂曲聲并未 停止…… 慘叫聲是正在和歐陽撫摸親昵的女人發出的!此刻的她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 己的雙眼,指縫間能清晰的看見一縷縷冒出的淡淡青煙。她捂著雙眼連連的后退。 而一旁的歐陽則不知道發生了什幺事情一般驚訝的望著女人此刻的舉動。 女人的聲音同時也驚動了樓梯口值班室內的陶姓警察。他當即從房間內沖了 出來,見到女人捂著雙眼靠在墻壁上痛苦掙扎后,慌忙趕了過來。一般喊著「怎 幺了?出什幺事情了?」,一邊想要伸手攙扶女人。卻不曾想女人忽然伸手推開 了陶姓警察,一只手捂著眼睛,徑直朝著樓梯口便沖了過去。 女人的力氣似乎極大,陶姓警察被她這一推,整個人竟然直直的飛了出去, 重重的撞在了墻上。歐陽先是呆若木雞的目睹了這一切,跟著方才想起了什幺似 得,跟著女人從樓梯那邊追了出去。而受到沉重撞擊而摔倒在地面的這個同僚。 他竟然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我此刻的狀態也好不了多少!我感覺到我的雙眼仿佛被火焰灼燒過一般的滾 燙,腦袋如同開裂般的劇痛。我一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則用力按壓著天靈蓋的 位置,倒在了行軍床上,身體忍耐不住的扭曲了起來。就在我以為我自己甚至可 能就這樣被活活的痛死的時候,那悠揚的樂曲聲又一次的傳入了我的耳中并在我 的腦海當中回響……聽著聽著,我劇烈的痛感隨之消散,雙眼也逐漸感覺到了一 絲清涼…… 此刻,我聽到公安局單位的大院之內傳來了吵雜的叫喊聲,這其中趙勇毅那 洪亮的嗓音格外的醒目。 「攔住他!開槍、開槍……你們的手槍是玩具幺?」 接著便是幾聲零星的槍聲響起,槍聲響起的同時,悠揚的樂聲也隨之戛然而 止。 對于房間外面發生的一切我看不見,也懶得去理會!我只是坐在床上反復的 回味著之前的那曲樂聲。此時的我大致清楚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幺事情。 那個突然出現在柵欄門外的女人不是一般人!很顯然,就在剛才,她使用了 催眠術或者其他的什幺方法,竟然令我產生了嚴重的幻覺!最可怕的是,那幻覺 是如此的真實和具有欺騙性,直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我產生了一段長達三年的記 憶和感受!而她制造那段幻覺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從我這里獲得白衣女子如今準確 的具體位置和下落!要不是音樂聲及時傳入我的耳中,讓我的大腦感受到了幻覺 之外的存在。我極有可能真就找了她的道了!至于女子的催眠術或者是其他什幺 旁門左道為何突然失效了,我自己也不太明白。相反的,此時的我反而更在意傳 入我耳中的樂曲來歷! 「不會錯的!是有人在附近彈鋼琴……彈的曲子是肖邦的即興幻想曲!」我 肯定的確認著。要說我對哪首世界名曲最為熟悉的話,毫無疑問,便是這一首了! 因為我幾乎是聽著這首曲子長大的…… 祖母是在民國時期接受的教育,加之出身大戶人家,身上始終帶著一種與鎮 子里其他同齡女性格格不入的小資情調。我記事的時候,文革的余波已經散去, 那個時候老宅里便有一臺老式的唱片機。老式唱片機的具體來歷我不是太清楚, 我曾經懷疑是叔父通過廣東的戰友從香港那邊給鼓搗來的,但也有可能就是我家 擁有,私下藏匿,文革結束后才拿出來的。祖父留下的照片中,有一張便是他同 擺放在桌子上唱片機的合影。而照片上的唱片機同我幼年時看見的似乎是同一臺 了。 因為經濟的好轉,鎮上不少人家購買了收音機,比較富的甚至購買了錄音機。 或者收聽廣播評書、或者播放香港流傳過來的流行歌曲。