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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又走出來,沿著走廊往病房走。小護士迎面跑過來,儀態相當不體面,帽子都歪掉了,我剛想停下來提醒她,她在我們面前來了個急剎車,喘著粗氣告訴我54號床的兩個老人剛剛過世了。我笑她沒邏輯,一個病床怎么可能有兩個老人。結果小警察比我更快的沖了出去,等我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卻看見他神情緊張地往口袋里藏著什么東西。“左正坤你先冷靜一下?!彼盐覔踉陂T口,不讓我進去,“你老實告訴我,那藥是不是你開的?”我不明白他在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兒擠進去,可我還擠不動他。“安樂死藥是管制的,你別說你不知道?!彼麎旱蜕ひ魧ξ艺f。他真的很煩人,一直問我藥不藥的,我是個外科醫生好不好?我上哪能接觸到氰化物呀?他力氣比我大的多,我實在擠不過他,就沒出息地哭了,還沒能控制好音量。他可能也是覺得我太吵,就上前抱住了我,把我的哭聲都悶在了他懷里,傳不出去了。可惜他這么做不但止不住,連從我嘴里冒出來的話,都越發語無倫次起來。“警察叔叔……我要報案……”“我家兩個老爺子丟了,剛才還在的……剛才還在的!”“收到,”他把溫熱的手掌覆蓋到了我的后腦,在我耳邊輕聲說,“已出警?!?/br>過了一會兒,他又說。“發現目標,他們去天堂了?!?/br>作者有話要說:親媽發言:我覺得Be應該是生離或者死別,所以沒有生離死別的都是HE(?▽`)chapter22尾聲Chapter22大學上課時,曾聽老師講說,生物體的本能是趨利避害,人對一件事情的處理方式也是一樣的。就比如當我得知我爹買了兩塊墓地的原因是第二塊半價時,我選擇了相信。我爸的死訊大概是在一個星期之后傳開的,前來吊唁的人很多,有他的學生,同事,還有不少我從未見過的生面孔。和遙叔有關的,卻只有一個瘸腿兒的程老爺子。我原本以為會是這樣。事實上知道遙叔的人很多,雖然可能叫不上來準確的名字,但大部分的描述都稱他為我爸的同性戀人,還有一些記得遙叔年輕時候長得很帥。我爸他除了一封信,一個空掉的針管,還有一張剩下2084.26塊錢的銀行卡之外,什么都沒有給我留下。那個第二塊半價的墓地在他們老家,靠近沿海公路那里,我按照他信里交代的,把遙叔的骨灰盒沉到了老家的那片海,他說他要把宋嘉遙還給大海。讀信時,看到這句話就很想笑,心說這老頭兒可真會裝瀟灑,這會兒倒是忘了自己是個旱鴨子了。可也只是想想,我最終也沒能笑出來。我把兩個人的戒指取下來合葬在一起,另一塊是我爸給自己準備的,他選的位置倒是好,第一排,碑文朝著海平面,被落日的余暉拉出好長的影子,像一個不知疲倦地等待者。只是這一次,他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他的人魚,從層疊交錯的海浪里探出頭來。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二更!左大川和宋遙遙1左大川和宋遙遙1“你好哇,我叫左柏川?!?/br>我大概是個性子很悶的人,畢竟從小到大在我學生檔案的教師點評那一欄里,老師寫給我的評價都是,認真,勤勉,不愛說話。家里的長輩們也常常會在逢年過節時,取笑我這一點,然后半開玩笑地說我以后可以去搞科研。不過當時他們都沒想到,后來我還真的去搞了科研。我的出身一般,但在我們那個小鎮子上應該還算不錯,我父親是鎮子上的高官,親戚也大多走了這條路,在他們眼里這是鐵飯碗,是最好的歸宿。高考那年,差一分沒能考上我爸認為最理想的專業,被調劑到他們名字都讀不利索的新專業——生物工程。家里都勸我復讀,說腦子有泡的人才會學那個,弄些轉基因的東西出來毒死人。我沒聽,偷偷用我攢了好多年的零錢買了那張去桐城的車票,直接辦理了入學,為此我爸氣得專程跑來一趟。為了揍我。其實在悶這方面,宋嘉遙絕對甩我十條街,我倆小學到初中一直同班,我從來沒聽過他說一句話,班里的其他人也沒有,大家還猜測他是啞巴。直到上高中的時候,一次撞見他被不學好的高三學長們打劫,才知道他的行事準則是能動手的絕不瞎嗶嗶。我和宋嘉遙第一次講話的場面,回想起來是相當搞笑。那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氣,翹掉了晚自習,一口氣跑到了海灘上,對著洶涌的海平面抒發著我內心的所有委屈。宋嘉遙就是在那個時候從海浪里探出頭來,月光照在他水淋淋的臉上,胸膛上,像一條會發光的人魚。我也是腦子短路,不知道怎么想突然就給他行了好幾個大禮,好像他真的能幫助我還愿一樣。然后我就看著他光溜溜地上了岸,拾了根木棍,在沙灘上扒楞著找他的內褲。路過我的時候,還沒忘甩給我三個字。“神經病?!?/br>但他不知道這三個字對于十六歲的那個我來說,并沒有任何貶低智商或者質疑精神的意味,甚至自動被轉化為“你好哇”,甚至還帶上了輕松上揚的語調。那天晚上回家后,我又被我爸給打了。但是那一夜,我卻睡得很香甜,可能也是被打累了,畢竟挨打也是要體力的。夜里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里全都是宋嘉遙那個沾著海水的赤條條的背影,還有他那對比周遭膚色白了不少的屁股蛋。那時候還沒有直彎概念的我,第二天天還沒亮就爬起來洗內褲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完了。這事兒我一直沒敢告訴宋嘉遙,因為我倆第一次成人體驗實在不太美好,后續很長一段時間他最多只給我親兩口,親出響來都不行,我怕他知道我從那時候開始就惦記上他的屁股,二話不說直接把我給踹了。*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見鐘情。不過以前他上課總是把臉圈在手臂里睡覺,我也沒怎么好好看過他。姑且就算吧,總之在那天之后,我每天睡覺前都會收到來自靈魂深處的道德質問。我開始利用班長這一身份,每天第一節課下課,風雨無阻地去找他要作業,他總是特別不耐煩地從手臂里抬起頭,蹙著眉頭瞪我一眼,再重新趴回去,像只被惹惱的小老虎。我知道他那個眼神是在說我有病,因為全學校沒人不知道他宋嘉遙上學不背書包。我也覺得我有病,他瞪我的時候,我卻滿心都在雀躍。今天又和他說上話了,真好。后來我和宋嘉遙提起過這件事,我問他我當年是不是每天都罵我一邊傻×。他說他從來不罵人的,只是每次被強行吵醒都想揍我一頓,不過后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