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做不到虐待一個小崽子。

那么這么一來選擇就變得簡單了——小蝙蝠團子只能和杰森一起睡那張單人床。

杰森：“……”

杰森看著懷里的小不點，腦袋上忍不住青筋蹦起。

他覺得他的忍耐力已經在這一天里受到了非常嚴苛的磨煉，并由此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反正杰森是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因為一個小不點妥協去逛母嬰店，任勞任怨的給他洗刷刷，末了還要和這個小不點睡一張床。

就算是他以后能有小崽子，最好恐怕也不過就是這個待遇了。

但現在這個可不是他的崽子——小柯克是蝙蝠俠的孩子。

所以他到底是圖什么？

杰森低頭看著浴缸里面被他用超短的繩子綁在腿上固定住，一頭泡沫的小不點，憋著氣的伸手揪了一下小柯克的臉蛋。

——垃圾蝙蝠俠！

杰森第一萬次在心里瘋狂罵人。

……

洗澡并不需要很長的時間，就算加上一個小不點，杰森也不過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之前在母嬰店買的嬰兒背帶就放在床上。

一共兩件。

一件后背式，一件前抱式，都是黑色，款式全是店員推薦的適合男士的款，用店員的話來說，就是“奶爸專用”。

杰森其實本來只是打算隨便買一件就完事兒了，但架不住那個店員實在能說，而且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于是初次帶崽的奶爸杰森遲疑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買了兩件。

小團子現在就在杰森的懷里。

因為這里不是韋恩莊園，杰森也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去買什么蝙蝠連體睡衣，所以這個毛絨絨的小可愛在洗完澡之后換掉睡衣，身上穿的是杰森的衣服。

就一件襯衫，但是寬寬大大的，對比之下，這個本來就沒多大一點的蝙蝠崽崽看起來就更小了。

杰森給小柯克穿的時候，心態是有點微妙的，畢竟小柯克的臉是真的很像布魯斯，杰森給小柯克穿衣服的時候看著他那一張臉，難免會有一點恍惚間的錯覺。

但好在紅頭罩是一個心靈強大的男人，別說面前的這個小崽子只是大蝙蝠的崽子，就算真的是大蝙蝠本人縮小了站在他面前，杰森自認為也能面不改色的給他穿上襯衫。

——嗯，如果他能忍住不把對方一槍崩掉的話，大概。

反正總之現在小團子身上穿的是杰森的衣服。

而接下來，他們還要試試剛買的嬰兒背帶。

因為小柯克身體的特殊性，杰森和小柯克在母嬰店選購的時候并沒有按照店員的說法親自試一試，只是挑選了大概的尺寸，就直接給錢買了下來。

后背式是日常生活中用的，杰森暫時不需要，他的眼神落在了那個前抱式的背帶上面。

根據母嬰店的店員所說，這個東西非常好用，很適合那些日常生活中喜歡被抱在懷里的小嬰兒。

小柯克喜不喜歡被抱在懷里杰森不知道，但是他關注的，是那個可以抱在懷里的功能。

畢竟睡覺嘛，從杰森自己的角度來說，他可不喜歡趴著睡，那么能把一個小不點固定在自己正面的背帶，就很好用了。

沉思著看著面前黑色的背帶，杰森沉默了一會兒，把小柯克用繩子拴好系在床頭，緊接著動作緩慢的把床上的背帶拿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慣例在心里罵了一句蝙蝠俠，杰森面不改色的把這個玩意兒穿在了身上，然后把被拴在床頭又飄起來的小柯克揪了過來，塞到了里面。

很好，很順利。

背帶的大小正好，小柯克的體重也很輕，被背在身前的時候也很乖，并沒有給杰森帶來太大的負擔。

一切都那么的自然，除了他自己像個奶爸。

杰森面無表情在心里想。

但養崽都已經養了，丟人都丟過了，也不差這一次。

等正兒八經睡到床上的時候，杰森開始覺得這個玩意兒的確是像店員說的那樣好用了，甚至毫不夸張的說，實際效果比她天花亂墜訴說的還要好許多。

因為小柯克被束縛著的時候還在試圖往上飄，躺下的時候，杰森根本就感覺不到重量。

所謂幸福的負擔，無限接近與零。

那軟乎乎的一團就被背帶固定在自己的身上，小崽崽特有的偏高的體溫順著兩人相接的地方傳導過來。

說實話，杰森從來沒有和任何人睡在一起過，哪怕是曾經小的時候在犯罪巷也沒有過，至于說后面被布魯斯撿回家就更加沒有了。

杰森一直以為自己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睡，是會和未來的妻子，又或者是和他的女朋友——如果他能有這個存在的話。

但現在，這個想法被打破了。

第一次和他一起睡覺的是一個大概三歲，很可能還沒滿三歲的小不點。

性別為男。

軟乎乎的一只身上還帶著奶香味，小胳膊小腿的一點點大。

那張軟嘟嘟的臉蛋蹭在自己的胸口，軟乎乎的黑發就在他的下巴下面，只需要稍微低個頭就可以蹭到。

說實話，杰森在睡之前給自己做過心理準備，他以為自己十有□□是會不習慣的。

但其實并沒有。

或者不如說，感覺意外的不錯。

這個小小的團子躺在他的胸口上，就好像是什么奇怪的材料，填補了杰森自從復活以來就有著空缺的心，讓杰森難得的在這種漆黑的晚上，獲得了久違平靜。

就像是一個孤獨的被拋棄在冰雪世界里的人獲得了少有的溫暖一樣。

這種感覺杰森曾經有過。

那還是他還在棺材里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杰森剛復活沒多久，身上的斷骨還在愈合，痛苦和憤怒混雜在他的心里，深切的折磨著這個男人。

復活是快速的，但傷痛的愈合卻并不快，棺材里很黑，很潮濕，杰森那個時候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沒有完全復活，但身體的感知能力已經蘇醒，在本能的抗拒著這一切。

黑暗和疼痛加深了他的恨意，擾亂了他逐漸復蘇的意識。

直到某一天開始，有個什么奇怪的東西進入了他的身體，承擔了他全部的痛苦。

——那是他在失去二代羅賓身份之后那段黑暗的不能回首的歲月里，唯一獲得過的溫暖。

杰森沉默著用下巴蹭了蹭團子軟乎乎的黑發，在對方均勻的呼吸聲里，微微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而再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

杰森轉頭看了一眼鬧鐘——現在是早上九點，他睡了差不多十二個小時。

這算是杰森復活之后第一次睡的這么安穩，沒有噩夢，沒有突然的驚醒，一夜好眠到天亮。

而原因，大概是面前這個小不點在和他一起睡覺的緣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