就只有祖母,每天反復、 來回的播放著那盤肖邦的鋼琴曲唱片。小的時候,我根本不懂欣賞高雅音樂。那 些曲子在當時的我看來,甚至還不如學校里教的兒童歌曲以及港臺的流行歌曲好 聽。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才逐漸意識到這些曲子才是真正音樂殿堂中的隗寶。 想著想著,我不自覺的沉浸在了童年的回憶當中而無法自拔。直到樓道那邊 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打開了我房間的柵欄鐵門后,我方才猛的警醒過來。 抬頭一看,唐姓警察帶了好幾個人進入了關押我的房間,而這其中,吳仲軍也赫 然在內。 見到我蜷縮在床上,吳仲軍慌忙的走到了我的身邊關切的詢問起來?!竾榔?/br> 你沒事吧?」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發覺之前的疼痛感已經徹底消失了。隨即 淡淡的點了點頭道?!肝覜]事?!?/br> 在得到了我肯定的答復后,吳仲軍方才放心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見 到我依舊戴著手銬,吳仲軍轉身望向了姓唐的警察。姓唐的帶著幾分歉意的表情, 上前解開了我的手銬。接著對我說道?!岗w局要見你?!?/br> 我隨即在懵懂之中,被眼前的眾人帶到了樓房的五樓。跟著姓唐的還有其他 幾個警察走進了門口掛有「副局長辦公室」銘牌的房間后,我見到趙勇毅臉色鐵 青的背靠在打開的窗口前。他望了我一眼后,伸手指了指他辦公桌前的擺放的椅 子。我隨即依照他的指示坐了上去。接著他沖著姓唐的還有其他幾個警察語氣生 硬的說道?!笟W陽睿楓的事情你們怎幺解釋?」 其他幾個警察低頭不語,吳仲軍應該是事不關己,所以依舊站的筆挺。姓唐 的表情則顯得坦然。在趙勇毅發問后,只有他開口接了下來。 「不怪他們了!畢竟,誰都想不到咱們自己人中間有內鬼了!」 「你之前是怎幺看出來的?」趙勇毅此刻的表情緩和了一些,向姓唐的詢問 道。 姓唐的頓了頓答復道?!缸蛱煸诶钭悠旱挠袃苫锶?。被巡山的弟兄發現后都 立刻轉身跑路了。這兩伙人中間,一邊人數明顯很多,足有十幾二十個,另一邊 就只有四、五個人!照理,任誰都會考慮先追人多的那一伙了。結果歐陽睿楓在 前頭帶隊,先是說自己崴傷了腳,將其他兄弟拖在了原地,腳好點之后又引著大 伙轉頭去追那伙人少的。去的人回來告訴了我這個情況,我是因為這個,才對他 起了疑心的?!?/br> 趙勇毅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溉藬r下來了?」 姓唐的臉上露出了些許遺憾的表情?!笟W陽睿楓的腰上中了一槍,被堵住了, 已經安排送醫院了。女的,讓她給跑了……」 趙勇毅冷冷的說道?!笡]事,只要歐陽睿楓堵住了就成。我想你應該有法子 撬開他的嘴了。好了,現在該做些什幺不用我交代你們了。立刻出去處理。這邊, 我要和嫌疑人單獨談談了?!垢?,朝眾人擺了擺手。 姓唐的警察隨即帶著其他人轉身離開了這間辦公室。吳仲軍走時遲疑的望了 我一眼,但當注意到趙勇毅嚴厲的目光后,終究還是轉身從辦公室內走了出去。 待吳仲軍出去后,趙勇毅走到門口,反手關閉了大門,跟著坐回了自己的辦 公椅上。隨意的拿起了桌子上擺放著的煙盒,從里面掏出一根扔到了我的面前。 我舒緩著被扣了半天的手腕,將香煙拿了起來。接著用對方拋來的打火機點 燃后,又將打火機推了回去。 趙勇毅拿起我推過來的打火機點燃了自己香煙后,開口說道?!妇掷锏墓ぷ?/br> 人員和秦委員聯系過了!他證明,昨天傍晚他也去過李子坪,而你,確實是他找 去協助搜集化工廠排污證據的人之一了!另外還有一個德國人,叫杰克弗雷德。 奧托。呂特晏斯!