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問他又想做什么。

凌祈宴貼著他鼻子蹭了蹭，笑嘻嘻道：“太子殿下你老實說，你這么幫溫家人，只是為了還養育之恩嗎？”

溫瀛安靜看著他。

“是為了我吧？你怕我日后當了皇后被人看不起么？”

溫瀛抬起手，在他腰臀間捏了一把，默認了這話。

他確實是為了凌祈宴，但又不只是因他說的這個。

“你也cao心得太多了吧，我都不在意別人怎么看?！?/br>
雙手環住凌祈宴的腰，溫瀛緩聲問他：“你可知，前朝也曾出過一個男皇后？”

凌祈宴目露驚訝。

“前朝的齊樂帝，為帝二十載，文韜武略都不錯，元后早逝，之后再未立后，唯一的皇子幼年夭折，沒有繼承人，他駕崩之后，帝位旁落宗室旁支?！?/br>
凌祈宴不明所以：“這我知道，史書我也被逼著念過的，可他元后不是女子嗎？還生了個兒子，但命不好，自己跟兒子都死的早罷了?！?/br>
“元后去世后，那位皇帝其實還立過一個繼后，是位男子，與之恩愛非常，故之后十數載都再無其他子嗣，朝臣對此非議頗多，并不愿認一個男子為后，后頭皇帝駕崩，新帝與一眾朝臣給那位男后栽了個罪名，將之處死，又搬出條條框框的祖宗禮法，抹去了他的皇后之名，未將之與皇帝合葬，在后世史書上，他只留下了一個媚上惑主的佞幸之名?！?/br>
凌祈宴愣住。

溫瀛的神色微黯：“這不是野史，是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情，我曾翻閱過宮中藏書殿里的前朝秘典，確認確有其事?！?/br>
凌祈宴怔怔看著他，好半日才找回聲音：“……所以你才想將來立小十二做皇太弟，因他也是我弟弟，不會害我？你用心栽培這些溫家人，是想讓他們做我的后盾？”

溫瀛點頭：“若有一日，溫家能成為林家那樣的百年世家、屹立不倒，后世便不會有人敢不敬你?！?/br>
他不在乎江山是否后繼有人，但為了凌祈宴，他必須得安排好一切。

溫瀛鮮少會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難得一次主動說了，凌祈宴沒想到，他考慮的竟有這般深遠。

“你這樣，我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了?！?/br>
凌祈宴憋出這一句，低了頭，心里亂糟糟的，又仿佛有什么早已生根發芽的東西正燦然盛開。

安靜一陣，他貼上去，抱著溫瀛親了親：“窮秀才，你這么好，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報你了?！?/br>
“不必?！?/br>
“要的，好殿下，以身相許要不要？”

看到凌祈宴眼中流露出的狡黠笑意，溫瀛捏住他后頸，回吻住他。

在伯府里用了一頓午膳，申時之前，他們啟程離開。

經過國子監附近，凌祈宴讓人在街邊停車，溫瀛問他：“做什么？”

凌祈宴丟下句“我去去就來，你等著”，跳下車去。

目視他走進街邊的那間蜜餞鋪子，溫瀛輕蹙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

一刻鐘后，凌祈宴回來，手里拎著一個油紙包晃悠，倚在車邊看著車內的溫瀛笑：“殿下想吃蜜餞果子嗎？我特地給你買的?！?/br>
溫瀛的心神一動，將他抱上車里。

凌祈宴懶得動，就這么懶洋洋地倚溫瀛懷里，油紙包塞過去：“給你?！?/br>
溫瀛順手接了：“怎么想到買這個？”

“正好路過，看到了，就想到了唄，你這人心眼小，這么點小事耿耿于懷好幾年，這回我給你買蜜餞果子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許再計較了啊?！绷杵硌缫贿呅σ贿呎f。

溫瀛盯著他笑盈盈的雙眼看了片刻，問：“想喝酒嗎？”

凌祈宴略略意外，難得一回溫瀛主動問他想不想喝酒，他咂咂唇，搖頭：“算了，我打算戒了酒?！?/br>
“為何要戒酒？”

凌祈宴笑瞅著他：“放浪形骸多不好，以前我是個閑王，不用在意這個，以后我可得做皇后的，我得注意點，免得被那些言官抓了把柄，讓你難做?！?/br>
“不必，”溫瀛皺眉道，“我與你說那些，不是要你小心翼翼、謹言慎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無需考慮那么多?！?/br>
凌祈宴被他兩句話逗樂：“真的么？那多不好啊，那日后你該被人說色令智昏了?！?/br>
“沒什么不好，”溫瀛再次問他，“想喝酒嗎？”

凌祈宴撇嘴：“你不是不喜歡我喝酒？”

“偶爾喝喝，不貪杯就行，想不想喝？”

對上溫瀛濃黑惑人的雙眼，凌祈宴不再猶豫：“想?！?/br>
溫瀛直接讓人調轉車頭，又去了城郊。

從東邊的城門出去，再走了半個時辰，進入一處酒莊內，車駕剛停，就有莊中管事過來迎接：“殿下這邊請?！?/br>
凌祈宴十分好奇，小聲問他：“你什么時候得了這處酒莊？”

“不是我的?！睖劐粊G出這句，未多解釋。

他們先去莊子里四處逛了逛，這處莊子很大，田地足有數千畝，產出的糧食皆都拿去釀酒，且不賣，只供主人家自家享用和宴客。

凌祈宴四處看，只覺稀奇。

溫瀛忽然頓住腳步，目光轉向他。

凌祈宴不明所以。

溫瀛的視線落到他鬢邊，盯著看了一陣，又移開眼，繼續往前走。

凌祈宴愈發莫名：“你看什么？”

溫瀛沒理他。

后邊他們走到一處湖邊，凌祈宴不經意地一瞥，這才看清楚，他鬢邊又沾了不知哪里落下的飛花。

……太討厭了。

“窮秀才，你又調戲我！”

溫瀛淡聲糾正他：“調戲你的是這花，不是孤?！?/br>
凌祈宴輕哼，連這個自稱都用上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溫瀛輕瞇起眼，看著他。

凌祈宴挑眉：“我說錯了嗎？”

對視片刻，溫瀛順手摘了路邊雜草中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插在他發髻上，略微滿意，點點頭：“這才是調戲?！?/br>
凌祈宴：“……”

棺材臉的太子殿下一本正經調戲人，可太煩人了。

后頭凌祈宴不愿走了，他們進入一處臨水的閣樓中坐下。

莊中管事帶著人將各式的酒送上，一一與他們介紹：“這是二十年的玉瓊漿，以西域之地最純凈的溪泉水釀造而成，在土里埋了足足二十年才挖出來，這壺里頭的，則是十四年的賽神仙，熱辣醇正，半壺喝下，再大醉一場，美夢酣然，快活似神仙，另外這種，是這莊子里最出名的綠芙蓉……”

那管事每說一種，就有美貌婢女幫他們將酒斟進杯中，凌祈宴好奇接過去，先細細嗅了嗅，再淺嘗上一口，享受地瞇起眼。

他嘖嘖感嘆：“這些酒可真不錯，各具風味，我還是第一回聽說，這上京城外，還有這么好一處酒莊?！?/br>
溫瀛揮了揮手，讓管事帶著一眾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