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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氣一開始很兇,說到最后自己都樂了,從桌面上一大堆文件袋里抽出一個拍到我身上,“回去自己看,不懂問我?!?/br>“知道了,謝謝老師!”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那天下午來實驗室找我,是想告訴我畢業后可以繼續留在他的實驗室里工作,以及他那天手上拿的文件袋,是想要交給我的第一個獨立實驗項目。不過還好,還好我沒有錯過。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要虐了左大川和宋遙遙14左大川與宋遙遙14我是個俗人,是個沒有大義卻有點小理想的俗人,我也會對二十多歲就能看到老的未來有些許不甘,也會憧憬自己有一天能長成和老師一樣的人,但更多的是不敢。我怕宋嘉遙總有一天會厭倦和我擠在狹窄閣樓里的生活,怕到每次做的時候都有固執在他身上咬下很多牙印,仿佛只有通過這種方法才能在他心上打上我的記號。宋嘉遙總是很溫和的罵我,說,你他媽讓我明天怎么上課?反正我不理他。如果沒出那場變故的話,我和宋嘉遙可能會慢慢攢幾年的錢,然后在桐城附近買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把我們從小對家的幻想全部填進里面去,我在教室里教書,他在體育館教課,中午一起去食堂排隊打飯,夕陽西下時一起回家,把周末分成兩半,一半他陪我看書,一半我陪他看海。如果沒出那場變故的話。*姑姑找上我的那年,我二十六歲。當時我倆的家計劃已經開始實行了,新房子在裝修階段,我們也即將和這個蝸居了多年的小單間道別了。那天回來就看見姑姑等在我倆的屋子門口,我還有點驚訝,她比我更驚訝,指著我旁邊的宋嘉遙你了個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我有點不高興,把手里的菜兜子倒了一下,騰出來一直空手捏了捏宋嘉遙的手心,“給我吧,你開門?!比缓蟀阉掷锏臇|西一并接過來。我帶姑姑進去了,一邊倒水一邊招呼她坐下,宋嘉遙歸攏了一下我們買回來的菜,選了幾樣用盆子盛好,給我遞了個眼色,就跑去廚房占位置了,姑姑握著水杯,面色有些為難。“實話說了吧姑,我倆好上了,不管你們愿不愿意都不可能分,您要是被我爸派來催婚的……就在這兒玩兩天,我再送您去車站?!?/br>“不重要了,大川?!惫霉弥皇菗u了搖頭,“你爸他住院了,肺癌晚期?!?/br>腦子里忽然嗡了一聲,手臂也不知道該擺在那里好,我愣愣地僵在那里看她,半晌才出聲問道:“在哪?”“醫大一院?!?/br>她一口水都沒喝,起身拉著我往樓下走,宋嘉遙還在公用的廚房里做飯,整個人沐浴在翻炒之余的些許煙火氣里,我抬手朝他揮了揮,說我現在要去一趟醫院。他遲疑了一下說,好,我等你回來。我攔了輛的士,直接去醫大一院,車上姑姑一直說,這些年我不回家,不知道我爸身子越來越差,叫他去醫院查查他還不去,昨兒暈倒了才把他弄來桐城看病,結果就得了這么一個噩耗。那個時候醫療遠沒現在發達,癌癥兩個字基本等同于判下死刑書了。我聽得出姑姑她字里行間都在怨我,怨我這些年不著家,不娶妻,不生子,不孝順。我沒吭聲。醫院里常年人多,我爸的床位在走廊頭兒那,對比其他位置相對來說安靜,他大概是老遠就能看見我和姑姑走過來,可他卻把頭轉了過去,“你帶他來干什么?”語氣明顯是不歡迎的。“那我走了?!蔽乙矝]和他客氣,這么大人還玩上嘴硬那套了,要不是他動關系查了姑姑能找到我?我和宋嘉遙的事他大概也知道了,不給好臉的原因這個就得占一半,與其在這耽誤還不如去找主治醫生聊聊。“哎!”他立馬急了,從床上坐起來叫我,精神頭一下子回來了大半。姑姑也上前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幅度地沖我搖搖頭。“你又和那小子好上了是不是?”他伸手把我扯過來,壓低聲音說,心里估計覺得這是家丑,不能外揚。但他扯我過來的動作,總能讓我聯想起以往他接下來要揮起來的巴掌。“他叫宋嘉遙?!蔽艺J真地更正他。他沉默了一會兒,斜了我一眼說,“我沒幾天活頭了……”“非小細胞肺癌就算不治療也有五年的存活期,”我打斷他,隨手翻了一下病床旁邊掛著的病歷本,“雖然現在到了3B,但是腺癌的治療以及預后效果還是很樂觀的,主要是擴散的情況,我會和你的主治醫生溝通好方案,至少延長十年的存活期不成問題,你可以把心態放樂觀點,癌癥不是絕癥?!?/br>他閉嘴了,皺著眉頭看著我,卻又說不出話來。我大大方方讓他看,“沒什么事我先去見醫生了,走廊每天進出的人多還吵,容易交叉感染還影響你休息,待會兒讓人給你轉到病房里,不用心疼錢,反正我不娶媳婦用不上那么多錢?!?/br>“你就這么恨我嗎?”他突然大聲質問我。“我不恨你,我愛你,老爸?!蔽蚁氩幻靼姿麨槭裁催@樣問,“我愿意替你承擔所有的病痛,哪怕是死亡我也愿意?!?/br>“但是我不會再把我的人生交給你,那早就不止是我一個人的人生了?!?/br>*我和他的父子關系說起來也復雜,這么些年來除了挨打和挨說,我們很少有親密度的時刻,并且他把宋嘉遙趕走的那段日子里,我確實怨過他。可我也知道他是愛我的,只是他的表達方式不是那么能讓人接受。那天晚上我像鴕鳥一樣窩在宋嘉遙懷里,他就隔著被子一下一下拍我的后背,像哄小孩睡覺那樣。“叔叔的情況不太樂觀?”他小聲問我。“沒有,能治好?!蔽覑瀽灥卣f。“那你哭什么?”“我沒哭?!?/br>“你眼淚都蹭我身上了?!?/br>“……”我伸手掐他腰。和主治醫生約了明天一早談,下午在我爸的床前放話放得利索,其實我自己對這個病癥也很沒底。“明天我陪你去吧?!彼f。我搖搖頭,有宋嘉遙在確實能讓我安心不少,但一想到我爸連我都不給什么好臉色,我可不想叫他過去跟著受氣。宋嘉遙“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這也是我和宋嘉遙之間最大的矛盾所在。我閉嘴是因為真的沒有話說。他閉嘴是因為心里有一萬句話不知道該說哪句,長那么好看一張嘴仿佛只是為了和我接吻,一點自我意志表達的功能都沒激活。就比如當他把我的搖頭自動理解為怕我爹看見他受刺激,影響病情。*我和老師那邊請了假,一大早就趕到醫院去,和主治醫生商量接下來的治療方案。腫瘤細胞擴散的很快,肝臟上已經帶了陰影,但好在面積不大,比較讓人頭疼的是胃轉移,還有他糟糕的身體狀態。肝臟和胃還有切除部分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