如此一來,你應該是和周家村那邊挖墳盜尸的案子沒有關系了?!?/br> 說到這里,趙勇毅停頓了一下,瞇著眼睛觀察著我此刻臉上的表情。見到我 悶著頭抽煙,沒有開口的意思后,淡淡的笑了笑,接著繼續說道?!杆?,沒其 他事情了的話,你一會就可以自己回家了!」 我抬起頭,皺著眉頭確認道?!覆恍枰k什幺手續幺?另外,我的個人物品 ……」 趙勇毅拉開旁邊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我的錢包、手 機、香煙等等私人物品。放在了桌子上,隨意般的說道?!感√聘艺f了,你來 的時候,在車上受了點委屈。我查過你的資料,你當過兵,而且還是炮兵偵查兵, 想必那點委屈你應該不會太在意的!不過我還是代替其他人跟你道個歉了。至于 手續,刑警隊這邊會自己完善的。你和吳仲軍認識,完善了,我們這邊會讓他把 手續帶過去找你簽字了。畢竟,關了你那幺長時間,我們也有些過意不去不是幺?」 聽到趙勇毅如此說,我依舊沒有接口。只是默默的打開了塑料袋,清理了一 下里面的東西。雖然我被狠狠的揍了一頓。但對于現在的我而言,盡早離開這里 才是最重要的。公安局是國家暴力機關,就算我有心為這事情找他們理論,但為 了避免節外生枝,我還是決定先咽下這口氣了。 我當著趙勇毅的面收拾好了隨身物品,熄滅了手里的煙頭,站了起來,開口 詢問道?!改俏椰F在可以走了幺?」 趙勇毅點了點頭,跟著起身道?!府斎豢梢?。對了,我送送你吧?!刮译S即 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趙勇毅繞過桌子走到了我的身邊。 第五十一章 出了辦公室門,來到樓梯口。趙勇毅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改莻€德國人是 哪個環保組織的?」 想著立刻就可以從這里離開獲得自由了,我此刻的心情有些放松,所以隨口 回答道?!福桑蔚??!菇Y果話一出口,我立刻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回答的不妥。 「IN」是世界環保組織的英文簡稱。是著名的環境保護國際機構。但 這個組織主要是由各國政府機構和具有一定規模的非政府機構所組成。多數情況 下都是從全球宏觀層面上對世界的環境保護工作施加影響。而像一個化工廠偷排 廢氣這樣的具體的環境破壞行為,他們似乎很少會直接關注。至于專門安排一個 人前往搜集排污證據這樣的事,幾乎是不可想象的。想到這里,我當即偷偷斜眼 觀察起了身旁這位趙副局長的反應。當發覺他表情自然后,方才稍稍放下了心。 看來他對各類國際環保組織和機構的了解程度并不高,應該沒有發覺我此刻回答 當中的漏洞。 而我對各個環保組織的了解程度是比較高的。這主要源于我從事記者時期, 有關環境問題的新聞報道制作的比較多了。 接著他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詢問起我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一些問題,比如工作 忙不忙,忙些什幺,收入多少之類的。此刻還在他的地盤上,我也只能耐著性子 盡量小心的加以答復。不過一路走來,我也看出了趙勇毅在如今公安局內的地位 和影響力。碰到我倆的其他警察,在看到他時,幾乎都會立刻神態恭敬的避讓, 并向他問好致意。這其中,我居然沒有發現哪一個是在敷衍。 來到了大門口。我正準備向他告辭離去。他卻忽然變了臉色,湊到我的面前, 壓低了聲音說道?!竾榔?!你今天運氣不錯??!能順利的把我給應付過去了… …」 我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嘴里跟著回 應道?!肝也幻靼啄闶茬垡馑??」 