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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張蔚嵐頓了頓,突然垂下眼睛,略有些局促地問:“你有沒有哪不舒服?”昨晚顛倒了多少次,折騰了多久,張蔚嵐還是記得的......鐘寧擱心里冷哼了一聲,心道:“你還知道問我?”昨晚蜂蜜早就用完了,后來那幾次......鐘寧瞪著天花板回憶了一下——不知道冰箱里那瓶酸奶過沒過期,不過應該是他最近才買回來的。無所謂,反正也被張蔚嵐霍霍完了。見鐘寧不說話,張蔚嵐微微撐起半個身子,皺著眉頭又問:“怎么了?真不舒服?”鐘寧懶得和王八蛋一般見識,他伸胳膊攬住張蔚嵐的脖子:“沒事,就是渾身有點兒酸......”張蔚嵐被攬住脖子,便順從地趴在鐘寧胸口,他能聽見鐘寧穩穩的心跳聲:“那你再休息會兒吧?!?/br>鐘寧的胳膊肘撐在張蔚嵐身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去扒拉張蔚嵐后腦勺的頭發。這人怎么就成這樣了?這都從哪學來的歪門邪道?明明他們昨晚......鐘寧閉了閉眼,實在想不明白人怎么能如此兩面派,張蔚嵐前腳剛把他往死里折騰,緊接著卻一次又一次地扮乖裝嬌......“哎,張蔚嵐?!辩妼幵趶埼祶购竽X勺上賞了個腦瓜蹦兒,“你怎么又撒嬌?你以前不這樣的?!?/br>鐘寧的嘴角微微提起來:“你怎么年紀越大,倒越不要臉了?”張蔚嵐頓了頓,再抬起頭來,看著鐘寧嘴角的小弧度。他不由自主地說:“就是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了,我有點兒......”張蔚嵐低低地小聲接道:“就像在做夢一樣?!?/br>鐘寧瞇起眼睛,突然伸手捏了下張蔚嵐的臉。他下手挺使勁兒,眼見張蔚嵐那白皙的面皮兒紅了一塊。但張蔚嵐沒吭聲,眼睛都沒眨一下。“疼吧?”鐘寧說,“疼就不是做夢?!?/br>“嗯,疼?!睆埼祶馆p輕笑了笑,又想湊過去親鐘寧。“嘖?!辩妼幧焓制埼祶沟募庀掳?,“沒刷牙呢?!?/br>沒刷牙這種事,張蔚嵐才不會介意。他推開鐘寧的手,還是要往下親。“哎,你怎么回事兒啊?!辩妼広s緊歪過頭,他的手抵在張蔚嵐肩上,格愣眼道,“你餓死鬼投胎嗎?”張蔚嵐這一嘴只能退而求其次,親去鐘寧耳朵上。親完他又貼著鐘寧的耳朵眼兒吹熱氣:“我是真的太想你了?!?/br>鐘寧:“......”張蔚嵐有個渾然天成的大本事,他不是故意的,甚至本人連分毫的察覺都沒有?!械臅r候,但凡給他遞個梯子,他就能撩得人渾身癢癢。鐘寧長長嘆了口氣,手掐著張蔚嵐的后脖頸捏了捏:“我真是服了你了?!?/br>鐘寧問:“知道現在幾點嗎?”“十點多了?!睆埼祶拐f。鐘寧皺了下臉:“嗯......不能再賴床了,得趕緊去醫院辦出院手續了?!?/br>他說著照張蔚嵐后背拍了一下:“起來?!?/br>然而張蔚嵐一副不樂意動彈的樣子。鐘寧想了想,又說:“你酒店的房間定到幾號?出院手續辦完就去退了吧,拿上你的東西,跟我回家?!?/br>他一說完,張蔚嵐果然有反應。張蔚嵐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直勾勾瞪著鐘寧:“你剛剛說......”鐘寧剛剛說“回家”。小時候,鐘寧也和他說過這兩個字。他這輩子,就只有鐘寧會說了。“哎呦我的天吶......”鐘寧也從床上坐起來,他搓了把臉,“怎么了?你總這樣,咱日子還過不過了?”張蔚嵐沉默了一會兒。不是他總這樣,只是張蔚嵐從沒本事得意忘形。他們之間還有個很大的坎兒沒過呢。鐘寧見張蔚嵐低下頭,眉心緊緊皺起來:“我是怕......”張蔚嵐咬了咬牙,抬頭重新看鐘寧,說:“鐘寧,你帶我去見見鐘阿姨吧?!?/br>鐘寧沒說話,在心里沉沉嘆了口氣——張蔚嵐始終是張蔚嵐。重新找回鐘寧,從張蔚嵐昨晚那樣就能看出來,他幸福得都快找不到北了。但盡管如此,他卻還是能第一時間分出心思,想這種艱難的事。張蔚嵐,他怎么能不讓人心疼。“你還是先別去了?!辩妼幷f,“我媽那邊......”“不行?!睆埼祶辜贝俚卮驍噻妼?,“我必須去,我再也不會逃跑,這次我......”“我知道,我知道?!辩妼幾ミ^張蔚嵐的手,一下一下按張蔚嵐的虎口,想讓他放松一點兒,“但你先等等?!?/br>鐘寧:“我媽現在結婚了,過年這段時間全家人都在。叔叔,我姐,姐夫,還有我外甥女?,F在去和我媽攤牌不合適,會把事情鬧得很難看?!?/br>“當然,我也不覺得我們應該逃避,能拖一天是一天,這是不對的?!奔埵前蛔』鸬?,這樣得過且過,壓力和傷害都會變大,最終會更加萬劫不復。鐘寧瞅著張蔚嵐的臉,伸手去揉了揉張蔚嵐緊皺的眉心,“就先過了這段時間吧,現在真的不合適。而且我要想想怎么說......”估計是想不出來的。怎么說都是一回事,怎么說都一樣。怎么說都難于登天。但世事難兩全,人不能什么都想要,既然已經認了栽,那就只能硬著頭皮豁開胸口,跪著栽到底了。張蔚嵐又沉默著想了好一陣子。他說:“要不我還是先住酒店吧。如果我直接住進來,那和鐘阿姨說的時候......”“不用?!辩妼幫蝗痪陀悬c不樂意了,他瞪著張蔚嵐,“你以為我是什么意思?”鐘寧煩躁地說:“我只是說現在不合適,現在先不和我媽說,但很快就得攤牌?!?/br>鐘寧:“這事兒我們已經決定了要一起面對,你還去住酒店算什么?弄得像我說一套做一套,要藏著你一樣。一碼歸一碼,我沒想躲什么......”鐘寧擺了擺手:“算了我說不明白,反正你知道我什么意思?!?/br>明明已經收了張蔚嵐,還不讓人進家門,叫他在外頭飄著,不論出于什么原因,都沒有這種道理。尤其對方是張蔚嵐,是那個漂泊了多少年的張蔚嵐。鐘寧承認他找死找得非常難受,非常糾結,畢竟他只是個有血有rou的凡人。但他起碼死得光明正大,死得死心塌地。他絕對不會委屈張蔚嵐。絕對不會。“我知道,你別生氣?!睆埼祶鼓切募獗灰魂囈魂嚐岢睕_垮了。他一張嘴,嗓子眼兒壓不住熱:“我跟你回家?!?/br>哪怕全世界都變化了,成長和閱歷作為時間代謝的產物,塞給了鐘寧許多理智與成熟,但鐘寧最真摯的東西還是從未變過。他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