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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映出的自己了。彼時的林趯,除開低齡的懵懂,還比一般人遲鈍。他不懂什么是喜歡,只大概知道崇拜的意思。所以林趯想自己是崇拜寧非的,因為他聰明具有天賦,有自己沒有的東西,崇拜又羨慕,他以為自己想要的不斷靠近都是來自寧非音樂天賦的吸引。是對遙遠閃耀的星想要探索的本能。寧非失望的拉起了林趯,悶頭向前走了兩步又突然自嘲的笑出聲來。林趯站穩了身子,扭身繼續想要跟上寧非,就聽見寧非凄冷笑了兩聲。他不想寧非這么笑,他想寧非像那天在醫院禮堂的舞臺上那樣笑,笑得眉眼彎彎,笑得梨渦可愛。所以林趯暗下決心,以后自己得讓寧非像那天一樣笑的心滿意足。“寧非!”寧非聽到背后的林趯在喊自己,他停住了笑卻沒回頭。“寧非,你一定會是一顆星,很耀眼的一顆星!”寧非低頭看著自己腳上穿著的這雙新鞋,“是因為我還帶著元好的份嗎?所以必須得耀眼?”“不是。是因為我相信你可以!”寧非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到了前面路口的車的喇叭響。凌晨響起的車喇叭實在是太刺耳,林趯和寧非都被嚇了一跳。兩人同時抬頭去看前面街口摁響了喇叭的車。林趯看到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從車頂天窗探出身來,臉和她的行為一樣過分招搖,那女人在四下無人的街上肆無忌憚扯尖了嗓門,“寧非你去哪兒了?!我找你一夜了!快上車跟我走!東西都已經搬完了!”等女人喊完,連串街的回音都停下時,林趯這才意識到這漂亮的女人是寧非的母親。林越實在是太遲鈍,連這樣顯而易見的事都遲鈍理解,不過是因為他不想接受寧非即將離開的事實??稍俨唤邮?,現實總是殘酷,等他的大腦剛接受了那女人是寧非的mama時,林趯就聽見寧非一句,“我走了?!比缓髮幏穷^也沒回的往那輛車走去。林趯好像沒有消化好眼前的事實,沒有消化好寧非那一句平淡的“我走了?!毕袷且粋€雞蛋噎在喉嚨里,蛋黃太硬怎么都咽不下去。等好不容易咽下了,胃卻久久不能消化?,F在的林趯就是這樣一副被雞蛋噎住的神情,只是他被一口氣噎住了。等那口憋悶在胸口的氣終于被林趯順下去了,停在路口的車也啟動起來了。林趯聽見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木然抬起頭,發動機轟轟的聲音很吵,尾氣聞著像是噴在自己臉上,寧非的身影已經不在街上,好像是進到車里去了。林趯喉頭蠕動兩下,像是拼了命的咽卡在喉嚨的雞蛋。等車開起來的時候,林趯也跟著跑了起來。寧非進車前回頭看了一眼立在原地沒動的林趯,“林…..”他原本想叫林趯,想趁最后的時機再和林趯說點什么,可口張開之后,寧非才意識到自己不曉得要和情感遲鈍的林趯再說些什么好。所以寧非放棄了,放棄了最后的機會直接進到車里。汽車的發動機響了,寧非抱臂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眼睛卻只盯著了車門上的后視鏡,他看見林趯仍是呆呆站在原地,沒有反應。這讓寧非有些失望,他原本想著或許林趯還有話要對自己說,說將來他們會再見面,說讓自己加油彈琴唱歌??墒撬粗众尵湍敲创粽局?。車開始行進,寧非認命的閉上了眼,不再去看后視鏡。閉眼的瞬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好像聽見了林趯叫自己的聲音。他媽開車的技術實在是不太好,這車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借來的手動擋,他媽好像掛錯了擋,讓發動機發出了不協調的聲音,閉眼的寧非只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聽,畢竟他剛剛在后視鏡里看到林趯眼瞧著自己上車還是那樣無動于衷的站著。“寧非——”寧非睜了眼,他這次確定是林趯再喊自己了,因為林趯的喊出的音調已經劈開了。寧非看了看后視鏡,看見林趯正吃力的追著車跑。“停車!快停車!”“停什么車!”他媽的聲音聽著像是生氣,“你一晚沒回來,現在時間已經耽擱了!”寧非沒了辦法扒著車窗探出半個身子大聲回應著林趯,“林趯你別追了!”林趯看見探出身的寧非笑著繼續追,寧非探出身的動作反而鼓舞了他,林趯捂著肚子上的傷口,額頭布滿細汗,“寧非。你聽我說,你一定要……”寧非感到車快了些,他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媽正毫不客氣的踩著油門,又看了看追著車的林趯實在不行了,氣喘吁吁的放慢了腳步,寧非在迄今為止不是很長的人生里第一次濕了眼眶,因為他看見林趯實在跑不動了,他擔心林趯肚子上的傷口會開線,“林趯,我求你了。你別追了!”寧非的眼淚就在林趯因為實在追不上車,累的停下的時候掉下了。他看見林趯離自己越來越遠,視線里的林趯也越來越小。他看著林趯彎腰扶著膝蓋像是在喘氣,寧非的淚不知不覺中掛了滿臉。林趯彎腰扶著膝蓋并不是在喘氣而是再蓄力。等他覺得攢夠了力氣,抬頭看見寧非的車快開遠,他才直起身子仰頭對著天空拼盡力氣扯著嗓子喊,“寧非,你一定要加油——”“你一定要加油——要加油——加油——油——油——油……”等回音逐漸消淡,寧非再也看不到了林趯的身影??伤耘f執著的半探著身子在車窗外,眼淚一滴滴掛,寧非吸吸鼻子對著無人的街道輕輕說,“嗯,我一定會加油?!?/br>至此之后的許多年,寧非因為林趯的這句話一直在加油,哪怕生活對他再怎么糟糕,他還是在腦里重復無數遍林趯的這句,“你要加油?!?/br>他就僅僅靠著這句話渡過了許多年,在他媽帶著他東躲西藏的這些年里。為了每月都能收到生活費,他媽帶著寧非時常轉移地方,只要寧非還在,他媽就能每月收到一筆固定的資金。錢不多不少,剛好是正常人家能夠過上小康生活的水平。只是他媽的賭癮越來越重,重到每月打過來的這筆錢再也還不起高利貸,寧非每天放學去飯店洗碗擦盤子,半夜去夜店賣酒,清晨去賓館換床單,仍舊支撐不了他們倆人的生活。可寧非不叫苦,冬天洗完碗搓著手的時候沒叫苦,半夜哄客人買酒自己陪笑的時候沒叫苦,清晨給賓館換惡心的床單時沒叫苦。因為他都會在給手上凍瘡哈氣,在夜店里扶墻干嘔,在賓館樓梯間捶腰的時候,想起林趯的那句話,然后深呼吸后喃喃重復著,“寧非,你要加油?!?/br>就這一句,會讓寧非露了笑,仰頭靠墻長呼氣,拍拍肩膀咬牙堅挺這樣的生活。可油耗干了總會有無法行進的那一天。等到十八歲的那年夏天,寧非終于如愿以償的考上了大學,拿到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寧非激動的摸了摸上面燙金的字,想起林趯笑起來的圓圓臉,“林趯,我就快要回去找你了?!?/br>也是在那一年,寧非的mama終于明白過來她還不起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