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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也是,這里已經沒人住了?!?/br>說完,他就很悲涼地笑了一聲,打開門,走回了自己的家。陳封摸了把自己的臉。也是,王八強怎么可能認得出他。房子,鄰居,朋友,同事,包括地下那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子和前妻。這些所有的所有,都屬于原來的陳封。而他本身,什么也沒有。.陳封準備離開這里時,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小區里的地下室。他曾在這里聽到過奇怪的嘶吼,也感覺到似乎有怪物跟在他身后。陳封看了眼手上被潦草包扎的傷口,然后把那把特殊的匕首揣到懷里。陳封其實不抱什么期待,王子當時住進來的時候,他身邊的怪異現象都消失了個干干凈凈,他多次推電動車下來充電,也沒發現什么異樣。陳封這次過來,純粹是想碰個運氣。他現在迫切地想要隨便來個什么人或是什么怪,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哪怕不能告訴來龍去脈,最好告訴陳封——他到底是誰?太陽還沒升起,天空泛著魚肚白,空氣夾雜著昨夜的冷氣,透過薄薄的外套衣料入侵到人的身體里,寒氣逼人。陳封不自覺地裹緊了外套,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走進地下室。風又吹得對聯呼啦啦作響,一副半掉不掉的樣子。陳封一步一步朝里面走去,直到走到盡頭,他都沒看見什么怪物。只有一個關著門的地下室。可奇怪的是,這個地下室的門沒有鎖。可陳封試著推了一下,卻又推不開。像是從里面上的鎖。有人住在里面嗎?陳封試著敲了敲門:“有人嗎?”沒有人應。而陳封的手放在鐵門上,才發現了不對勁。這個門極為冰冷,仿佛臘月在雪里凍了三天三夜的鐵球。不正常。陳封把手機支在一旁,借著微弱的燈光,拿出那把羽毛做成的匕首,刺在門上。鐵門被輕輕松松地戳了一個洞。陳封拿著匕首劃了一個三角形。鐵門像是被美工刀剪裁的紙張一樣被劃破了口子,三角形的鐵片掉在了地上。陳封本來準備透過這個口子往里面看,可是他剛彎下腰,就猶豫了。陳封稍微離得遠了一些,從地上拾起一個破木板,他右手拿著匕首,左手拿著木板,將木板抵在了那個口子上。“噗嗤——”下一秒,一個錐子將木板徹底捅透。錐子穿透木板漏了出來,泛著冷冽的光。冷汗猛然從陳封的后背冒出,他松開木板,踉蹌著后退了一步。“轟!”鐵門板整塊兒倒下,揚起一陣塵灰。一陣黑霧猛然朝著陳封撲了過來!它的形體是霧氣,陳封手中的匕首竟無法傷害它們半分。黑霧中張起紅霧大嘴,一口朝著陳封的頭咬了下來!陳封飛快地解開右手上的紗布,準備嘗試用自己的鮮血來擊退它。“哇——”另一張大大的,泛著淡淡腥臭味的大嘴忽然張開,把那團霧氣猛地吞入口中。陳封冷浸浸地抬起頭,看著那張嘴的主人。是紅豆眼的怪物。剛剛便是它忽然出現,把那些黑霧般的魔物一把吞掉。陳封他看著紅豆眼的怪,很真摯地說:“謝謝你?!?/br>怪物的紅豆眼“噗”地一下縮回了皮rou里,不敢再看陳封。渾身卻都快樂地抖動著。——像是害羞了。.陳封把右手上的紗布重新纏上,再次詢問怪物:“你知道我是誰嗎?”怪物扭過身子,似乎又要逃跑。陳封一把抓住它的身子。手上傳來滑膩的觸感,那觸感很快將陳封的整只手都緊緊地包裹,連半絲縫隙都不剩。紅豆眼的怪物睜大的眼睛,看著陳封,似乎又是驚恐又是興奮。陳封試著動了幾下,才發現他的手已經動彈不得。怪物似乎也發現了問題,有些慌忙地看著陳封又看了看陷入他身體的手,整只怪都略顯焦躁。可陳封的手卻越陷越深,無論如何都拔不出來。不只是手,連同他的整條手臂,似乎都要被慢慢吸了進去。陳封忽然后悔自己碰了它。就在陳封的半個胳膊都要陷進去的時候,那間地下室里的燈被忽然打開,陳封周圍完全亮了起來。而打開燈的,也不是陌生人,而是陳封曾經看過的,幫他收拾好了玻璃渣的小黑蟲。小黑蟲們整整齊齊,密密麻麻地撲起一大片,它們身子在空中行出波浪的模式,一漲一退,一起一伏。波浪起的時候中間印著一個“呼”。伏的時候,中間印著一個“吸”。加上它們起伏時,翅膀震動所帶來的響動,像是在有節奏地喊著“呼、吸、放松,誒好,呼——”活像一個幫助孕婦生產的助產婆。但更神奇的是,那個幾乎要吞沒陳封整個胳膊的那個紅眼怪,真的隨著小黑蟲們的指揮開始慢慢地放松,大口大口地呼吸。緊接著,陳封就感覺自己的胳膊被吐了出來。陳封看著自己沾滿烏黑黏液的,滑膩的胳膊,忽然想找個水龍頭沖一沖。就在這時,剛剛扮演的助產婆角色的小黑蟲忽然又變換了自己的身體。它們和陳封保持著將近兩米的距離,身子緩緩壘了起來,壘成了一個細腳伶仃的大頭娃娃。這娃娃沒有臉也沒有眼,渾身漆黑,只是頭特別圓,圓得像一個足球。和陳九星畫的火柴人如出一轍。小黑蟲端端正正地站著,然后彎下腰,如同紳士一般將手繞到腰側,朝了陳封鞠了一個躬。……但由于過于緊張,它的頭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滾到了陳封腳下。陳封:“……”陳封有一瞬間幾乎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撿。還好他不用撿。小黑蟲們很快便一同飛了起來,身體在陳封面前形成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陳封突然覺得它們或許是個能夠問得出話的。于是他問:“你們認識我嗎?”小蟲子們的身體動了一下。他們在空中不斷變形。一幅巨大的,流動的黑白畫像便在陳封面前展開。那是一個盛大的廣場。廣場的正中央豎立著一個雕像。廣場上熙熙攘攘,不斷涌來前來朝拜的魔物和居民。他們穿著潔白的圣衣,跪坐在雕像面前。他們閉著眼,低聲地吟唱。白鴿在雕像上空盤旋。肅穆,莊嚴。而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