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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過來重重砸向自己的胸口。葉懷遙目光一凝,連忙抬手止住劍勢。“哥!”天邊悶雷已經隆隆作響,在這生死一線之間,竟是葉識微情急之下本能爆發,暫時搶奪了身體的主導權。他勉強道:“贗神……要推你去受雷劫——快走!”說完之后,他的神色猛然一變,唇角上挑:“不錯,我就是有此打算。云棲君,舍得把你兄弟撇下,你跑就是?!?/br>一語方畢,他的語氣再次發生了變化:“我死不了,別聽他的,你先走,我馬上就出去找你!”這兩人都在拼命用意識壓制對方,角色轉換間連個過度銜接都沒有,看起來就像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說話間,西側傳來一聲爆響,隨即嘩啦一聲長河決堤,奔涌的洪水從他們腳下的地面上激流而過。這代表著,設在赤淵之下的天魔大陣正在崩塌,剛才被禁錮又放逐的厲鬼們徹底失控,一道黑色的旋渦在半空中飛速旋轉,整片幻境,整個峽谷,都隨時有爆裂開來的可能性。趁著這個機會,剛剛擺脫贗神束縛的何端恒騰躍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沖向旋渦處。他已經顧不得這當中還有著多少危險,眼看情況徹底失控,一旦離開陰間,他所做下的惡行就要徹底敗露,到時候恐怕連想變成山丘獸都成了奢望。只能抓緊這最后的時機,盡可能吸收殘陣中的力量。眼看贗神和葉識微暫時僵持,何端恒又來搗亂,葉懷遙正要阻止,忽聽半空中一聲龍吟,有人大聲喊道:“師兄!”葉懷遙猛一轉頭,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湛揚?”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先是那頭被葉懷遙用鮮血召喚而來的山丘獸撒開蹄子狂奔而過,緊接著,一條銀龍掠過長空,向著葉懷遙這邊的方向而來。掠過他面前的時候,葉懷遙已經認出來這就是何湛揚了,但何湛揚的尾巴尖從他肩頭劃過,卻絲毫沒有停留,而是一鼓作氣,直接向著不遠處企圖搞事的何端恒沖去。何湛揚噴出一柱水龍,將何端恒撞了一個跟頭。“師兄,對不起!”他大聲說,“你快走,我來牽制住他!”喊完這句話之后,何湛揚覺得自己連鼻子都酸了,最后一個“他”字當中,幾乎帶了哭腔。他這一路趕來,一開始的想法很單純,只知道何端恒一定是要干壞事,自己得阻止他,直到到了鬼族的外面,才逐漸意識到不對。師兄當時離開玄天樓,要找的不就是鬼族嗎?!何湛揚這才反應過來,何端恒這次要做的事很可能還和葉懷遙有關。要按照平時,他不熟悉這里的情況,進來的也不會如此順利,不過這下時機湊巧,鬼門未關,何湛揚溜進來之后就看見了正在狂奔的山丘獸,由它開路,直接闖入了赤淵。葉懷遙召喚山丘獸的本意,原是想給燕沉等人提個醒,倒不成想陰差陽錯,山丘獸從赤淵谷地走了另外一條路,燕沉等人沒看見,反倒把何湛揚給帶來了。何湛揚心中對葉懷遙的依賴尊敬,遠勝過他親爹,發現何端恒所做的事之后,一路上都在焦灼愧疚,這種情緒更是在見到葉懷遙時達到了巔峰。何端恒趁著贗神和葉懷遙那邊騰不出手來,眼看就要得逞,沒想到竟然會毀在自己的親生弟弟手里。被何湛揚掀出去的那一刻,他先是震驚,而后勃然大怒。“何湛揚你瘋了!”何端恒恨的牙癢癢,根本不想給這小子留有半分“兄弟情誼”,直接引來一陣風刃,狠辣至極地朝著何湛揚剮了過去。何湛揚以往沒事都要找出一籮筐的話來說,這回反倒咬緊了牙關,不躲不閃。他的身體在空中飛速掠過,攪亂風刃,同兄長搏斗在了一起。“我沒瘋?!焙握繐P身上的鱗片被何端恒剮的斑斑駁駁,啐出一口血沫子,“最起碼比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說,他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如此清醒過。對于自己龍族的親人,何湛揚的感情一直很復雜,若不是曾經想要親近,也不會產生后來那種厭惡失望的心情。一路前來尋找何端恒的路上,他心中反復想過自己應該怎樣處理這件事,心中糾結萬分。但當看見葉懷遙他們在這里,一頭沖進漫天的火焰與雷鳴中的時候,何湛揚的心情反倒突然安定下來。人生在世,總沒辦法事事周全圓滿,他來不及琢磨那么多復雜的東西,只知道誰待他好,他選誰。何端恒打死他他不埋怨,但是對這個二哥,也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何湛揚再次向著何端恒發動了攻擊。何端恒這些年來不知道偷偷享用了多少供奉,論修為,整個龍宮已經沒一個人能與他抗衡。但他先被贗神所傷,一雙角又在何湛揚手中,本來就受到壓制,加上何湛揚氣勢洶洶,一副玩命的架勢,兩人暫時僵持不下。何端恒被何湛揚拖住,葉懷遙得以騰出手來,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贗神身上。為了在對方防備最弱的那一刻進行突襲,葉懷遙是在贗神將法陣啟動了一半之后才動手的,雖然沒能成功成為天魔,但是他可以感到,贗神的力量進一步增強了。方才葉識微的反抗仿佛再一次被壓制了下去,葉懷遙看進他的眼底,沒有發現熟悉的溫柔。“失望嗎?”贗神微笑著說:“云棲君,你這個弟弟總是不聽話,不好意思,他又失敗了。不過,看在我兒子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最后一次機會?!?/br>他忽地將手抬起來,如同發出某種不知名的訊號,整片天空都在隆隆作響,無數冤魂怨靈以兩人的戰場為圓心紛紛聚攏,將葉懷遙和贗神圍在中間。他們的眼珠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在葉懷遙的身上,面容中有一種死寂般的呆滯,渾身上下卻散發出逼人的戾氣,仿佛下一刻就能將他整個撕成碎片。贗神道:“放下你的劍,還來得及?!?/br>葉懷遙能聽出來這句話是認真的,他的臉已經繃了大半天,但是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很想笑。于是葉懷遙就笑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