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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學校鎖門了吧……許盛沒回。門肯定是鎖了,別說校門,就是寢室樓大門都上了鎖。要出去只能推開一樓窗戶翻出去。許盛避開監控和會有老師出沒的地帶,最后駕輕就熟地撐著窗臺從窗戶跳了出去,外頭只剩下路燈還亮著光,他又三兩下翻墻出去,恰好趕上最后一趟末班車。往常過了放學那段時間之后,臨江六中這站基本上不會上來人,尤其最后一班,司機師傅本想直接開走,沒想到車燈掃到車站站牌那兒坐著個人。少年坐在路邊的欄桿上,長腿微曲、點在地上。司機師傅停下車:“同學,這么晚才回家?”許盛投了幣,往后排走,末班車車內空蕩。他沒解釋不是回家,而是剛從學校里翻出來。到畫室已是九點半。康凱沒想到他真的會來:“你真來了?你怎么出來的,你這樣會不會被記過啊?!?/br>“翻墻出來的,”許盛說,“放心,學校里那幫老師抓不到我?!?/br>康凱畫筆一扔,恨不得給他跪下:“你簡直是我的再生父母?!?/br>許盛倚著門口說:“少扯?!?/br>康凱給他讓位。許盛先改的是天空下的景物,方法和康凱之前用的一樣,重新調顏色覆蓋,但是很難調得精準,不能保證和之前一摸一樣,但許盛色感好,調顏色又快又準。但毀得最厲害的還是上面那片天空。許盛來的路上就想了幾個方案,其中一個比較冒險,他把顏料盤遞給康凱:“把顏料盤洗了?!?/br>康凱心里隱約有了預感:“你不會是想……”康凱顏料盤上的顏色變化,和畫上的使用的顏色是同一色系,他之前都在許盛讓他把顏料盤洗了,言下之意很明顯,這是準備大改。許盛也不是百分之一百有自信,畢竟這個改動太大,以前幫康凱改畫都是在他的基礎上做修整。許盛拿著筆,把扇形筆筆頭在海綿上壓了壓:“做好心理準備,我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br>康凱:“……”這一改就改到了凌晨。康凱看得目瞪口呆,他原先只覺得自己這回應該能進前十,現在他推翻了之前的預估,覺得這次肯定穩拿第一:“我去,牛批,你還真敢畫啊……”許盛這個想法是真的大膽——他干脆就著那幾道痕跡,把天空涂成了一片仿佛被打翻的顏料盤,張揚至極,光影斑斕交錯,從云層間穿透而下,將色彩碰撞發揮到極致。許盛畫畫風格跟他這個人很像。康凱畫畫模式還是比較應試正統的,畫得無限接近教科書模板,許盛有時候卻是憑感覺胡來。許盛掐了掐鼻梁,松開手,把筆擱在邊上:“后面的細節你自己加?!?/br>康凱接過筆,在水桶里涮了涮,感嘆:“人比人真是氣死人?!?/br>許盛在邊上拉了把椅子坐下玩手機,不著調地說:“我也覺得,想從天賦上打敗我很困難,但是你可以靠勤奮,有句話我說了很多遍了,勤能補拙?!?/br>康凱:“……”許盛從學校翻出來,又改了那么久的畫,這會兒感到有些困了,但康凱手頭上的收尾工作不是那么好做,估計得到天亮才能徹底修改完。他滑開手機,看眼時間。2:15。這個點再回學校太麻煩。許盛打算在畫室里湊合一晚,送佛送到西,陪康凱到改完為止。消息欄里有一條未讀。-不在寢室?是邵湛。許盛坐直了,沒想到偷溜出來還能被人抓到:我剛才出去接水了。對面回得很快,這個點還沒睡應該是在刷試卷。-接著扯。許盛:“……”-我朋友畫室這出了點事,出來一趟。許盛如實說完,又打:你不會想舉報我吧。許盛前段時間每天都帶著作業過來寫,今天卻不見人影,邵湛等到熄燈,去敲對面的門,結果半天沒動靜。邵湛剛把試卷翻過去一頁,總算等到回復,往后靠了靠,沒回,想看他怎么說。果然對面有點慌了。-同桌,我覺得你不會那么無情。-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兄弟在畫室差點沒命了,我不得已,形勢所迫。許盛發了一堆。邵湛幾乎都能腦補出許盛這些話的語氣,他正想回復,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許盛這回發的是語音,很短,只有四秒。邵湛點開,少年說話聲音很輕、估計是顧忌邊上還有別人:“湛哥?!?/br>少年說到這聲音停頓一秒。“……求你?!?/br>許盛是借口去洗手間,蹲在畫室門口發的語音,發出去之后他都不敢再點開聽一遍。之前在綠舟基地就是靠這兩字,讓邵湛包了他的被子。邵湛那邊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許盛等了半天,邵湛也回過來一條語音,隔著電流,把手機湊到耳邊聽語音的感覺很奇妙,好像對方就湊在耳邊說話似的:“不舉報你?!?/br>邵湛說這話的時候好像開了門,然后響起一陣腳步聲:“作業寫了嗎,沒寫我去你寢室拿?!?/br>許盛的作業,當然是沒寫。但他現在還真不能像以前那樣不寫作業。邵湛去他寢室拿了作業,許盛找了個感激涕零叩頭的表情包發過去。他同桌,不光是外掛。還能幫寫作業。許盛起身走回隔間畫室里,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邵湛繼續聊。邵湛要寫題,有時候回復比較慢。許盛就捏著那支不知道誰遺留在桌上的炭筆,又從邊上扒拉出一張畫紙壓在胳膊底下畫速寫。他腦子里沒什么想法,于是就從局部開始畫,局部畫完不由自主沿著往上,畫起了六中校服、少年微微凸起的喉結……下巴……康凱坐太久,放下筆起身晃兩下,休息休息。他晃到許盛邊上,敏銳地察覺到這位倚著墻邊跟人聊天邊畫畫的爺有點不一樣,語出驚人:“這就是你那情況?”許盛沒反應過來,還在專心致志畫眼睛:“什么?!?/br>康凱:“你別告訴我你一個大男人大半夜畫速寫畫得含情脈脈地,是因為自我陶醉,覺得自己畫得太好了——你知道你現在的眼神嗎?!?/br>許盛筆下的眼睛剛好畫完,畫上是一張辨識度很高的臉,冷得不像話。“看著挺眼熟啊,”康凱說著湊過去看了眼,“……這不是你同桌嗎?上次來過的那個?!?/br>許盛沒否認。就像上次沒否認那句“情況”一樣,因為他發現他沒辦法否認。無數次心跳都曾明確指向過那個答案。許盛最后把筆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