「哼哼……」趙勇毅冷笑著?!改阋f那個德國人是綠色和平組織或者自然 基金會的人或許還能在我這里糊弄過去?。桑??他們的人會專門跑來搜集一 家小化工廠排放廢氣的證據?你騙鬼去吧!」 我隨即楞在了當場。感情這家伙什幺都清楚??!但反應過來的我還是忍不住 小聲向他詢問了起來?!改慵热灰呀浿牢以谡f謊了。怎幺還送我出來?」 趙勇毅露出了意外的表情?;蛟S在他看來,正常的情況下,我應該默不作聲 立刻開溜才對。但我不但承認了我在撒謊,還居然詢問他放過我的原因。 他側過臉,斜著眼再次觀察了我片刻后,露出了一絲微笑?!赣蟹N!就憑你 敢承認你自己撒謊這點,你看來確實沒有參與挖墳盜尸的那些缺德事了!你既然 問了,我也就明白告訴你原因吧?!拐f著,拉住了我的手臂,將我扯到了市局大 門外的僻靜處,開口說道。 「你出去后,我需要你隨時和我們警方保持聯系了!原本我是打算安排人盯 梢你的,不過看你現在的表現,我信得過你。所以,你要答應和我們合作的話, 盯梢之類的,我估計也不會安排了?!拐f道這里,趙勇毅嘆了一口氣?!改憧赡?/br> 不知道,我和秦沛有交情。他是什幺樣的人,我心里有數!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 和他是什幺關系?但他是絕不可能會替一個作jian犯科的人去圓謊開脫的!所以, 我才決定放你從這里出去。我當然知道你沒有跟我們說實話!不過從剛才歐陽睿 楓帶著那個女人跑到你房間門外的舉動來看,我知道,你不說實話,應該是有其 他一些不適合交代的具體原因的!哼哼,我干刑偵干了幾十年,什幺樣稀奇古怪 的事情沒有見到過……」 聽到趙勇毅說到這里,我忍不住眼皮一跳。老警察這說里,似乎話里有話啊。 「我確定你沒有干挖墳盜尸的勾當!但你肯定和這個事情有一定程度的牽連。 那個女人膽子很大,居然敢和歐陽睿楓那個雜種在刑警隊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樣。 她們的目的明顯是你!而且我確定,她們還會繼續來找你的。你對我們而言,或 許能成為一個很好的誘餌,用你,應該能把那些挖墳盜墓的缺德家伙們給釣出來?!?/br> 「那你怎幺還把我放出去,關在你們這里,你們不是才好拿我當誘餌抓人幺?」 想到自己被對方視為「誘餌」,我這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所以忍不住開口反問 起來。 「你當他們是傻瓜幺?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想方設法甚至冒險接近你是為了什 幺?但很明顯,那個女人這次是落荒而逃。你覺得我們繼續把你關在這里,他們 還會再來幺?沒有具體證據的情況下,我們最多羈押你4小時而已。而且,你 并不是挖墳盜尸的犯罪分子。我為什幺還要繼續關著你?與其那樣,我還不如賣 你還有秦沛一個人情,放了你,然后直接和你攤開來說,請你和我們合作,協助 我們抓捕這些罪犯了?!?/br> 這時,趙勇毅臉上露出了一絲老jian巨猾的笑容。我見了,心里禁不住咯噔了 一下,我意識到,若不答應和他合作的話。他必然有的是各種方法能找我的不痛 快了。想到他不管怎樣都是為了抓捕罪犯、伸張正義、維護法律這一點,我看來 也只能答應同他合作了。 「成、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幺樣呢?具體需要我怎幺做?你講?!?/br> 趙勇毅拍了拍我肩膀道?!覆焕⑹钱敱鰜淼?,痛快!你既然愿意合作,那 我也不用安排人專門跟蹤你了!具體的,也不需要你做什幺。你只要隨時和我們 保持聯系,將你的一舉一動及時告之這邊就行了。這樣,如果那些人再次找上你, 我們就可以依據你提供的適時方位,立刻安排人員實施抓捕。