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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次這般,雪照道:“為何?”鐘天青沉默了一會兒,用厚厚的被褥堆疊在小腹處,將自己和他的身體遠遠隔開,“很怪,很惡xin?!?/br>雪照一靜,忽然俯身親吻他眼睛,“不會……我很喜歡?!?/br>鐘天青自然知道他喜歡,若非如此,自己如今焉能有命活?他只是不喜歡自己這般。窗外忽然傳來侍女的聲音,“殿下,外面書房一早便急請?!?/br>雪照一愣,一般軍務雖多,但到“急請”的卻沒有。他心知有異,立即放開鐘天青,起身收拾出門。鐘天青等他走了,從被褥里伸出頭來,舒了口氣。每次面對雪照,他都從后腦勺緊beng到腳趾頭,心頭也緊suo著。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很怕他,各種各樣的怕。片刻后,侍女進門,他此次臉皮厚如城墻,主動道:“有熱水么?!?/br>侍女們立刻答有,他點了點頭,艱難的挪動著起來,坐在床上,仔細感受一番,發覺自己除了輕微不適之外,竟然絲毫沒受傷。昨夜那般……竟然毫發無傷,師雪照他……鐘天青抿了抿唇,紅著臉不再去想。他泡進浴桶里,渾身tan軟著用熱水浸了很久,才總算把身上那股勁沖去一半。收拾好后,他換了新衣服,剛消停下來,只見房門忽然被打開,雪照去而復返。雪照站在門口沒有立即進來。鐘天青察言觀色,立刻覺出不妙。未幾,雪照進了房門,身上帶著從室外附著的寒氣。他凝眉望著鐘天青,而鐘天青心中閃出一萬個猜測,從中摘取出了一條:師子章逃跑了。果然,雪照開口,沉聲道:“師子章從大牢逃了?!?/br>鐘天青移開目光,沒有與他對視。他看似淡定,其實心中浮現出了某一種“怕”。他不知雪照是要如何,是狂風驟雨?是冷言冷語?還是用他泄恨?片刻后,他聽到雪照低沉卻平靜地道:“你的下屬鐵頭用刀片挾持獄卒,開了師子章的門……是你做的嗎?”鐘天青完全可以否認,但是面對雪照,他沒有。雪照凝視他,良久才開口,語氣中甚至還有一絲溫柔,“我明白了?!?/br>鐘天青被這溫柔語氣一驚,畢竟上次他費盡心思,百般騙雪照才得去大牢。他抬起眼,面前的雪照卻已轉身匆匆離去,似乎還有重要事宜需奔波。鐘天青軟倒在身后的椅子上,仰面朝天,心中有短暫空白。房間里安靜極了,侍女們不知躲到哪里去,陽光從窗欞斜射,浮塵徐徐飛舞。鐘天青側頭,雪照的衣衫還掛在衣架上,那日他曾特地囑咐侍女不要收。也許他做對了,收了便沒有了。侍女們態度與往常無異,他的衣食起居與往日也無不同,甚至連菜色也未改變。鐘天青用完飯后,拿了本閑書在圈椅上坐下,看了許久許久,他才起身,獨自往床上安歇。這一夜,雪照沒有來。鐘天青躺在床上,這幾夜他身上的難受勁夜夜難消,今夜也如此,甚至還更重了。鐘天青眼尾泛著粉色,神情平靜地從枕頭這一端滾到那一端。到了第二日,他剛起身,侍女端來洗漱之物,一見他驚了一跳,“您這是怎么了?”鐘天青摸了摸臉,微笑著反問:“我怎么了?”侍女不許他下床,碎步跑著取了鏡子給他,鐘天青對著鏡子一看——鏡子里的那個人像是枯萎的被吸取jing氣的草木。他淡淡放下鏡子,微笑道:“沒什么,昨夜沒睡好?!?/br>他睜著泛青的眼,“早飯有什么可口之物么?”一副興味盎然的模樣。侍女雖然擔憂,但忙端來早飯,鐘天青洗漱完坐在桌前,將桌上飯菜能吃得下的盡數吃了。侍女皺著眉頭笑:“您如何今日胃口這么好?”鐘天青笑笑,沒有回答他,忍著反胃將飯菜塞入口中。他要補養身體,要補養胎兒。……胎兒好了,那個人還會回來的。他用完飯后,站起了身,呷了一口濃茶,壓了胃里的難受。正當此時,門外走入一人,鐘天青手一抖,茶碗幾乎落地,他抬眼,才看清來人。……哦,是師子楷。來的雖不是他想的那人,但師子楷臉上的寒霜卻一分不少。師子楷從未這般正色過,他望著鐘天青的眼神嚴肅到嚴厲,“師子章與舊部勾結逃竄,你已知道了吧?”鐘天青十分冷淡,拿出了辟邪軍大將軍那“請君隨意”的態度。師子楷打量他一會兒,掀起嘴角,嘲諷一笑:“放心吧!沒人治你的罪,甚至你的種種罪名,天家也已既往不咎,昨夜大軍齊聚演武場,要將你絞殺,曝尸示眾,我也全為你壓制住了,以后應也不再有人找你麻煩?!?/br>他頓了一下,“因為我小皇叔—雪照殿下,向天下承認你腹中是他的骨rou。他昨夜對演武場所有的將士承諾—愿意用己身所有之功,抵你所有之過?!?/br>師子楷咬牙道:“他甚至還早已籌劃好,交出身上所有職權?!?/br>鐘天青聽得發怔,失神地輕皺眉頭。他張了張口,想問師子楷些什么,卻不知從何問起。師子楷等了一陣,不見鐘天青出言。他點了點頭,道:“從今日起,你便不是囚犯了,這間房你可以自由出入,院外的守衛按理說也該撤了,但……也不急于一時,我勸你,最好還是老實在此處待一段時日?!?/br>師子楷話音剛落,鐘天青便忽然道:“你們殿下人呢?!?/br>師子楷離開的身形一頓,道:“你要晚些才能見到他了?!彼沉艘谎坨娞烨嗟男「?,“好好養著吧?!?/br>師子楷關門出去,走到門外,他手中才拿出一張傳信—飛鏢傳信。今早時這信被釘在府門外,上面只有寥寥數筆。師子楷認得,那是師子章的親筆字,只有十個字:不殺師雪照,我誓不為人。當時,師子章越獄的消息還未傳來,想來是他剛從大獄逃出,便立即在門口留下這封信。從發現此信的門房,送信的管事,到郭爺、濟麟、師子楷乃至各個將軍們,此信內容層層傳遞擴散,立刻引起極大的波瀾。孽臣罪子,敢犯殿下,找死!師子楷方才拿捏著雪照的態度,未曾向鐘天青透露此事。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西廂,抿了抿嘴,轉身離去。西廂里。鐘天青垂著眼眸,扶著圈椅扶手坐下。師子章逃了,雪照沒來。方才師子楷說“晚些”。鐘天青不明白這“晚些”是多晚,是今晚?明晚?下個月?明年?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