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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小屋里,一個人嘗試下水,一個人等待秋收,一個人養了一群小雞,他總是看向大山的方向,從那里,他送走了他的愛人,臨走時還是春天,如今已經秋收了。他并沒有祈求有人會為他離經叛道,會為他違背神的意愿,但也沒有人可以要求他忘記,如果燭火炊煙有一日午夜回夢,所愛之人能于夢中叫一聲他的名字,那么對他來說,日復一日十年的等待,便也知足了。不停地奔跑,奔跑,張清野!張清野??!張清野?。?!是張清野?。?!腳下一層層的碎石,耳邊一陣陣刺痛,許相臣沖破了一些什么,那是神明的旨意,他心底卻仿佛有一只反叛的手緊緊握住另外一人,所有的記憶被牢牢把握其中,直到他終于從另一側穿過山洞。這里是白天,還是他們離開的那一處山洞外,前面圍了不少人,聲音鬧的很大,一看許相臣出來了,卻難得沉默了一下,為首那人自然還是村長,還沒等他說出話來,許相臣立刻使用了父親的榮光,大喊一聲:“我是你爸爸!”男人愣了一瞬,突然跪扶在許相臣腳邊。死板如肖樓,對待父親竟然還會跪拜。許相臣根本沒再管他,快步走到人群之中,果不其然看見了已經恢復了成人身體的張清野,從大腿以下都被人埋進了土里,許應臣也無法想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被抓住的,如果說村長周圍有玩家,能夠比張清野還要厲害,也確實足夠讓人恐懼了。他們往張清野嘴里放了烙鐵。手指一節一節折斷,人群在朝他扔石頭,打破了眼眶和頭,許相臣命令肖樓讓人們停下,這場景比起他身為父親看見自己的孩子挨打也沒差多少,手抖的厲害,如果不是時候不對,他真想將這里所有人都狠狠揍一頓。“你怎么回事?大家不是都離開了,為什么你又回來了?”“為什么不說話?”許相臣輕輕捧起張清野的臉,那人嘴邊全是血,頭也軟趴趴倒在一邊,一看是許相臣來了,才終于扯出一個虛弱的笑來。“我不能忘記喜歡你?!?/br>滿嘴的血水讓張清野的話聽起來含糊,面目模糊的臉上,眼淚流了一臉,聲音哽咽地仿佛是含下了一塊石頭:“不要讓我忘記,你也不要忘記我?!?/br>從來沒有過這一刻的勇氣,叢林小屋里的記憶將被儲藏,他們之間,總有一人應該背負著回憶,他又怎么可能舍得忘記許相臣?不管是張燃的束縛還是母親的愛,他總是有太多恐懼太多懦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一樣,這么想要告訴一個人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如果張燃要阻止他們在一起,他會保護許相臣,如果世人不看好他們的愛,他便要逃離塵世,不管如何如何,不管是誰都無法再阻止他。張清野湊近了身體,趴在許相臣耳邊,既然說什么,做什么也都會被忘記,如果他的愛人沒有記憶,只會留給自己一個人的感動,為什么不能再多一點呢?再任性一點,也不會有人記住的,嘴巴一張一合,那沖動化為實質在體內橫沖直撞,一時間,聲音顫抖的不清晰:“我喜歡你?!?/br>“我喜歡你?!?/br>“許相臣,我喜歡你?!?/br>許相臣一時間愣住了,好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到底說了什么,慌亂地點著頭,一邊露出笑容,眼淚竟然也止不住了,他喜歡的人,他放在心上在乎的人告訴他不要忘了自己,他心中從來也沒有過的一種感受,那么幸福充盈,平生的喜悅仿佛都在此刻,他傾盡全力去喜歡的人,對他也是一樣的心情,這是何等的幸運,沒有任何事情應該阻止到他們。他擦著眼淚,用手掌將淚水抹干凈,逐漸地卻忘記了自己流淚的理由,他看著半邊身體都埋進土里的張清野,卻想不起來張清野哭的理由,許相臣的眼淚已經斷了線,他忍不住問,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停不下來:“怎么回事?你怎么會被人埋起來了?大家不是都離開了,為什么你還在這?”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痛,許相臣卻再也想不起來這一切的緣由,氣憤恐懼,百感交匯,荒唐,荒唐,為什么想不起來?張清野對他說了什么,為什么會回到這個地方,這人又怎么會在此處?“到底怎么回事???!你說話!”說話?說什么呢?十指軟趴趴耷拉著,張清野用盡力氣伸出手,把許相臣的腦袋一點點拉近了,那人看著他,沒有拒絕,沒有后退,眼中雖然有迷茫,卻是一樣堅定的感情,湊近了,直到能夠聞到身前人嘴里的血腥味,濕漉漉的輕吻,落在許相臣嘴角,溫柔滿含愛意:“我喜歡你,不管一次還是一百次,如果忘記了,我都會提醒你的?!?/br>滿口的血跡涌出,張清野終于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即便是死了,他也不要忘記。這一次沒有復生卡,一切都結束了,仿佛被風吹破了的身影一點點破碎消失,努力想要擁抱進懷里,也依然無濟于事,許相臣看著自己抱空了的手,忘記了為什么會伸出手,原本這里的人是誰呢?他對自己說了什么?在張清野消失的一瞬間,許相臣終于也回到了埋骨之城。【系統提示,檢測報告玩家張清野游戲失敗,將被扣除壽命三十年,以示處罰,請玩家再接再厲?!?/br>沒有直接判處死刑,還算幸運。張清野醒來之際,便看見了身旁睡得四仰八叉的許相臣。嚴格來說,這次的游戲并不算通關,許相臣和張清野在空間里做了答卷,背后主謀很明顯是村長,而木石村里用技能卡阻止他們離開的,也一樣是肖樓,如果沒有猜錯,他應該是木石村的長住玩家,寄生在這一片地方,十年游戲時限才離開一次,然后立刻還會回到游戲中,通過不斷獵殺玩家來提高游戲難度,被奪去的玩家身上的寶貝和系統獎勵,將肖樓“養肥”了,很難對付,恐怕很多玩家進去了,知道了就是他在搞鬼,也根本拿他沒辦法。也難怪會是高級難度了。兩人這一次離開,在游戲中雖然已經有了半月又余,現實世界也不過才一小會兒而已,距離張燃去足療應該還沒有超過半個小時,張清野捏了捏額角,將趴在地上的許相臣翻了個面,一動之下他腳差點塞進張清野嘴里,張清野面無表情地抬手接住許相臣的大腳,塞回被子里。好在沒過多久人也醒了。許相臣一睜眼便看見張清野清秀的臉,沒來由嚇了一跳。“你,你……”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張清野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在游戲最后和許相臣的親吻讓他到現在都有些頭暈腦脹的,為了不被看出端倪,不讓尷尬持續蔓延,故意冷著口氣說話:“起來,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