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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后不在了呢?這上京城里還有值得你回來的理由嗎?”猶豫片刻后,凌祈宴悶聲道:“那我也得去廣縣祭拜我爹,總要回來的,去廣縣得路過上京?!?/br>“二十年都沒見過一面的爹,你會特地為了他回來?”凌祈宴眉頭一皺,又生了氣:“你什么意思?我是那么沒心肝的人嗎?”“你難道不是?”溫瀛平靜反問他。凌祈宴噎住,無言以對。溫瀛岔開話題:“酒還喝嗎?還剩一點?!?/br>凌祈宴咂咂嘴,點頭:“……喝?!?/br>重新坐回榻上,最后一點酒,一人分了半杯,凌祈宴有些舍不得喝,問溫瀛:“你那里真的沒有了嗎?”“沒有了?!?/br>凌祈宴猶猶豫豫道:“你去了西北,肯定也能弄到這酒吧,你能不能派人給我送些去江南?我花錢跟你買也行?!?/br>溫瀛面無表情地提醒他:“我去西北,是去領兵的?!?/br>“現在又沒有仗打,去了西北就不要過日子了嗎?再說了,你這些酒不也是這次打完仗帶回來的,你就是不想給我送酒,不送算了,江南肯定能找到去塞外做買賣的商人,我跟他們買?!绷杵硌鐨夂艉舻?,喝高之后微微泛紅的桃花眼垂下,還有些委屈。“想喝酒,就跟我一起去?!?/br>凌祈宴愣住。溫瀛看著他的眼睛:“不必送來送去那么麻煩,跟我一起去西北,想喝多少酒都有?!?/br>凌祈宴瞬間啞然。……去西北?他才不要。放著繁華江南不去,跟著這個擺明對他有企圖的瘋子去西北啃沙子,除非他也瘋了。凌祈宴一臉訕然地打哈哈:“你去西北領兵,我跟著你能做什么,給你拖后腿嗎?還是不了?!?/br>溫瀛沒再說,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最后一滴酒也沒了,凌祈宴猶不滿足,又叫人上了別的酒來,拉著溫瀛繼續陪他喝。溫瀛冷聲問他:“你喝這么多酒,明日起的來嗎?你想明日被人抬著離開?”“不要你管?!?/br>凌祈宴將酒往嘴里送,堅持要喝。子時,徹底醉死的凌祈宴躺在溫瀛懷中,一只手攥著他的袖子,沉沉睡去。溫瀛安靜擁著他,聽外頭不間斷的落雨聲,久久不動。睡夢中的凌祈宴閉著眼含糊囈語:“窮秀才,再也不要見了……”溫瀛收緊手臂。將人抱上床,幫他脫了外衫和鞋襪,又吩咐宮人打來熱水給他擦了把臉,溫瀛幫凌祈宴掖好被子,最后在床邊坐了片刻,起身離開。從寧壽宮里出來,外頭雨勢正傾盆,溫瀛坐上轎子,立在一旁的親衛小聲與他稟報,事情都已安排好。溫瀛沒多問,淡淡應了一聲,輕闔上眼。第55章劫去西北翌日天亮,凌祈宴掙扎起身,忍著宿醉之后的頭疼,用過早膳,去正殿與太后磕頭告別。太后拉著他的手舍不得放開,沒再抹眼淚,只紅著眼睛一再叮囑他要多保重,要記得寫信回來,要早日娶妻生子過安定日子,凌祈宴一一應下。走出寧壽宮時,許久沒見的六皇子凌祈寧跑來,塞了一大箱子自己珍藏的寶貝給他,低著頭小聲道:“這些東西我留著也用不上,都給大哥吧,要是大哥哪天銀子不夠花了,這些東西賣了可以換不少錢,……母后不知道的?!?/br>凌祈宴摸摸他腦袋,與他道謝。“等日后有機會,我去江南看大哥?!?/br>“好?!绷杵硌绻创揭恍?,凌祈寓和沈氏雖面目可憎,這個六弟卻乖得很,叫人討厭不起來。出城時,惜華也特地來送了凌祈宴一程,將她自己準備的,和長公主準備的東西一起交給他,凌祈宴嘖嘖感嘆:“沒曾想到了今時今日還有這么多人惦記著我,你們給的這些東西,足夠我用到下輩子了?!?/br>“得了吧,”惜華不以為然,“就你那個揮霍勁,只怕沒幾年這些東西就揮霍完了,以后收斂點吧,別隨隨便便就把價值千金的寶貝賞給下人了?!?/br>“行了你,不用你來教訓我?!?/br>凌祈宴嘴上依舊蹦不出句好聽的話,神色卻不由落寞。太后已叫人在江南給他置辦了莊子、田產和商鋪,下半輩子他都能過得富足無憂,只從今以后就當真只有他一人,京里這些人,無論好的壞的,都再見不到。惜華不好久待,送了東西,與他說了幾句話先回去了,凌祈宴沒有急著讓人出發,又等了半個時辰,大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漸多,才閉了閉眼,吩咐道:“走吧?!?/br>……不來送就不來送吧,以后再也不要見了。晌午之前,路過城郊的皇家寺廟,凌祈宴心念微動,讓人停車,進去拜了拜。跪在菩薩面前,他在心里默念:“我已經很倒霉了,以后只能躲去江南茍且偷生,您老人家就行行好,別再讓我更倒霉了吧?!?/br>又給功德箱里捐了些銀子,從廟里出來,凌祈宴忽地頓住腳步,望向側方半山上那隱約可見的亭閣,問:“那邊是不是靜水寺?”跟隨的侍從告訴他:“確實是靜水寺?!?/br>凌祈宴輕瞇起眼,有些微的晃神。靜水寺是這上京城最大的尼姑庵,尋常女子想要出家輕易都進不去,里頭收容的大多是王公勛貴、官員大臣家中犯了事的女眷,……云氏也被太后叫人送去了那里。怔愣片刻,凌祈宴道:“我去那看看?!?/br>太后安排了個寧壽宮大太監一路護送他去江南,那太監顯然認得靜水寺的住持,去說了說,凌祈宴被準了進去。這靜水寺占據了這里一整座山,凌祈宴被人引領著進去,走了許久,才到云氏的住處。云氏單獨住在寺廟深處的一間小院中,這地方環境不差,但看著十分冷清死寂,仿佛沒有生氣一般。凌祈宴沒進去,只在院外站了片刻,期間云氏出來過一趟,到院中打水,她一身粗布緇衣,頭發已經剃了,蒼白的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眼神更是古井無波。即使這樣,她依舊是美的,褪去那日在興慶宮時的猙獰和怨忿,當年那艷冠上京的傾城之色,又重新在這張無波無瀾的臉上凸顯出來。凌祈宴平靜看著她,這人是他的親生母親,他對她沒有向往,亦無怨恨,她雖拋棄了他,但幫他換來了二十年和余生的榮華富貴,哪怕只是為了報復,她都不欠他的。凌祈宴始終沒走上前,待云氏打了水回身進門,他也轉身離開。云氏停步在門檻邊,回頭望了一眼,只看到院外在春風中簌簌顫動的花枝。走遠之后,凌祈宴猶豫問那太監:“她……在這里會有危險嗎?”他不信沈氏會這么輕易放過云氏,若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