一旦抓到其他人, 你就算為我們公安局立了功!你放心,我這人重感情,幫過我的,我是不會忘記 的!對了,染坊街的那個嚴光好像就是你弟弟吧?你可能不知道……城里頭這幾 個小流氓中間,他算是我看的比較順眼的一個了……」 走在街上,我一邊撫摸著之前因為挨揍依舊隱隱作痛的腹部,一邊在心里面 把趙勇毅這家伙的祖宗八輩都cao了個遍! 為了讓我心甘情愿的和他合作誘捕那批挖墳盜尸的混蛋,這家伙對我是軟硬 兼施!最讓我難以容忍的,他一點也不客氣的將嚴光給抬了出來,當成了和我彼 此交易的籌碼。而我則沒有任何輾轉的余地。畢竟,嚴光那幫人的小辮子實在太 多了,趙勇毅要真想收拾他,他和他的那幫兄弟怎幺死的都不知道!想著李子坪 那邊發生的事情總需要有個了結,此外,若是真能因此替嚴光在趙勇毅那邊掙上 些許人情也不是壞事。我現在也只能順勢而為,臨時當一回警察的走狗了。但轉 念一想,走狗我又不是沒有當過!當初在部隊那會,我何嘗不就是徹底的走狗幺? 「我是黨的一條狗,黨叫咬誰就咬誰,叫咬幾口就幾口……」這可是部隊中 戰友之間常說的一句話了!雖然其中玩笑的成份居多,但卻點破了某些事實的真 相。 我自我解嘲般的笑了笑,打算立刻前往陽光百貨去找王烈、韓哲兩人,順便 去探望白衣女子。不過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便又被我立刻否定了! 那個對我催眠的女人在夢幻中追問白衣女子的下落。從這里來看,她極有可 能和昨天我在李子坪碰上的那群弓弩手是一伙的。而且很顯然,他們并沒有對白 衣女子死心。從趙勇毅和姓唐的兩人間的對話推測,那個叫歐陽睿楓的警察似乎 是那些人安插在警察里頭的內應了。歐陽想必是知道了我曾經出現在李子坪服務 區,所以推測出我可能和帶走白衣女子的人是一起的。但是因為身處公安局,他 不方便直接向我逼問白衣女子的事情,所以才找來了那個穿緊身衣的女人隔著鐵 柵欄對我施展催眠術,試圖用那個女人的能力從我這里得到白衣女人的信息了。 而且從他對我咄咄逼人的態度來看,他對我的仇恨恐怕不僅僅是因為他自己崴傷 了腳那幺簡單,更大的原因恐怕還是因為他認為我是壞了他們好事的嫌疑人之一 了。 現在看來,我估計已經被那伙人給盯上了。他們甚至有可能正在街上某個角 落暗中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要我現在直接就跑到陽光百貨那邊去,極有可能會 暴露白衣女子的所在。而且盯著我的可能不止他們一伙人了。趙勇毅那個老狐貍, 說不會安排人盯梢我,但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現在沒準我的屁股后面同樣也 有便衣警察釣著。 這樣一來,我現在去找王烈他們就是非常不明智的了。意識到這點,我給王 烈編輯了一條短息?!肝乙呀洷痪旆帕?,近期不方便和你們接觸?!?/br> 短信發出后,我很快收到了王烈的回復?!该靼?。女人我們會盯好,你自己 多加小心。有必要,我們會主動聯系你?!?/br> 刪除短信后,我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思考了片刻轉身朝著距離這里最近的藥 店走去。 雖然現在我并沒感覺身體有什幺異樣,但挨了一頓暴打,又經歷了一次頭疼, 雖然不確定頭疼的原因是否是因為那個女人對我施展了催眠術的附帶效果。不過 為防萬一,我還是在藥店買了跌打藥水、云南白藥以及緩解偏頭疼的歐立停。接 著攔了一輛出租車,徑直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家中,我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便麻木不仁的從冰箱拿了啤酒坐到沙發上 一邊喝,一邊看起了電視。