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大概能猜到,所以沒想聊。唐寧發起脾氣來不是鬧著玩的，曾經湯索言想要了解他的情緒，給他時間,給他打電話，想要聊，唐寧不愿意說。

而現在湯索言更想把唐寧的情緒交給時間。

“你們在一起了沒有？”唐寧坐在那兒，看著湯索言的眼里有很多情緒。

湯索言實話實話：“還沒有?！?/br>
“沒有？”唐寧諷刺地笑了聲,“就憑你？沒在一起你會帶回家？”

“我說了沒有就是還沒有?！睖餮酝ζ届o地說,“你知道我不撒謊?！?/br>
“那你們什么關系呢？”唐寧臉上那點諷刺的笑意還沒收起來,“上……”

湯索言警告地打斷了他,冷冷地叫了聲“唐寧”。

“你有什么不讓說的？”唐寧的眼神尖銳,執著地問，“因為我不跟你做，所以你找可以跟你做的，是嗎？”

這話太難聽了，湯索言擰起眉：“話好好說?！?/br>
“我說你怎么躲著我，我當你跟我鬧脾氣呢?！碧茖幎⒅鴾餮缘难劬Χ加悬c紅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會來？你把他帶到家來是故意給我看的？”

唐寧今天的確有點失態，現在的湯索言讓他覺得抓不住。他的眼神和神態唐寧都不熟悉。

唐寧搓了搓指關節，喉結上下滑動兩下：“你們什么關系你讓他在這兒睡覺？”

看得出來，唐寧是有點慌了。他跟湯索言分分合合這么多年，始終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沒有過外人。

這次突然摻進來了一個陶曉東，甚至坦坦蕩蕩地當著自己面說他就是對湯醫生有意思。這樣的事是頭一次，唐寧越來越覺得不知道怎么應對。

湯索言胳膊向后拄著窗臺，他站著唐寧坐著，盡管有段距離，可他看著唐寧的角度還是輕微俯視的。

唐寧很白，所以每次激動的時候眼角都有點發紅，顯得情緒很滿，也讓人不忍心。以往吵架湯索言不太跟他多說，習慣了讓著他。這次湯索言看著他眼角那一片紅，開口說的話讓唐寧更難以接受。

“曉東向來尊重你，從始至終叫你‘唐醫生’，沒說過任何一句輕視你的話。你自己掂量，你剛才這幾句話說得應不應該?！?/br>
“你是覺得我話說難聽了是嗎？”唐寧嗤笑，睫毛輕顫，“我說的哪句讓你不高興？你這么護著他？”

“唐寧?！睖餮越兴?，跟他說，“你有話說就跟我說，你的刺沖我來，別看誰刺誰，這樣沒教養?！?/br>
一句“沒教養”，讓唐寧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難以置信：“……說什么？”

“你該成熟點了?！睖餮缘?，“你不能總是這樣，想怎么就怎么，你活得太自我了?！?/br>
唐寧今天又開門回來，湯索言沒想到，甚至最初也沒想到他會直接過來。湯索言并不想讓他在這鬧，陶曉東就在外面沙發上睡覺，唐寧鬧起來不管不顧，真鬧到眼前去陶曉東很大可能也不會開口說什么。

“你教育我？”唐寧問。

湯索言說：“我是在告訴你?！?/br>
“我不用，你因為別人說我我聽不了?！碧茖幈粶餮宰屃诉@么多年，驕傲慣了，是真的很難接受。

湯索言沒說話，沒什么說的。

唐寧平靜了會兒，又坐了回去，低著頭，再開口的時候就不像剛剛那么帶刺了。這次抬起頭看著湯索言，只問了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哪一方面？”

唐寧說：“和我?！?/br>
湯索言答：“分開了?！?/br>
唐寧眨了眨眼：“那和他呢？”

湯索言：“互相了解的階段?！?/br>
“了解之后呢？”唐寧問。

湯索言：“合適就在一起?！?/br>
湯索言簡短地答了他三句，句句直接，一點余地都沒留。唐寧手攥著扶手，突然笑了。

笑完說：“我說了我需要時間……你就迫不及待找下一個了？”

“我也說了這次我不給你時間?！?/br>
其實該說的話他們在這次分開之前都已經說過了，湯索言說過這次他再說算了就真的算了，唐寧像是根本沒往心里去。

湯索言說的話在他那總是沒意義。

“你是缺愛嗎？”唐寧疑惑地看著湯索言，“你這么急著找是不是因為不讓你做？所以你這次是鐵了心要跟我分開？”

湯索言臉色很難看：“不用提這個，感情的事跟它沒有關系。我跟你，還是我跟曉東，都不是因為它。分開是你提的，你說你累了，還記得嗎？”

“可我說了我要時間?！碧茖幱悬c急了。

他這樣顯然就是沒法溝通，他抓著自己的一個點，別的都聽不進去。他問湯索言：“我在你這算什么??？你以前口口聲聲說的愛我，你忘得夠快的?！?/br>
湯索言沉默了片刻，而后問：“我在你那又算什么？”

湯索言當初對唐寧那也算得上一見鐘情，耀眼的小學弟，一眼就喜歡上了。之后追求，追成了在一起，頭幾年好的時候那也是挺好的一段故事。故事如果就停在那兒可就美滿了，那時候誰也想不到多年以后的收尾是現在這樣的。

然而回國之后兩個人在一起就只剩下消耗感情，唐寧分開的時候說他累，覺得他們倆的生活像空殼。湯索言只會比他累。

既然話都聊到這兒了，湯索言索性就聊透，他問唐寧：“其實我一直沒懂你，你是哪里覺得不滿意？”

唐寧不說話。

“很多時候你眼睛里的厭惡都藏不住?！?/br>
“我沒有?！碧茖幜⒖谭裾J。

湯索言擺了擺手，沒跟他爭辯：“你覺得跟我生活在一起很折磨，對此我很遺憾。剛才你問我，你在我這兒算什么?！?/br>
湯索言想了想，說：“撇開不愉快的那些，我很感謝一起走的這些年。這是你最年輕的十幾年，也是我最年輕的十幾年。你和我都是第一次和人在一起，沒經驗，可能從最初就走錯了?！?/br>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唐寧曾經很喜歡他這樣說話，讓人覺得安全，沉穩。

“既然在我這兒不快樂，那就去找個合適的人好好過?！睖餮愿f，“我希望你過得好?！?/br>
這一番話都是心里話，但唐寧現在滿心都是情緒，他根本聽不進去。他早就習慣了湯索言就在這兒，他回頭就在這兒，現在一回頭人要不在了，他接受不了。

唐寧在有些時候很執拗，湯索言真的要離開這個念頭他沒真的體會過。他沖湯索言搖頭，不接受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