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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點了兩碗面,聽陸豐理罵了一路,最后氣憤道:“他居然改我答案!”還都是從電視上找的人名!許相臣哭笑不得,吸一口面喝一口湯:“這不能怪張清野,我告訴過他別給你抄,你還老sao擾人家,而且這叔叔阿姨也要求讓你自己學習的?!?/br>話雖如此,陸豐理覺得大家都是站著說話腰不疼,他要是能學的明白,何苦去抄呢!再何況看不慣張清野也不是一兩天了,哪里管許相臣在中間調和,咬牙切齒,兩人回到教室已經接近午休,許相臣回班睡覺去了,張清野卻還在走廊拖地。陸豐理在學校里雖不是什么欺男霸女怙惡不悛的混混,卻也是有很多兄弟朋友的數一數二的人物,除了實在不愛挑事打架以外,他也算半個校霸,中午走廊人走的差不多了,他便從各個班級開始拜訪,不一會兒功夫浩浩蕩蕩帶了一群人,從走廊另一頭朝著張清野走過去。后者正拿著鐵水桶,一點一點把水均勻潑在地上,然后用拖布擦,張清野雖然臉色陰沉,工作倒是挺認真的,他很快也看見了陸豐理,這人走近了反而不走了,十分隨意往墻上一靠,那是他平時罰站的位置,隨后指揮他的兄弟帶著一雙雙泥鞋,踩上了張清野才剛剛拖好的地面,像是跳舞似得一蹦一跳,反看張清野立在原地不動如山。一行人一邊笑一邊鬧,不到一會兒功夫,整個地面幾乎都黑了,目的達到就走人,陸豐理在其后幸災樂禍,走廊里基本沒什么人了,偶爾有幾個回來的晚的,也基本都在看熱鬧,竊竊私語,陸豐理校霸的名頭誰沒聽過,雖然欺人太甚,也只有忍著的份,在別人眼里,累倒是其次,如此當眾被羞辱,實在太沒面子。張清野臉色都沒變,提起水桶,順著走廊繼續潑水打濕地面,陸豐理嗤笑一聲,暗道一聲慫包,眼看這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速度也越來越快,速度雖快,卻并不見桶里的水少了多少。他慢慢感覺到了不對。不過時候已經晚了,陸豐理什么都沒來得及看清,那人靠近自己時突然放慢了速度,張清野舉手用力一揚,一鐵桶的水都淋在陸豐理頭上,后者只來得及聽見嘩地一聲。潑完了水,張清野盯著陸豐理的眼睛,順勢也坐在了地上,把水桶隨便一扔,叮叮咚咚滾出了好遠。“呀!”隨著陸豐理一聲怒吼,還在熟睡的人們紛紛從教室里跑出來,校霸鬧事,沒人敢出聲,遠遠看見許相臣對著兩人跑過來,陸豐理一口惡氣梗在胸口,剛想張口叫他過來,許相臣已經把地上的人扶了起來。“不要緊吧?”張清野原本冷淡的表情,在看見許相臣以后,才終于掛上了一點脆弱委屈:“我沒事?!?/br>在去醫療室的途中一直低著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br>許相臣會不清楚自己在捉弄陸豐理嗎?離開走廊時,張清野回頭的眼神,就仿佛在警告身后氣鼓鼓的人,看,不管你們認識多久,他都是最關心我的。不過是明目張膽的炫耀罷了。他多想告訴所有人,快看呀,這個世界上原來也有一個人,是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的。他也并不是多想報復陸豐理,如果要說起來,這大概可以算是恃寵而驕。事后張清野總會想起來,曾經那個會在第一時間信任他,不管他與誰對立,永遠無條件選擇他的人,與后來連他靠近都如臨大敵,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甚至親手將他殺死了的許相臣,真的還是同一個人嗎?許相臣在指揮蜘蛛捅穿他脊背時,心里到底還有沒有一點點心疼?被強制退出游戲,從埋骨之城的家中醒來,張清野終于才明白,原來他的感情在付出時那樣炙熱干脆,收回時也絲毫沒有余地,原來被許相臣殺死,和在埋骨之城的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樣的,都是那么冰冷絕望。原來許相臣身上那些溫暖光芒,在收回的那一刻起,一點都沾染不到自己。等許相臣想要離開時,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不管是什么手段,是欲拒欲還,是強硬是溫柔,是欺騙還是真摯,不管他如何著急驚慌,許相臣都不愿意留下,他已經再也留不住了。張清野就像是一只沒了頭蒼蠅,苦惱急躁東碰西撞,卻不得要領。該怎么辦呢?在漫長的夜里,安靜的房間一片黑暗,不管是親人或者愛人,張清野想不到自己在這世上,還有任何一樣寄托。張燃死亡的案子,也是埋骨之城的游戲之一。逐漸地,那也成為了張清野麻痹自己的方式之一,雖然他并不愿意回憶起自己往生全部的痛苦——其中自然也包括張燃的死亡,可那里面的許相臣,是會對著他笑的,他在那里總是比現在快樂很多。這事鬧的不大,不過之后很多天,張清野再都沒有去學校,再見到他時,陸豐理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似得,他總是不計較那么多,和許相臣一起放學。“過幾天有運動會?!痹S相臣抬眼看了看對面的人:“我報名了百米跨欄,你要去嗎?”張清野沒有什么表情,默默搖了搖頭,拒絕地很干脆,張燃就在身側等他回去參加游戲,他不希望這個不正常的父親和許相臣過多接觸,以他的性格,本來也不習慣和誰多解釋什么,想要轉身的前一秒卻還是忍不住干巴巴說了一句:“我沒空?!?/br>雖然聽起來也并不是多用心的解釋。坐上車,張燃瞇著眼睛笑了一下:“清野交了新朋友?”張清野猶豫了一瞬,也僅僅一瞬,身旁人也還是捕捉到了。“不算熟?!?/br>不能被張燃發現,心底有一個聲音不停在提醒他,一定不能被張燃發現自己的感情。他需要一個聽話的兒子,一條可以控制的狗,這一切的前提,是張清野離不開他舍不得他,張燃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人對張清野好。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許相臣兩人聽見,一時間都愣了一下,誰都沒想到張清野會這樣回答。陸豐理看著許相臣苦瓜似得臉,氣就不打一處來。很快就到了周六。馬尾辮女生叫王潔,是張清野的同桌,也是許相臣不熟的小迷妹,這一天她起得很早,聽說許相臣報名了男子一百一十米欄,身為小粉絲,和她的小伙伴們早早就坐在了自己班的位置上,塑料椅子還有點冰,王潔帶了墊子,吃著便當,看臺一排一排的座位還沒多少人,不過沒多久也熱鬧起來。等到人群差不多都坐滿了,許相臣的一百一十米欄也快開始了,他還是有點心不在焉的,看臺上也許看不清,不過陸豐理離得近,看這人明顯不在狀態。他比誰都清楚許相臣在等誰,即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