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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都需要人照看,因此房門也并沒有從內部上鎖,許相臣是側倚在床頭睡著的,手中習慣性地捏著匕首,即便是睡著了,也能感覺出來他的緊繃提防。薄薄的一層窗簾沒有拉嚴,月光偷鉆進來,將許相臣的面頰也打亮了一半,膚色襯托地越發白皙。張清野半蹲在床頭靜靜地看著他,這是在醫院里度過的第一夜,病房里應該不算安全,許相臣卻并沒有留下張兮兮或者秦恩在病房里輪流守夜,顯然他對他們兩人都沒有信任,即便是睡著了,形狀好看的眉毛還是皺著,嘴角也崩的很緊。張清野微涼的手指輕輕拂過他的嘴角,將那一點點弧度展平,許相臣眉頭卻皺的更緊了。取消綁定小丑面具技能卡以后,張清野又洗了個澡,他是偷偷跑進來的,此時借著月光,面無表情蹲在許相臣床頭,如果趙程半夜醒了,或者任何一個神志清醒的人看見這樣一個面色慘白神態清冷鬼似得的人站在床頭,恐怕都要被嚇得不輕。就像上一局游戲中一樣,張清野只是習慣性在一場游戲的第一個晚上來看看許相臣,手指一點一點描繪著床上人的眉眼,本是溫柔的動作,在這樣幽森的環境里卻是說不出的詭異。許相臣一直沒有睡熟。或者說他一直也沒有睡著,只是動也動不了,就仿佛是鬼壓了床,身體的感官還十分靈敏,肌膚之間的觸碰清晰地印在腦子里,他感受著有人的手指撫摸他的嘴角,他的下巴和臉頰,漸漸地床墊凹陷下去一塊,隨后嘴唇上傳來濕濕涼涼的親吻,一切都如此清晰,他卻連張一下眼皮都十分困難,許相臣的眉頭越皺越緊,感覺胸口悶悶地,快要窒息了。他猛然間一揮匕首,在意識重新支配身體之前,漆黑的刀刃已在半空中畫了個弧,劃破空氣時發出一絲聲響。周圍空蕩蕩,半個人都沒有。摸摸嘴唇也是干干爽爽的,仿佛方才的一切情靡都不過是他的一場春【夢,許相臣撐了撐額頭,這一晚上基本上沒有好好休息,又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只覺得頭疼的厲害。他強撐著身體將整間屋子都仔細打量了一番,倒真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如果方才身邊有人,不至于連一點腳步聲也聽不見吧?即便是沒人,許相臣也沒什么心情再睡下去了,他直起身決定下床去洗把臉。從床邊穿上拖鞋的那一刻,卻不由地打了個冷戰。仿佛是有一道視線黏在他身上,轉瞬即逝。相比較眼睛能看到的,許相臣更多時候會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他環顧四周,這屋子里,或許有原本不該出現的人。走到窗邊,扯了一把窗簾,漆黑之中,窗外并沒有幻想中可怕的無頭尸體,他寂靜了半晌,病房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多,許相臣想要仔細看看,最終還是漫步走向床邊,就是在這里,他察覺不對的,周圍的遮蔽物很少,他微微彎著身子,想要將手掌伸到床下,耳邊卻又一次叫聽見了下電梯時的那種聲音。仿佛是有什么重物滾在地面上的聲音。這次是在門口響起來的,那東西滾著滾著,緩慢撞向了309的門板,觸碰之際,發出咚的一聲,隨即又是物體滾動,仿佛漸漸拉遠了,再靠近門板,又是一聲,咚……聽起來像是有人用什么東西在敲門,許相臣的神經仿佛被人一把提了起來,原本邁向床邊的腳轉了個方向,走向門口。消瘦的背影背對著整間病房,他手搭在門把手上,猶豫了五分鐘。如果許相臣此時回頭,他的角度必然會與那漆黑之中的一雙粘人的眼睛對視,張清野慘白的臉盯在他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所有恐怖片一樣,無聲無息平躺在許相臣床下。許相臣沒有回頭,他一把拉開了房門。低頭之時,地面上空蕩蕩的,仿佛方才清晰的撞擊聲也是他的錯覺。一晚上一驚一乍,他覺得再這樣下去,恐怕自己都要搶先醫生一步懷疑自己有什么精神疾病了。沒有立即轉身返回病房,許相臣回手帶上房門,放輕了腳步走向了廁所,一次兩次,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會聽錯的,既然從病房里看不見外面的場景,倒不如躲遠一點,也能夠看得更加清晰。方才熄燈之前他嘗試去和王娜溝通,女人一臉木然,呆呆愣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劉燦更是像傻了一樣,分明眼皮抖動證實他沒有睡著,絕對地清醒著,卻連眼睛都不愿意睜開,許相臣覺得奇怪,也沒法多問,即便是參加游戲的玩家,也很少有人知道埋骨之城的規矩,它是如何形成的,但許相臣不一樣,他曾經做過城主,系統里對于金玉印的介紹有提及埋骨之城,因此他對于它有一定了解。這是一座冤魂造就的城池,枉死的魂魄聚集于此處久久不散,創造出了盛大的幻境——無數個游戲世界,游戲中的npc大部分都是已經死去的亡魂,他們重現了生前的場景,扯活人進來為其申冤,也正因如此,每一輪游戲中的故事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因果都是既定,按照這個世界里的時間線,劉倩的尸體大概明天早上才會被人們發現,而如果今天晚上許相臣無緣無故便去質問王娜,就要顯得奇怪了。他只能自己出去找線索。許相臣蹲在樓梯的拐角處,一瞬不動盯著309的房門,一旦滾動的聲音再一次出現,他必然能夠第一時間發現。此時大概已經是夜里兩點,周遭已經完全陷入了安靜,走廊的燈光完全熄滅了,只有大廳的光亮透過來,給了走廊中這唯一一個人一點點微光來安放視線。許相臣蹲了六七分鐘,腿有點麻,夜間微涼,他也漸漸地感受到了疲憊,就在意識放松的一剎那,卻再一次聽見了那不平坦球體的滾動。只是這聲音,并不是從309傳過來的……頸部麻痹而僵硬,許相臣仿佛能夠聽見自己轉頭時骨骼摩擦發出咯咯聲響,他漸漸回過身體,就在他背后不遠處的311,立著一個光腳的女人,滿目瘡痍的身體,遍布著被匕首捅出來的傷口,昏暗的燈光底下,鮮血從310蔓延著,她面對311的門板,沒有抬手,卻一次又一次傳來敲門的聲音。許相臣低頭,看向她的手邊,女人的手中捏著一大把頭發,視線向下延伸,頭發的末端吊著半個斷了的腦袋,另外半邊頭骨外翻,因此也僅剩下一只眼睛,每一次女人輪起手,頭顱便在地面滾動,與地板摩擦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等到了那半邊掀起的頭皮,滾動之中總要卡一下,再撞擊到門板……咚,咚,咚,好像敲門聲。兩人相距不超過三米,許相臣默不作聲地后退了半步,暗自慶幸自己方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把門打開,而是猶豫了幾分鐘,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