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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遺余力地挖掘自己的天賦,他的好勝心和上進心讓“秦卿”這個名字永遠高高掛在排名榜的榜首,成為了其他父母口中“別人小孩”的代名詞。但唯一不變的一件事,是他習慣了走在徐曉柔前頭,為她遮風擋雨,看著她從還沒膝蓋高的小豆丁長成了亭亭玉立的花樣少女。他本以為徐曉柔對自己懷揣著同樣的感情,直到那年他們兩個上了同一所市重點。青春期的荷爾蒙像浴缸里滿溢的泡泡,輕輕一吹,便橫沖直撞地泛濫成災。撲鼻的梔子花香,空降在課桌上的酸甜水果糖,被偷夾進書本里的粉色書簽,一致的出門時間,旁敲側擊的曖昧聊天,還有過于刻意的肢體接觸。小姑娘就差把寫著“我喜歡你”的小紙條塞進他手心里了。秦卿逃避了一段時間,終于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直白地告訴徐曉柔,自己只想專心學習,有功夫談戀愛不如再去刷幾遍昨晚的解析幾何。小姑娘聽完后也不知道懂沒懂,紅著臉點了頭,從此就安安份份跟在他后頭搞學業。再后來,他們兩考進了同一所重點大學,秦卿選了法律,她選了文學。大一新生入學的那天,他們兩拖著行李箱吭哧吭哧走在林蔭小道上。小道的盡頭,站著同一屆迷路的新生,他轉頭發現了他們,像找到救世主一樣,激動地向他們快步跑來,或者說,一往無前地向徐曉柔跑去,眼開眉展,目光炯炯,神采飛揚。這便是他們三人所有愛恨糾葛的起點。后來發生的故事和那些三俗的情節像了個十成十。季朗一見鐘情,愛徐曉柔愛得轟轟烈烈,但奈何郎有情妾無意,徐曉柔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竹馬哥哥,三番兩次拒絕了季朗的示好。而秦卿自然而然也成了季朗的眼中釘rou中刺,但為了能和徐曉柔打好關系,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與秦卿做了表面朋友,以求能借著秦卿的名頭,約徐曉柔出來增進一下感情。出人意料的,他們這兩男一女的詭異搭配竟然也堅持了三年之久,久到三個人都對另外一個的存在習以為常。秦卿雖然是副油米不進的模樣,但在一開始就同意了季朗的交友請求。原因無別,他就想早點把這個不省心的meimei給托付出去,省得天天在他屁股后頭叨得他腦袋疼,后來和季朗相處的時間久了,同意的理由也就不言而喻了。而現在,二十八歲的季朗一夕之間變成了那個大三的毛頭小子,朝氣蓬勃,青澀莽撞,且對他充滿惡意。天底下不會再有這么爛俗和狗血的劇本了。秦卿抬起眸,眼眶耐不住酸澀泛起了濕意,視野也因為閉眼過久而陣陣發黑。他適應了一會外界的光線,然后才想起得把這件事告訴季朗的主治醫師。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亮起的屏幕立馬跳出五六個來電顯示。秦卿突然反應過來自己錯過了下午的臨時會議。他顧不上許多,一邊回撥給新來的律師助理,一邊匆忙地朝停車位趕去。坐進駕駛位,關門掛擋,一輛黑色的奧迪汽車噴出兩口尾氣,還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門口的拐角處。晚上六七點的時候,秦卿在律所樓下的餐廳里打包了一份骨頭湯。季朗醒得突然,他還沒問過醫生飲食上的注意事項,因此骨頭湯是最為穩妥的選擇。到了醫院以后,他先去了一趟主治醫生辦公室才去看望季朗。醫生說季朗的失憶大概是撞擊造成的神經系統損傷,傷害是否可逆暫時不明,運氣好的話,十天半個月他就能恢復原狀,運氣差的話,很可能他這輩子都找不回失去的記憶。秦卿站在季朗病房門口,深呼吸了一下才敢推門進去。病床上的人狀態并沒有比剛醒時好多少,季朗靠著枕頭半坐起來,神情有些恍惚。今天下午他已經不止和一個護士確認過了,秦卿沒有騙他,現在確實已經過去了八年,他一無所知的漫長的白紙般的八年。見到秦卿進來,他忽然想起了他們下午的不歡而散,還有秦卿最后對他說的話,原本麻木僵硬的面色霎時間變化莫測,連合適的表情都擺不出來。秦卿看起來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進門后徑直走到他旁邊,麻利地搭好病床自帶的餐桌板,把提了一路的骨頭湯放了上去。“問了醫生,可以喝的?!?/br>他說完這句話就坐到了往日的固定座位上,從公文包里取出筆電開始辦公。季朗看他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樣子,心里突然覺得有點煩悶。他打開餐碗上的塑料蓋子,一股濃郁的香味混著熱氣撲面而來。季朗吊了這么久的營養液,好不容易能吃上口熱乎的,心里饞得不行,拆開餐具就給自己喂了一大勺鮮甜的骨頭湯。這湯熬得時頭足,鮮香的骨髓都化在了湯里,幾口熱騰騰的下去,暖得連全身的毛孔都舒展了。空蕩蕩的胃部被漸漸填滿,心情也開始跟著好轉。期間秦卿一直專心處理著手上的事務,他今天接到一起土地糾紛的案子,現在正忙著厘清里頭的幾個法律關系。“你當律師了?”季朗觀察他一會,忍不住問出口。秦卿淡淡應了一聲,沒空去專門看他一眼。“那曉柔呢?““她還好嗎?”問完后季朗有些忐忑不安,殷切的目光都黏到了那張冷冰冰的臉上。秦卿動作一頓,強忍著抬頭和季朗對視的沖動,因為他不想讀懂那人眼神里的東西。“挺好的,畢業后當了作家?!?/br>“作家?”季朗反問一句,又低低地笑了出來,這種提前窺探他人未來的感覺著實奇妙。“對啊,作家?!?/br>秦卿壞心地勾起嘴角,又繼續說道,“后來和負責她的編輯戀愛結婚了,去年剛添了個兒子?!?/br>果然,聽到徐曉柔結婚的消息,季朗瞬間震驚到無以復加。他瞠目結舌地死死盯著秦卿,企圖從那張臉上找到一點惡作劇的蛛絲馬跡,秦卿感應似地抬頭與他對視一眼,表情雖然有些幸災樂禍,但目光到底是坦蕩無畏的。意識到一切已成定局,一無所獲的人rou眼可見地迅速消沉下去。所以預知未來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季朗在心里哀嚎。秦卿暗自冷笑一聲,繼續埋頭工作,他檢索了一份當年的土地管理條例,把可以作為依據的法條都單獨摘錄出來。季朗費了一些時間才接受心上人嫁作人婦的殘酷現實,他有些沮喪,連帶對其他人的境況也失去了最初的好奇。“那我呢?”“我現在是做什么的?”秦卿正拖著新文檔歸類,聞言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你畢業后就進入家里的公司上班了?!?/br>“但三年前又說要自己單干,就跟幾個朋友合伙開了家科技公司?!?/br>這一茬倒是提醒了秦卿,他等會得把季朗清醒的消息告訴周崇愷,季朗的發小兼公司的大股東。“我們結婚的那年?”秦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