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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你等的?”陸時亦面無表情,“你等我干嘛?!?/br>“沒、沒,我自己要等的嘿嘿,”簡大勇挺挺肚皮,“等你吃早飯?!?/br>“我吃過了?!?/br>“哎呀,吃過了呀,那要不......你再陪我吃點?”陸時亦斜睨著他,心里只剩兩個字:佩服。他陸某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簡大勇,你要是找我有別的事,就趁我沒上車之前趕緊說,”陸時亦往車庫走,“要是勸我報名博馳杯的話,哪來的回哪去吧?!?/br>打過幾次交道,簡大勇早把陸大少脾氣摸熟了,滾刀rou一般,“找你當然是有別的事啊?!?/br>“什么事?”陸時亦問。簡大勇露出一口白牙:“陪我吃飯??!”陸時亦無言以對,他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初中時被十幾個小混混圍毆都沒吭一聲,但最怕的就是這種滿嘴跑火車的無賴。到底被簡大勇拉到了小區門外的面館。過了早飯飯點,還沒到午飯時間,面館里人不多。簡大勇隨意撿了張桌子落座,抽張餐巾紙把身邊的凳子擦干凈,從桌子底下踢到對面,“坐,小鹿,毛細可以嗎?”陸時亦:“......我要吃寬面?!?/br>簡大勇招手跟老板要了一細一寬兩碗面,五分鐘后面端上來,簡大勇把筷子分給陸時亦,隨即唏哩呼嚕地吸面條,仿佛大早上從郊區坐一個半小時公交折騰過來,真的只是為了找人陪他吃早飯。陸時亦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吃。直到他碗里只剩面湯,才無奈出聲:“說吧?!?/br>簡大勇笑了笑:“小小年紀,看事情這么透徹不好?!?/br>陸時亦挑挑眉,不置可否。簡大勇喝了一口面湯,“小鹿,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纏著你嗎?”陸時亦回憶起鳳鳴山第一次見到簡大勇的場景,“因為我教訓孫昊?”“沒錯,就是為了你那番話?!?/br>簡大勇頓了頓,“2001年,我和同在Fsh的師兄第一次參加ARRC(亞洲摩托車公路錦標賽)......Fsh你知道吧,現在華國最大的摩托車俱樂部,當時還是個不到十人的小車隊。那是我第一次參加洲際級別的比賽,但經過前幾年沒日沒夜的訓練,以及一點點天賦吧,我拿到了泰國分站的冠軍,那場師兄第三?!?/br>“回國后,為了保持狀態,我們又參加了許多國內比賽。有時我贏有時他贏,冠軍從沒逃出過我倆手心。我們是所有人的競爭對手,也是偶像,那是我最開心的一年?!?/br>提起輝煌往事,簡大勇瞇了瞇眼,眼珠子蒙上一層霧,停了會兒才繼續說:“2002年,我和師兄再次闖進ARRC,那時我仍在巔峰狀態。第一站比賽開始前一晚,我和師兄出去喝了一次酒,師兄笑著祝我拿車王,好給我兒子一個最有意義的見面禮......沒錯,那時我妻子,也就是簡言的mama預產期將近,已經快要生了?!?/br>“我告訴他,他是我最親的師兄,也是我兒子的干爹,冠軍我拿或他拿沒有區別。他笑著看我,點了點頭?!?/br>“隨后的幾站比賽中我勢如破竹,而師兄卻發揮的越來越差。最后一站,新加坡站比賽前,師兄又找到了我。我以為要像往常一樣討論戰術......”“他卻告訴我,比完這一場,他就要退役了?!?/br>“那時師兄才三十歲,”簡大勇垂下霧蒙蒙的眼睛,讓人看不清表情,“三十歲啊,正是車手的黃金時間,怎么可以退役呢?我急的要命,不停追問,可不管我怎么問他都不說,最后干脆自己跑出去了。我在新加坡陌生的街頭找了他一宿,天亮都沒能找到?!?/br>“不過很慶幸,開賽前他帶著他最愛的車,準時出現在了賽場上。然后接下來的事情......”陸時亦聽他聲音疲憊,起身從冷柜中拿出一瓶礦泉水,擰松瓶蓋推到他面前。簡大勇說了聲謝謝,灌了一大口水后,臉色緩和了些,嗓子依然那么啞,“......后來的事情,車手圈里的人都知道了,還給我取了個外號?!?/br>“沒錯,我摔車了——被一個日本車手擠出賽道?!?/br>“而在日本車手動手之前,師兄開到我身邊,對我笑了一下?!?/br>昨晚說要退役,并且失蹤一夜的師兄忽然笑了,任是誰心神都要亂一瞬。而在賽場上,這一瞬夠做許多許多的事。比方說毀掉一個車手。陸時亦查過簡大勇的資料,知道他是在新加坡站慘遭滑鐵盧的,只沒想到其中竟有如此隱情,忍不住道:“你沒去找師兄問過?”“問了,比賽結束、日本車手奪冠軍那一刻我就沖上去問了?!?/br>“結果呢?”簡大勇慘然一笑:“結果啊......結果師兄就說了一句話?!?/br>“他說,剛才開到我身邊那一刻,是他這輩子速度最快的一次?!?/br>聞言,陸時亦立刻明白了:“國內那些比賽,都是你故意讓著他,讓他拿幾次冠軍的?”簡大勇笑著搖頭:“小鹿,太聰明真的不好?!?/br>“那后來呢?”陸時亦問,“你又為什么離開賽場?”“因為......”簡大勇把剩下的水喝光,塑料礦泉水瓶被捏的吱吱直響,“因為那次比賽之后,我回國的飛機剛落地,就接到了醫院那邊的消息?!?/br>“我的妻子......因為難產過世了,只給我留下一個不到五斤重的男嬰?!?/br>剩下的話太殘忍,陸時亦示意簡大勇不必再說,他已經能猜出大概。——作為冠軍都能拱手讓給師兄的人,簡大勇并不在意能不能得到亞洲車王,去參加ARRC無非是為了延續和師兄一起獲得勝利的快丨感。不過師兄技術不如他,想幫兩人、幫Fsh拿到金杯,只能靠他自己努力。他也很爭氣,拿到了除最后一站外所有冠軍。可就在即將大滿貫之際,他最敬愛的師兄居然伙同外國車手一起設計他。他不僅沒給兒子拿回最有分量的出生禮物,還失去了摯愛的妻子。從此再也找不到比賽的意義,心灰意冷之下,也就選擇遠離那個傷心地,專心撫養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