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底像莫名被人挪走了一塊。

林望盡量讓語氣顯得平靜一些：“……什么時候去？”

江行野看著他：“機票是我媽定的，下周一?！?/br>
林望點了點頭，嘴唇嚅動兩下。

本來還想問江行野什么時候回來，但又總覺得不合適。

人家爺爺生病，出國探親，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待多久都正常，更何況按江行野現在的狀況，也沒有什么高考危機，那更不用急著回來了。

林望就把話都咽了下去，卻不防聽見江行野問他：“望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林望愣了一下，然后趕忙說：“還是算了?！?/br>
無論是作為同學身份，還是作為朋友身份，漂洋過海去看別人的長輩，都說不過去。

更不用提暴露他們真實的關系。

那就不是去探病的了。

江行野也知道他的顧忌，沒有再強求，“那望哥乖乖等我回來?！?/br>
“等到南城下雪，我就回來陪望哥一起堆雪人?！?/br>
第40章初雪

江行野是在十一月下旬離開南城的。

周一還要上課，他沒叫人送，林望在上課前給他發了消息，課間收到回復，他已經登機了。

十八個小時的航程，等江行野下飛機，南城這邊也大概是午夜時分。

從立冬之后，頂著寒風騎自行車上下學這項艱苦卓絕的任務順應時節被取締，姚珊一早給兩個小朋友安排了專車接送。

本來知道江行野要離開南城，林望自己并不好意思享受這種特殊待遇，最后還是姚珊單獨給他打了個電話。

“江行野皮糙rou厚不怕凍，小望你可不能凍著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拒絕，阿姨就要難過死了?！?/br>
當時江行野就在他旁邊坐著，聽到這話笑了一聲，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就說我媽更喜歡你?！?/br>
江mama話說到這個份上，把退路都堵完了，林望沒法拒絕，只得硬著頭皮承下這份好意：“謝謝阿姨?！?/br>
姚珊笑瞇瞇地：“小望不用客氣，你和江行野在阿姨眼里都是一樣的，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阿姨說?！?/br>
掛了電話之后，江行野還在幽幽感慨：“等望哥什么時候嫁到我家來，我在家里就沒有地位了?！?/br>
林望踹了他一下，校霸便流暢地改口：“所以看來看去，以后還是我嫁給望哥吧？”

“不想娶?！绷滞逯?，故意道，“你又不會做飯?！?/br>
“這不是在努力么?！苯幸昂敛荒樇t，一字一句說得像在起誓，“努力做一名合格的，望哥的小嬌妻?！?/br>
林望：“……”

要不是這人長得好看，作什么表情都足夠賞心悅目，林望簡直沒眼看了。

離別的情緒被沖散許多，但隔了個周末重新來上課，一直坐在身邊的人突然消失，林望一整個上午還是沒忍住走了幾次神。

他面上一切如常，然而看在嚴子禹眼里，就是他們小林，一代冷酷學習王者也不禁為情所困。

駱聞陽這個原先最該被安慰的人，反而下了高鐵后就不怎么別扭了，轉頭跟女朋友重歸于好，現在手機換成了老年機，中午吃個飯都在瘋狂背作文素材，準備高考考到首都去。

嚴子禹受不了他為愛打雞血打到魔怔，竄到林望身邊，剛準備安慰兩句，就看見他們小林一邊走著神，一邊比他多刷了三四五六七八套卷子。

嚴子禹：“……”

汪地一聲就哭了。他不配安慰學霸。

林望到下午就恢復正常了。

他不喜歡傷春悲秋把自己過分陷入到某種負面情緒里，而且這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的大事。

以往江行野在的時候，班上鮮少有人敢摸過來找林望問問題，都是微信偷偷發消息問。

校霸一離開，課間的時候，林望位置旁邊就圍滿了人。

有男生拿著習題冊過來，一沒留神就要坐在江行野的座位上，林望見狀不動聲色地攔了一下。

男生不解其意，下一刻就見林望往旁邊挪了一位，把自己的座位讓了出來：“你坐這兒吧?！闭f完林望就直接順著剛才的問題講：“這道題是去年全國一卷理綜的壓軸題……”

本來還有些迷惑的男生聽到林望開始解析，立刻把別的事兒都拋在了腦后。

一整天的課間時間，林望都坐在江行野那邊。

江行野走之前沒有帶走太多東西，桌洞里還放著幾張潦草寫完的卷子，還有一大把橘子味的棒棒糖。

林望之前一直懷疑他身上的那股淺淺的柑橘味就是吃糖吃出來的，后來才發現江行野自己并不怎么喜歡吃糖，純粹是買來哄他的。

生物學上說，糖分可以催化大腦釋放內啡肽，調節心情。

林望拆開糖紙的時候想，他其實只是不想屬于江行野的味道消散得太快。

理性撞上任性，難免會做出一些不符合人設又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不想讓別人坐在江行野的位置上，也是不想他的味道染上了別的氣味。

這是獨屬于林望的，不可宣之于口的，一點點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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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比其他年級晚一個小時放學。

晚上九點天上飄了點小雨，姚珊派來的車子準時?？吭趯W校門口，把林望送回了家。

林望計算著時間，夜里兩點的時候，江行野飛機著陸。

他不確定江行野那邊的情況，江行野倒是一下飛機手機開機就給他發來了保平安的消息。

[A男朋友：我到了。望哥早點睡，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

沒有開場白就插來這么一句，篤定了林望在等他。

林望手指還摁在鍵盤上，對面大概是看見了“正在輸入”的提示，又接著發了一條。

[A男朋友：不要回我了，去睡覺，乖。]

江行野下了飛機，就有司機過來接他去醫院。美國現在是中午，冬日的陽光燦爛又蒼白。

他回完消息正好在醫院樓下看見了姚珊。

姚珊一下就猜到他在給誰發消息：“還以為你能勸動人跟你一起過來，我連你們倆的房間都準備好了?！?/br>
江行野抬了抬眼，“太早了?！?/br>
姚珊點頭：“說到底還是你不行?！?/br>
江行野沒理她的嘲諷式調侃：“爺爺怎么樣了？手術時間定下來了嗎？”

“這個月底或者下個月初，看身體情況，沒有什么大礙?！币ι赫f，“不過你要沒什么事兒，就在這兒陪你爺爺奶奶過完圣誕再回……”

見江行野蹙了蹙眉，姚珊話音一頓，笑道：“逗你的，你爺爺奶奶早就定了計劃等手術恢復好就出去旅游，估計你待不了多久就要被他倆趕回國好好復習了?！?/br>
“嗯?！苯幸氨砬槲⑺?，“高考是比較重要?！?/br>
“畢竟考不上大學就可能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