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眼睛?！碧諘詵|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笑笑說，“原本該給你的，可你對我來說太神圣了?！?/br>
湯索言笑了下，陶曉東又說：“后來我就比你更適合它了，我以后可能會看不見?！?/br>
湯索言說不會。

“會不會都沒關系，不重要?！碧諘詵|和他在鏡子里對上視線，說，“我永遠給你留一只眼睛，看不見你的那天也還能感受到你?！?/br>
湯索言走過來，站在他旁邊，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道：“不會讓你看不見?！?/br>
“好的?！碧諘詵|朝他笑著點頭。

湯索言為陶曉東帶來的不只是一束溫柔的光，還有難以言說的很多很多。他讓陶曉東余下的人生每天都踏實，時時都快樂。

這年冬天湯索言去北方某城市出差，陶曉東也陪著去了。

湯索言去工作，陶曉東自己打車去了個店。

店門一開，正好有個光頭大男生叼著棒棒糖出來，頭都不抬：“哈嘍?！?/br>
陶曉東笑著回聲招呼：“嗨?！?/br>
門口的接待小姑娘挺熱情：“上午好，您預約過嗎？”

“沒約過?！碧諘詵|說，“周老師在嗎？”

光頭大男生本來站門口打電話的，一聽他聲音，詫異地回頭，眨眨眼，笑著“cao”了一聲。

“怎么說話呢，沒大沒小?！碧諘詵|很不要臉地叫了個“兒子”。

“我日誰是你兒子??！”小光頭當時就炸了，撲過來往他背上一跳，“你比我大幾歲啊還想當我爹，你給我當爹得先問我大哥樂不樂意??！”

“你大哥早說過不想要你了?！碧諘詵|彈彈他的光腦瓢，還挺嫌棄地說了句，“沒頭發太丑了?！?/br>
紋身展那會兒陶曉東也是光頭，半長不短還不如直接剃光，那段時間他一直是光頭。

主展區兩個英俊的光頭湊一堆兒，不少人開玩笑說是爺倆。陶曉東當時笑著問：“我看著那么老嗎？”

“你都快四十了，有個兒子不過分?！?/br>
陶曉東點頭說也是，年輕那個不干了，咋咋呼呼氣了夠嗆。

“給我當兒子還委屈你了？”陶曉東推開他朝里走，邊走邊說，“我還不樂意要，天天跟個炮仗似的，鬧死人了?！?/br>
“大哥！”光頭陸小北在他身后喊，“陶曉東來了！”

紋身店老板從樓上下來，看見陶曉東，有點意外，笑著問他：“什么時候過來的？”

“昨天，陪家里人出個差?！碧諘詵|說。

“那怎么不打個電話？”周老板走過來，倆人單手互相摟了一下，拍拍對方的背。

許久不見也沒什么生疏的，關系在這兒呢。

陶曉東往沙發上一坐，說：“我又不是找不著，昨晚到得太晚了，不折騰你了?！?/br>
“住哪兒了？”周老板問。

陶曉東說了個地方，周老板說：“離這兒很近?！?/br>
“啊，打車才十幾塊錢，不說我都忘了，來給我報了?！碧諘詵|伸手掏兜掏了個打車票，遞給旁邊陸小北，“十五，報一下?！?/br>
“我也真是服了?！标懶”睕]搭理他，拿過小票往他身上一抽，“你酒店小票沒帶??？我也給你報了得了？”

“酒店不用你，我家屬單位給報?！碧諘詵|笑著說，“十五，發我微信?！?/br>
周老板在旁邊看著他倆笑，陸小北瞪陶曉東一眼說他臭不要臉。

這次陶曉東也并不是白來，正好跟老朋友聊聊合作。

周罪這些年窩在自己地界不露臉，收著低價一直不漲，在陶曉東看來這就是貶低自己，不拿自己圖當回事。

陶曉東一身傲氣最看不慣這個，既然是最牛逼的那就得收最高的價，我就值那么多一分都少不了。

飯吃到一半，湯索言終于忙完過來了。

陶曉東感覺他差不多要到了，站起來說：“我下樓一趟?！?/br>
湯索言下車看見陶曉東在門口等他，走過來問：“都告訴我包廂號了還下來干什么？”

陶曉東說：“怕你找不著我?！?/br>
“你那么難找??？”湯索言笑著拍拍他后背，“喝酒了？”

“喝了點兒?！?/br>
兩人一起上了樓，包廂里除了他倆還多了個人。一眼看過去太招眼了，陶曉東不免多看了兩眼。

陸小北介紹：“蕭刻，我蕭哥?！敝筠D頭跟對方也介紹道：“蕭哥這是陶曉東，之前我去上海那次就是他的展，旁邊這位……”

旁邊這位他也不認識。

陶曉東把他話接完，笑道：“湯索言，我……家屬?！?/br>
兩位紋身師，一個家屬是大學老師一個是醫生，這學歷一個賽一個的高，儀表堂堂的，絕了。

陸小北心說我家豆兒還沒長大呢，誰沒有啊，顯擺啥。

兩位高知家屬還都不喝酒，旁邊人都給擋，還低聲問著餓不餓，還加點什么菜嗎？

陸小北看看這邊看看那邊，眼珠轉轉，不樂意了，掏出手機靠在椅背上低頭發消息。

—干啥呢。

對面立刻就回：哥我復習呢，后天考試了！

林小豆：最后一門了！考完試就放假了啊啊啊??！我就能去找你了！

陸小北：喲，這么高興??？

林小豆：對啊啊啊，想你啦！哥你等我！

陸小北低著頭發了幾條短信，看著活潑小男孩兒嘻嘻哈哈的消息，滿意了，放下手機接著聽他們說話。

都是玩紋身的，誰還沒個高智商家屬了咋的。

這年除夕，陶曉東照例帶著陶淮南在湯索言爸媽那兒過的。

陶曉東現在也得叫“爸媽”，湯索言讓的。

中間打車去醫院送了趟餃子，湯索言看見他，說他：“跟你說了別來，萬一哪兒不開燈再磕著?！?/br>
“我打車來的，沒事兒?！碧諘詵|把保溫盒給他放下，笑嘻嘻的，“過年么，家里餃子必須都得吃上?！?/br>
“冷不冷？”湯索言看他羽絨服里面就穿了個短袖，問，“好打車么？”

“還行，我叫的車?！碧諘詵|陪他站了幾分鐘，湯索言時間緊，陶曉東說了幾句話就要走了。

湯索言叫住他，轉身回了趟值班室。

再出來的時候往他兜里塞了個小紅包，手掌見方那么大。

“什么??？”陶曉東問。

湯索言說：“壓歲錢，別人都有我曉東也得有?！?/br>
陶曉東笑得挺開心，看著像個小年輕。

“猜到你會來，”湯索言也笑了，低聲道，“最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