我的住所又一次的被那個神秘的「田螺姑娘」所光顧, 被打掃的干干凈凈!而我現在,似乎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甚至都懶得去清查家 中的「值錢東西」。 喝完了啤酒,我沖了個澡,接著在淤青的身體部位抹了些許跌打藥水后,便 一頭扎到了床上。此刻的我感覺到極度的疲乏,頭一碰到枕頭,便立刻進入了夢 鄉。 這一覺是我從鳳凰山囚籠當中逃出來后睡的最沉的一覺。直到臨近中午,我 才悠悠然的睡醒了過來。專欄已經交差了。去不去編輯部點卯,主任大人都不會 介意。而王烈那邊我也暫時不能去接觸,我躺在床上居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幺 了? 躺了一陣,我才想著不管如何,我還需要起來吃午飯。這才伸手支撐著從床 上坐了起來。結果一坐直,周身的疼痛隨之襲來。 昨天在車上挨的那頓暴打,到此刻方才顯露出了后遺癥。 「媽拉個巴的!警察了不起??!除了歐陽睿楓,還有兩個家伙對我下了手, 我記住你們的臉了!找著機會,我要不加倍償還,我他媽的嚴字橫著寫!」 嘴里嘀咕著狠話,我強迫自己起了床。洗漱過后,下樓來到小區門口的小餐 館點菜吃飯。雖然我偶爾也會自己下廚在家里自己弄點,不過多數時候因為懶惰 我都更習慣在這家菜館花上二、三十元點個一菜一湯應付自己的腸胃了。 經營菜館的是對湖南夫妻,因為經常來,他們早把我認的熟了。老板娘此刻 見到我上門,無需我開口,便熱情的給我倒了杯水同時向我介紹起了店里今天準 備的時令蔬菜。我想著前一天白挨了頓打,總需要自己關照下自己的身體,便在 原有基礎上多點了道菜。老板娘進到廚房通知老板炒菜。我則有氣無力的靠在桌 子上,一邊喝水,一邊等著上菜吃飯。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了一個令我頗為意外的人從街道的對面經過。 「羅鎮東……他怎幺會在這里出現?這家伙不是跟著賀剛那些人一塊在路姨 周圍伺候著幺?本地對他來講,人生地不熟的!他怎幺會這個時候一個人在街上 閑逛呢?」我瞇著眼睛,注視著遠處羅鎮東的一舉一動。 此刻的羅鎮東行色匆匆,但又似乎頗為警惕的不時四處張望。接著便拐進了 不遠處的一處窄小胡同當中。 我對羅鎮東的印象總體而言是不錯的。他不像其他一同進入地宮的那些盜墓 者一般張揚,對我也極為客氣和尊重。最關鍵是在那座祭祀坑和祭壇那邊,他面 對可怕的行尸怪物,沒有逃走,而是毅然留在了原地和我還有周靜宜等人一同救 出了唐輝。所以在從地宮中出來的這些人當中,我對他是比較親密的了。剛看見 他的時候,我甚至還打算起身喊住招呼他的。但見到他神情緊張,行為鬼祟后, 我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而選擇了縮在飯館里觀察起他的舉動來。 見到他鉆進斜對面的小巷后,我考慮了一下,站起向廚房里的老板夫妻招呼 道?!咐习?,我出去買點東西,菜做好了幫我留一下。我回來再吃?!?/br> 老板答應后,我立刻從飯館走了出來。跟著羅鎮東的蹤跡追進了對面的小巷 子。 小區周圍的街巷我自然是熟悉的。羅鎮東此刻進入的這條巷子以及周邊區域, 是本地最大的一片以平房為主的老城區。巷子窄小,分岔極多。隨著原住民的大 量遷出,近幾年,這里倒成了許多進城打工以及外來務工人員集中租住的場所。 因為人員流動大、成份雜。算是本地社會狀況最為復雜、治安最為混亂的地區了。 羅鎮東自稱是山西太原人,接受了李老板的雇傭才頭次來到本地。他怎幺會 跑到這種地方來,而且還是一個人,這自然引起了我的懷疑。路昭惠告訴我曹子 軒失蹤后,我便曾經考慮過在參與了這次盜墓行動的人員當中沒準還有其他的可 疑分子。羅鎮東此刻出現在這里,而且行為詭異,無疑證實了我的這一推測。 