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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許雅萍:“你說出來,別傷害我的孩子,我可以盡力滿足你?!?/br>邵湛看上去還是一副冷冰冰波瀾不驚的樣子,實則心里早在翻江倒海。被許雅萍盯著,他也沒辦法拿手機給許盛發消息,而且就算現在發消息把他喊過來也沒用,許盛過來了要怎么說?總不能指著“邵湛”說阿姨這才是你兒子。他在孟國偉辦公室里面對月考成績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么崩潰。短短幾分鐘,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許雅萍握緊手中的掃帚:“你把我孩子怎么了,你不要逼我?!?/br>邵湛腦海里閃過很多不同的說辭,但哪一種都沒辦法解決現在的情況。他現在的崩潰程度不亞于許雅萍。“我知道現在說什么你可能都不會信,”邵湛最后起身,在許雅萍的目光下一步步朝她走過去,“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br>他走上前一步,許雅萍就往后退一步。邵湛發現他可能是和許盛在一起久了,思維發散能力增強不少,他最后站在許雅萍面前,等到許雅萍退無可退,他才有些艱難地、一字一頓地說:“沒錯,我其實是許盛的第二人格?!?/br>現在這個情況,沒有比精神分裂更好的解釋方法,邵湛說完之后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從精神學的角度說,這也叫分裂型人格障礙?!?/br>第二人格這個詞一出,許雅萍徹底傻眼了。許雅萍:“……什么?”---許盛進屋之后,捏著半條糖倚著門板在玄關處坐了很久,嘴里的糖吃完,舌尖還有一點甜味兒。最后分開那會兒七班的人都在。侯俊聽說“許盛”也坐地鐵回去,剛好順路,硬是拉著邵湛一塊兒去車站,于是兩人沒有獨處的時間,邵湛走之前只對他說:“伸手?!?/br>然后把剩下的半條糖塞在了他手里。煙花落幕,他看著邵湛給許雅萍打電話,腦子里幾句話反復盤旋,直到現在也還在轉著,最后停在一句:很喜歡畫畫嗎。---窗外風聲漸歇,外面的空氣變得異常沉悶稀薄,是要變天的前兆。夜空中懸著一片灰色的布,灰壓壓地壓下來。第二人格雖然是隨口胡扯的話。但是兩分鐘后,邵湛和許雅萍面對面坐著,聽見許雅萍不知所措地問:“為什么會……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怎么會這樣?”邵湛想到煙花下許盛的表情,突然發現他作為“許盛”的“第二人格”,真有些話想對許雅萍說。半晌,邵湛說:“一年多以前?!?/br>“從他聽見你打電話,知道你處境困難,不忍心再跟你鬧開始?!?/br>許雅萍愣住。怎么也沒想到會聽見這個答案。“他很喜歡畫畫?!?/br>“你找工作的時候,他偷偷幫你填了報名表讓你去試試?!?/br>邵湛用的這件事是許雅萍之前在餐桌上自己提過的事,作為“第二人格”視角,他說話一針見血,比許雅萍這個當事人看得更透徹:“走哪條路都會遇到很多無法預料的困難,但他沒有成為你的第一個阻礙?!?/br>“第二人格”話并不多,但是切入點精準。精準到許雅萍完全被他帶著走,在心里反問自己:可是我呢?我做了什么?出于長輩身份,許雅萍其實一直沒有把“許盛喜歡畫畫”這件事當回事,她可以把自己的“期望”強加在他身上,并覺得理所當然。她覺得畫畫不穩當,難走,所以她成了那條路上的第一道難關。少年坐在她對面,語調冷淡,他實在和許盛相差太大了,但是她潛意識察覺到面前的人的的確確和許盛之間有某個難以言喻的鏈接點,恍惚間,她仿佛轉回到一年前。那天,同樣是暴雨前夕,窗外也是陰沉沉地變了天。第九十二章許雅萍被“第二人格”說得啞口無言,剛才那句內心的反問一下戳中了她,她下意識逃避,卻發現根本躲不開。第二人格像一個旁觀視角,看到的都是她沒能看到的事情,她避無可避:“你、你們這種情況出現多久了,要怎么才能恢復正常?”邵湛也想過這個問題,他推測:“只要他自己想回來,我應該很快就會消失?!?/br>裝得還挺像那么回事。很符合一個人格分裂患者的癥狀。許雅萍:“……”許雅萍聽說過人格分裂的故事,他們好像都有自己的名字:“你也有自己的名字嗎?!?/br>邵湛表情凝固兩秒。他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最后還是說:“你可以叫我……許湛?!?/br>許雅萍不是很適應這個名字:“許湛?”別說許雅萍不適應了,邵湛本人更不適應。裝人格分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邵湛說完,怕許雅萍接下去越問越詳細,坐了會兒便起身說:“沒別的事我就先回房了,我還有試卷要做?!?/br>百度提問:我兒子人格分裂,我今天見到了他的第二人格,請問第二人格的產生原因是什么?回答:心理學上,第二人格的產生和壓力有關,也許是外界的壓力,也可能是患者自身的壓力所致,讓他想逃避,從而產生的第二人格,平時和孩子有過什么矛盾嗎?許雅萍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壓力?!?/br>她給過許盛什么壓力嗎?以前她巴不得許盛多做題,多寫卷子,總是希望他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思及此,她猛地坐直了,回想到剛才透過門縫看到的那一幕,少年面無表情坐在書桌前除了寫試卷就是寫試卷,一刻也不停歇,她愣愣地想:這就是她給許盛的壓力嗎?這個第二人格“許湛”,難道是她期望中的那個“許盛”?原來如此。這樣的話一切都理順了。許雅萍胸口一窒——她竟然把孩子逼成了這樣。就像第二人格所說的,她非但沒有鼓勵他,反而成了許盛想走的路上的第一道阻礙,把許盛逼出了第二人格。許盛現在如她所愿埋頭寫試卷,可她一點也沒有覺得滿足。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原來讓許盛變成她所期望的那樣,并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因為這不是許盛。這不是她的兒子,她不需要一個按著她想法去做任何事的兒子。許雅萍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終于意識到自己這個母親做得有多荒唐。她也是第一次做母親,于是自以為是地、盡可能地、替許盛規劃起人生,把自以為是“好”的東西給他,對他有無限期望,卻沒想過他想要的是什么。邵湛小看了女人的發散和聯想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