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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都是人形。于是溫熱的肌膚緊貼在一起,傳導著彼此的體溫。迦樓的胸膛寬厚又溫暖,心跳規律起伏,像亙古的旋律,一聲又一聲,直接傳遞進他的心底。邵以寧不知何時眼皮沉重了,慢慢閉合上湛藍眼眸。他睡著了。……在他入睡之后,迦樓小心調整姿勢,好讓他靠著更舒服。緊接著,水潭忽然亮了起來。不,不是水潭亮了。而是草叢之中,忽然出現了許多螢火蟲。他們成群結隊、在黑暗的夜里像一道小小光河,沖著水潭上方飛了過去。一只又一只,直到充斥了整個水面。讓這一瞬間,水潭的底部都被照亮了。迦樓不由看過去,并且下意識抬起一只手臂,護在阿寧前面。水潭亮了,水潭底部也被照得透徹。迦樓還沒看清水底有什么,下一瞬間,螢火蟲們忽然變換方向,宛如一條流動的光帶,一端連著水潭,另一端卻朝著岸邊的他們,飄蕩了過來。這看上去,不怎么對勁。黑豹繃緊身體,但下一刻,光帶突兀加速,呼嘯“淹沒”了他們——……邵以寧做了一個夢。邵以寧真的很少做夢,但他每個夢都彷佛不太尋常。這一次,他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父母還在的小時候。像記憶里那樣,爸爸mama都很疼愛他,三口之家過得非常幸福。然后,那一天到來了。邵以寧隨父母外出,在雨夜的盤山公路上,路面又濕又滑,于是方向盤也跟著打滑。那是個角度很大的拐彎,放在沒下雨的白天也不太好過。邵以寧以為,這是重演。但下一秒,汽車非常驚險、瀕臨一線通過了那個拐彎。……他們沒事。后座上,他驚訝瞪大眼睛。緊接著就是莫大的欣喜。他一千次一萬次想過這個畫面,想過如果他們都沒事,事情會怎樣發展。如果這是夢,那確實是命運的一條岔路。父母沒事,他的生活也得以繼續。他沒有去親戚家輾轉流離,而是繼續快快樂樂長大。再然后,他讀了大學,在學校里,遇到了一位學長。學長人很好,對他也非常好。漸漸地,倆人都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他畢業的那天,學長對他告白了,可是,邵以寧拒絕了。不是因為性別,只是覺得……好像不是這個人。他參加工作、順順利利又過了幾年,父母開始有意無意催他相親、找對象,問他對終身大事怎么想。邵以寧嘴上含含糊糊敷衍過去,心里卻總模糊想起一個人影。可是,他一次也沒見過這個人。哪怕相似的背影都沒有。邵以寧的父母想法還算開明,知道這種事催是催不來的。他們沒有逼迫他,只是囑咐他照顧好自己。然后,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始終沒有遇見那個人。邵以寧清俊溫柔,也有許多的追求者,可他不知為何,一個一個都委婉拒絕了。隨著時間流淌,逢年過節,父母也不提這事,只偶爾私下里談論。他心里有些愧疚,可又不想勉強自己。還好父母都理解他,說這種事隨緣就好。……到最后,他還是一個人。他在夢里,過完了一生。閉上眼睛的剎那,心底有個小小的、小小的聲音在說:這不是真的。這些都是假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怎樣都不會再回來。他不是幼稚鬼,他已經接納那些生命中的不幸,懷念但不會過度眷戀悲痛。他讀的專業也和夢里不一樣,他的經歷是不同的,他喜歡動物,怎么樣都會走上這條路……所以,他也會在非洲出事,會偶然穿越。不管是誰、是什么樣的存在也好,是自己的潛意識也罷,他都心平氣和,會感謝對方,圓滿自己的一個夢。他只專注于當下——這也是父母教導過他的,只做當下的事,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生活。然后,他想睜開眼睛。……失敗了。一切在變化,在他面前露出了種種光怪陸離的幻象。天旋地轉之后,邵以寧站在一片青翠的草地上,正前方是那棵大樹。樹上的樹洞縫隙,都絲毫沒有變化。他環視周圍,沒有別人。他想了想,大膽主動問道:“請問,是您讓我做夢的嗎?”鑒于這可能是一位“神”,邵以寧還是采用了比較禮貌尊敬的稱呼。大樹嘩啦嘩啦,晃了晃枝葉,而后,樹洞里傳出一個幽幽的聲音——“為什么?”這問題沒頭沒腦,邵以寧卻奇異聽懂了?;蛟S是因為這聲音響在耳邊,也彷佛直接傳入腦海,就像是“神”的語言,直接作用在心靈,讓他理解了他的疑問。“祂”問,為什么沒有和那位學長在一起?為什么沒有結婚生子?為什么有人追求,卻最后還是單身?是真的那么喜歡迦樓嗎?……這是個好問題。現在的邵以寧,已經把一切都想起來了。包括外面人形態動物們的篝火節日與這些日子的經歷——那是“祂”制造的幻境,目的如何他不清楚,目前為止,剛才的夢,已經是又一個幻境。還好,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并沒有從這些幻境中感覺到惡意。似乎只是“祂”的試探、“祂”的觀察。他斟酌言語,解釋道:“其實,不是因為迦樓?!?/br>不是因為迦樓。而是因為,他不想勉強自己。看起來脾氣和順的邵以寧,也有自己的堅持。不想勉強自己,也不想耽誤別人。既然一個人生活也沒什么大礙,那干嘛不這樣做呢?不過,也有點是因為迦樓。……體會過心靈相通的美好感覺,就再也無法忽視了。只有一點點啦——他悄悄紅了耳朵,自己在心底強行辯解著。大樹嘩啦啦晃動枝葉,繼而陷入沉靜,應當是在思索他的答案。邵以寧尾巴忍不住勾起來又放下、勾起來又放下——嘴上說自己是無神論,可真的“神明”站在他面前,被自己親自目睹,仍是頗為震撼,很能沖擊過往的世界觀。他有點緊張,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