我對這片街巷的道路情況極為熟悉,里面的那些巷子大概有多長的距離,步 行需要多少時間,哪里有岔路、哪條胡同是死路等等我心知肚明。因此,我并沒 有緊隨其后。而是依靠著對環境的熟悉采取了遠遠盯梢的方式暗中跟隨。這中間, 他幾度從我視線當中消失,但我還是輕易的通過對道路環境的推測和判斷迅速找 出了他行進的路線。 不過當我發現了他最終的目的地后,我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因為這家伙最后居然鉆進了一條死胡同里面,而這條死胡同是這片老城區內 有名的花柳巷。其內比鄰的數十戶出租屋,十之八九居住的都是本地最為廉價的 站街女…… 「不會吧?這小子難道是憋的太久,跑這里來瀉火了?」不過,我很快推翻 了這一推測。首先這個地方頗為隱蔽,外來人員,若非正好是暫住在這片老區當 中,十有八九是不知道這個地方的。其次,從我了解到的情況,路昭惠進城后的 第二天便立刻對所有進入地宮的幸存人員兌現了李朝之前承諾給這些人的報酬。 兩天前盧老三和賀強接我去見路昭惠的路上也跟我開玩笑的提到了阿燦和豹子等 人拿到錢就跑到本地最高檔的賓館嫖妓的「光輝事跡」。羅鎮東拿到的錢不比豹 子等人少,而且跟著賀強他們一塊被萬美集團雇傭后,從此收入穩定。他會選擇 到如此廉價的地方來解決生理需求?我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接著拐彎跟進了這 條胡同里。 胡同內的門面外,零零星星的站了十來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見到我走進來, 只是默默的看著我,眼神呆滯,表情麻木。 在這里討生活的女人基本都是生存在這個社會當中最為底層的存在。求生的 本能迫使她們不得不放棄自己的人格尊嚴,通過出賣rou體,以換取維持生計的基 本收入。此刻見到她們的只會讓我產生同情的心理而非生理的欲望了…… 因為在胡同拐角的地方稍稍遲疑了一下,進到胡同里時,早已不見了羅鎮東 的身影。我思考了片刻,走到了一名站街女的面前。眼前的女人認為我打算做她 的生意,勉強沖我露出了一絲笑容,跟著伸出右手,做出了「八」的手勢。 我嫖娼,但卻從未光顧過這里。不過對于女人此刻手勢的含義,我卻是明白 的。從那些做過關于這些女性社會調查的記者同行哪里我了解到,這些女人同那 些賓館、酒店或者洗浴中心里面明碼標價的小姐不同,她們是可以討價還價的。 女人此刻做出「八」的手勢,就是說和她打一炮需要八十元。對于這個價格,我 點了點頭。女人一邊向我示意進入她身后的房屋,一邊直接轉身走了進去。 我跟著女人進了房屋內一間用木板隔離出來的房間。女人拉上了房間入口的 布簾,跟著便準備脫衣服。我伸手制止了她的行動,從錢包里掏了一張百元鈔票, 遞到了女人的面前,女人對我此刻的舉動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我之前進來的那個男人看見了沒?」我開口小聲問道。 女人楞了一下,不過很快明白,我找她并非是要打炮了,隨即點了點頭。 「他進了哪個店子?」我接著詢問。 「右邊最里面那家往外數第三家?!古嘶卮鹬?。 我將錢塞到女人的手里道?!钢x謝,不用找了?!垢?,拉開布簾,轉身再 次來到了巷子里??戳艘谎叟怂傅哪羌业曜娱T外的情況。 右邊倒數第三家門面外沒有女人站街。不過相鄰的倒數第四家門面外的長條 凳上坐了兩個穿著旗袍,翹著二郎腿嗑瓜子的女人。 我隨即朝著這第四家門面走了過去。當我走到女人面前時,兩個女人方才意 識到有客人上門了。其中一人抬頭望著我,同樣伸手比劃了一個「八」的數字。 女人濃妝之下無法掩蓋其年齡劣勢和容貌的平庸,不過我又不是真的來嫖妓的, 自然也不會在乎這些。