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7
...”鐘寧口吐白霧,“我等會兒就到?!?/br>“哦,你別忘了去銀行取錢?!毙鞈烟嵝阉?,“前幾天不是說有幾個員工表現好,臨新年了,要格外包大紅包么?!?/br>“知道了?!辩妼幗o電話掛了。取完錢,鐘寧揣著一兜嶄新的票子去Azure。站在Azure門口,天已經黑透了,熒光燈亮了起來。鐘寧仰頭望著招牌。Azure,這名字也閃著燈,閃得直撲楞。鐘寧嘆了口氣。路上擠滿吵雜,行人碎碎的言語聲,走路的聲音,車輪聲,此起彼伏。夜晚的熱鬧夾在風里,一股腦沖過來,要給鐘寧撞死。鐘寧推門進店,直奔二樓。還沒到點兒,二樓迪吧的場子還沒熱起來。入耳是輕快的音樂,徐懷站在一邊和一個服務生說話。鐘寧走過去,從兜里摸出一把嘎嘎硬的新錢,隨手扔在一邊,壓著聲音說:“給我開個臺,拿現金走賬上?!?/br>“......???”服務生愣了,“老板?”“去開?!辩妼帒械脧U話。“......徐哥?”服務生又看徐懷。徐懷:“去吧,老板叫你去就去?!?/br>服務生只得聽吩咐。徐懷用奇怪的眼光瞅了瞅鐘寧。鐘寧臉色不好看,該不是突然起了興致。徐懷又去看那被當糞摔的一沓錢:“鬧哪出?今晚有朋友要來?提前定的?”“不是?!辩妼幇櫰鹈?,沒多說什么,轉身去拿酒。“到底怎么了?”徐懷追過去。鐘寧連杯子都沒用,直接就著酒瓶灌了口干邑白蘭地。酒精滾熱他的喉嚨,一句話說出來,胃口似乎被一把火燒成了渣滓:“張蔚嵐回來了。我碰上他了?!?/br>徐懷愣了,禿嚕嘴皮子問:“誰?你說你碰上誰了?”鐘寧:“張蔚嵐?!?/br>閉口不提了多年,再說起這個名字,心血還會翻動。狗屁的時間,狗屁的長大,狗屁的成熟。全是放屁。鐘寧擱心里罵自己:“你啊,可真是沒出息?!?/br>第75章像希望在柔軟掙扎這些年,張蔚嵐在南方過得可謂“一帆風順”。可能是因為年少時受的苦楚太多,老天爺再沒捺著他欺負,反而送了他陣陣東風。大四畢業,張蔚嵐拿著獎學金保研,研一時加入學長的公司,趁著房地產的沸熱,幾年間公司做大,張蔚嵐的事業也風生水起,他變成了身披金光,年輕有為的張總監。但人這玩意常常表里不一,張蔚嵐面兒上是個玩意,里子到底什么德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這輩子該是和“苦”這個字磕上了?!郧笆抢咸鞝斪冎▋赫垓v他,現在老天爺悔改了,他倒不肯稀罕,非要死心眼子,自己鬧自己的命。說到底,無非是一個鐘寧。哪怕離開了很遠,離開了很久,張蔚嵐也從沒忘記過鐘寧,甚至超脫了“人”那天生的忘性,時間越長,這個結竟勒得越緊。他想他。很想他?;谥疅o及地想。想念越摞越重,悔恨越攢越沉,重到天再也擎不起來,沉到腳下的大地塌進地獄深淵。張蔚嵐回來找鐘寧。但他找不到。時間沒有厚待回頭的有心人,留給他的只有一個不認識的“家鄉”。哪哪都變了,三趟街已經不再叫三趟街,他們曾經在一起的地方沒了?;貞浽跓o依無靠地茍延殘喘,那日新月異令他恐懼。張蔚嵐恨不得扒了地皮,只要能再看鐘寧一眼。沒有奢求,他只是想再看一眼。而今天,他突然看見了。夢寐以求,嗔癡成狂。一朝走了千秋大運——鐘寧竟然自己出現了。再看見那張臉,再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天知道張蔚嵐的心思。感情被碾得粉碎,裂成了太多渺小卑微的腌臜,厚重地堆在心尖上。這些年,他一個人,被孤獨和絕望推著跑,全靠這個念想吊著?,F在——現在,鐘寧又轉身就走。“你轉頭讓我再看看。求你。就多看一眼,我去死也知足?!睆埼祶剐恼f。而鐘寧拐過一個彎,就連背影都從他眼里消失了。冬風剌疼張蔚嵐的臉,他彎腰捂著生疼的胃,額頭上全是冷汗,又因為正在發燒,皮膚滾熱。“鐘寧......”張蔚嵐望著空曠的路口,低聲喃喃自語。“先生,您哪里不舒服?需要幫忙嗎?”酒店門口的保安走過來問張蔚嵐。張蔚嵐這才回過神,朝保安擺了擺手,沉默著走進酒店大門。進到屋里,周遭暖和起來,身體的溫度似乎更高了。張蔚嵐坐在床上,雙手擎著暈乎乎的腦袋發愣。不知道愣了多久,他的胳膊突然不堪重負。張蔚嵐身子一歪,栽倒在床上。他難受地翻了下身,視線在轉圈,唇縫中吐出灼熱的氣息。眼皮很重,張蔚嵐不得不閉上眼,轉瞬就沒了意識。是胃疼給他疼醒的。像有一塊遲鈍的刀片,在一下一下刮他的胃壁。張蔚嵐躬起腰,疼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被汗濕透了,褲子也錮在腿窩里。好不容易疼過這一陣兒,張蔚嵐才慢慢從床上摸索著站起來。天徹底黑下,窗外洋洋灑灑掉著淺薄的白雪。今天陰天,夜里果真下雪了。屋里沒開燈,伸手不見五指。張蔚嵐抹黑找到自己的手機看一眼,不由愣了下。居然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那該死的倒霉胃一陣兒一陣兒的,還在不辭辛勞地折騰著。燒也還沒退。張蔚嵐本來想弄點粥喝,但看這個時間,還是算了。他打開屋頂的大燈,進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后只是燒了壺熱水,給自己灌上兩杯,吃幾片藥,便縮去床上躺尸。外頭的風雪越來越大,黑夜有一種極度的安靜,痛苦的人沉溺其中,閉上眼睛,甚至可以聽見雪落的聲音。那倏倏的微弱細響,像希望在柔軟掙扎。“再給我一個機會。求求你?!睆埼祶箶R心里說。伴著胃里的陣陣割痛,他半睡半昏地過了這一夜。第二天一早,白雪染了城市,滿地冰冷的純白。鐘寧是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醒過來的。腰酸背疼,還有那顆完犢子的腦袋,像是從地溝里掏來的西貝貨,叫鐘寧想親手給它從脖子上擰下來,摔去地上打滾兒。“嘶......”鐘寧一下一下按著太陽xue。昨晚他毫不意外地大醉了一場,今兒早是應了大該,鐵定要半死不活。鐘寧搓了把臉,望著天花板,干巴巴地苦笑了下?!嵌↑c兒長進都沒有,今時往日,只要一挨上張蔚嵐,他就得醉。喜歡的時候醉上了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