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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聽琴眉尖微微蹙起,像一朵染了病的幽蘭。重霜的心也跟著緊縮了一下。“……叫首座師伯來?!敝厮罱K妥協道。路聽琴見到重霜防備的樣子,不愿強行再做什么引得誤會加重,盡力放軟了語氣,解釋道?!按耸轮卮?,首座已知一二。太初峰人多耳雜,不宜在此跟你說,墜月峰更好?!?/br>重霜站在柳枝參差的暗影中,面龐滑過痛楚。這幾乎是入山后,路聽琴和他說過的最長一段話。“你到底想怎樣,路聽琴啊……師尊?!敝厮穆曇粲l動搖。他心底不滅的、屬于孩童時的崇敬,正激烈地催促他聽從。多年的折磨中,輾轉生成的憎恨,又在撕扯著他反抗,告訴他一切都是騙局。“當條牲畜一樣,任你宰割?師祖護著你,首座護著你,師伯護著你。你把我當傻子耍嗎?”“重霜,冷靜。我不會做什么?!?/br>至少暫時不會。路聽琴額角有點疼。他會去琢磨有什么比抽血更好的替代方式。“我很冷靜?!敝厮笸肆藥撞?,孤零零站到水潭旁邊,胸膛劇烈起伏。發紅的眼睛瞪著路聽琴。“……真不會?”路聽琴拿出自己最大的,與人相處的耐心。低垂的眼簾抬起,堅持、平和地與重霜對視。他緩緩,向重霜伸出一只手。夜色昏沉,唯有他所在的地方,膚如凝脂,白得發光。重霜瞪著眼睛,水滴一連串溢出眼眶,濕了一片臉頰。他吸了吸鼻子,才反應過來,抹也不抹,就這么一直掉著眼淚,直直凝視著路聽琴。不是吧,又哭?路聽琴猶豫著,要不要主動上前一步。重霜先動了,執拗地瞪大雙眼,一步,一步,緩慢地走近。他睫毛沾著淚水,鬢發侵染寒潭旁久坐的濕意。天青色的衣衫單薄貼在身上。如一只走向狂風暴雨的小鳥。羽翼邊緣已經濕透,暴風深處,有什么引誘著、呼喚著。好像夢回孩童時代,看到仙人清高淡漠,舉止溫和,身微傾,向他伸出手。重霜的手舉在半空,攥得骨節青白,又松開。顫動著,搭上路聽琴冰涼的指尖。“師尊……我恨你?!?/br>少年如站在夢與現實的交接處,唇齒間呢喃,恭敬地低下頭。“隨你?!甭仿犌俚?。他見重霜過來,頓時松了口氣。想不到、也不想管重霜心里的彎彎繞繞,抓住少年的手腕,衣袖一展,帶著人踏云而起。秋夜的風吹透了他們的衣衫,吹干不受控制的淚、紛亂的心緒。雄渾的山峰與層層亭臺樓閣的暗影一掠而過。路聽琴帶著重霜,經過各峰暖光明滅的燈火,落到墜月峰幽深冷寂的深處。一棟簡樸的山居小院,隱匿在朦朧的月色中。路聽琴沒有落在院中,隨風踏月地過了屋檐,停步在小院墻外,一棵年份古老的桂花樹上。樹干粗壯,枝杈繁茂。路聽琴找穩重心,按著重霜在樹上待好。自己踉蹌了一下,跳下樹,后退幾步靠在院墻上。重霜抓緊枝干,怔楞地望著他。路聽琴闔上雙眼,平復呼吸。輕功的運轉,激得他體內靈力動蕩,心口侵蝕的魔氣,又在蠢蠢欲動,引起陣陣鈍痛。“我直接了當地說了?!甭仿犌俚?。他蒼白著臉色,靠在樹影交錯的白墻上,整個人看上去飄忽脆弱,像夜晚出沒的仙靈。“你是龍?!?/br>仙靈輕飄飄地開口,吐露出讓重霜如遭五雷轟頂的判決。“什……什么?”重霜沒跟上節奏,困難地開口。“你身上流著一半龍族的血,這么多年,以人身長大,未來遲早需要化形,才能存活?!?/br>“不……我……”重霜的腦中好像停止運轉,理解不了語言。他墜入眩暈的水塘中,緊緊抓住浮動的稻草?!拔覐臎],感覺過……我是人,不可能是妖……”“從沒感覺?”路聽琴蹙眉,說到研究型的內容,他心底冷靜了許多,回想著筆記上記載的論證,一個詞一個詞往外吐?!傲α?、速度、再生、硬度?!?/br>“你十歲入山門,現已過七年。七年中,至少有數次異狀,在某個瞬間,你會有超乎常人的感覺。最明顯的,是思過亭時,你暈過去之前的感受。不記得了嗎?”思過亭……重霜透過樹葉的遮攔,看向路聽琴瑩白的手腕。幾天前,他第一次見到這雙高不可侵的腕子,拷上束縛的銀環。那時候,他……“我不記得了?!敝厮瓜履X袋。墜月峰的夜太冷,他想停止思索,腦中卻一件一件的,在順著路聽琴的話語,翻找過往泛黃的日子中,異樣的信息。“我不記得了……”重霜喑啞道。他沒有……不會有……對,不會有……小巷里推開混混時,充斥肩臂的怪力;宗門考校時,迅速愈合的傷痕;偶爾他會感到躁動,似乎能用剛學會的輕功,穿梭云霧,輕而易舉日行千里;有時,和路聽琴獨處的、痛苦的黑夜里……利器閃爍的光芒,刺不破他的前胸。“都是練功時正常的反應,從沒有,你說過的這些……”重霜烏黑的眸子隱隱攀上紅色。“那你為什么會在亭里失去意識?”路聽琴緩過來一陣動用輕功的后遺癥,揉揉額角,無可奈何地引導道。“那是走火入魔?!?/br>“走火入魔是靈力在經脈運行出岔,你那天如果內視經脈,可發現……”重霜跳下樹,高高束起的頭發晃出一個利落的弧度。打斷路聽琴的話,聲音帶著藏不住的焦灼和驚惶:“就是走火入魔。我是人,不是半妖!”他口吻凌厲,通紅的眼睛,近乎哀求地望向路聽琴,想聽到一個贊同的答復。“我是人……我沒感受過任何異狀,入了山門后一直勤懇用功,謹守門規。我不吃生rou,不喜血腥,沒有捕食或獵殺的本能,沒有任何要恃強凌弱的沖動……”重霜的話語愈發急促,呼吸凌亂。路聽琴感到不對,閉上眼。閉目后,他在另一個視野中,查看重霜體內靈流的運轉,看到情緒激昂下,一股黑金色的氣流,正在重霜肋下孕育誕生。上次倉促間的引導,果然不到位?,F在重霜心神動蕩間,黑龍再起,欲奪取平衡。他倆一個龍,一個魔,盤踞體內,時刻有打破和平的危險,也算是共患難。路聽琴嘆了口氣,手握成決,靈繩脫手而出,果斷將重霜捆綁到桂花樹粗糙的樹干上。少年大駭,奮力掙扎,猛然間肋下生起一股劇痛。在他的體內,黑金色的氣流化作龍型,沖破肋骨間隙,在經脈中沖擊游蕩。路聽琴冰涼的手極快地點過他的喉輪、前胸、上腹。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