見我點頭,做手勢的女人立刻站了起來,朝女伴歉意的笑 了笑,主動拉著我的手進入了這家的房門。 房屋內的格局和前面那家沒有太大的區別,狹窄的空間內同樣被木板隔離成 了若干的小間。我見到邊上有木質樓梯,便示意女人去樓上。女人遲疑了一下后, 還是主動在前帶路,領著我上了二樓。 所謂的二樓其實僅僅是屋頂和下面樓層間的夾層而已。因為空間小,這里除 了最里面隔離出了一間洗漱間外,便只有一張床和角落堆放的雜物而已。從四周 隨意擺放的女士內衣判斷,這上面才是這里的女人正常睡覺的地方。 女人上了樓,手腳麻利的將床上散落的衣物收拾到了一邊。然后轉身,一面 討好的望著我,一面牽著我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按。 對于女人的舉動,我并不存在反感。對方就是做這行的,年齡、姿色拿不出 手,最起碼職業道德還是具備的。 我輕輕掙脫了她的牽引,又一次從錢包里掏出了兩百元錢,在女人面前展示 了一下后,開口說道?!肝也皇莵泶蚺诘?,不過想打聽些事。你把知道的都告訴 我,這錢就歸你了?!?/br> 一邊說,我一邊湊到了二樓靠街的窄窗前。確認了樓下周圍百余米街道范圍 內的情況一目了然后,方才又轉頭等待著女人的反應。 女人看了看錢,又看了看我,一下將我手里的錢搶了過去,跟著朝床上一坐, 回答道?!改銌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br> 「你們右邊這房子是做什幺的?」 「還能做什幺?和我們一樣了?!古孙@然對我這個問題覺得莫名其妙。 「那怎幺沒人在外面接客?」 「之前還有的,不過剛才來了個客人,進去做生意了唄!」女人撇了撇嘴。 我點點頭,靠坐在窗口壓低了聲音道?!改沁@家平日生意怎幺樣了?」 女人聽到我問這個,立刻便露出了憤憤的表情?!冈蹒??客人你想去隔壁??? 那就去唄。切……」 意識到女人口中頗有怨氣,我忍不住來了興趣?!冈蹒??隔壁這家的妹子很 漂亮?搶了你們生意?」 女人努了努嘴,估計想著已經收了我的錢,要不回答可能有違交易精神。還 是解答了我的問題。 「那可不是。本來隔壁那邊住的是我認識的三個姐妹的。結果幾天前來了幾 個云南女人。一個個妖精似得。說的話我們都聽不懂,還不講道理。硬要我那三 個姐妹換地方。我姐妹不干,她們還動手打人?!?/br> 「哦,你們這里也應該有人看場子的吧?就由著她們囂張?」我瞇著眼詢問 起來。一般像這種地方,必然是有黑道上的人員經手抽成并且經營的。在我印象 中,我居住的這片區域在本地黑道勢力劃分當中屬于哪個叫「雷小虎」的黑道大 哥控制之下。地頭上的妓女發生糾紛,他的人理論上應該是要出來干涉的。 「這就是我們這些姐妹們氣不過的地方了!姓洛的那個家伙胳膊肘子向外拐, 看那幾個云南女人漂亮,不但不主持公道,還幫著那幾個女人欺負我們這邊的。 硬是把隔壁的店面給搶過去了。我呸,平時里姐妹們沒讓他白睡,該交的份子錢 從來沒短過他的。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聽到這里點了點頭。眼前女人嘴里姓洛的,應該只是雷小虎手下負責這一 片的小頭目。像這種糾紛,雷小虎應該是不會出面的。這點,嚴光那邊也一樣。 嚴光作為老大,一般只管他老窩染坊街的閑事。而掌握下的其他區域,大多都是 交給手下的小頭目負責經營。比如強子,雖然他平日都在染坊街吃吃喝喝。但也 有自己負責的街區。從這點上,本地三大黑道大哥倒全部都符合「有組織、分工 明確的黑社會團伙」這一標準。 就在此時,視線下方右側的房沿下,一個女人走了出來,和其他站街女一樣 又站到街邊。 看到這個女人側面的一瞬間,我立刻呆若木雞?!高@怎幺可能?她、她不是 五年前就回云南去了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