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籃球站在籃筐下等了。出乎鐘寧意料的是，邱良居然也在。

“球球？”鐘寧愣了下，“你怎么也來了？你不是一到假期，就天天輔導班嗎？”

邱良笑笑，扶了下眼鏡：“今天物理班的老師病了，不上課，我偷偷跑來的?！?/br>
鐘寧樂了：“你媽要是知道了準收拾你?！?/br>
“她不知道?！鼻窳稼s緊說，就怕鐘寧一語成讖。

楊澗拍拍邱良的肩：“球球也不容易，出來放個風費這么大勁?！?/br>
“嗨......”邱良嘆口氣，“他們也是為我好。反正，就那么回事?！?/br>
“也是?！睏顫军c點頭，沒再繼續說這個，他把籃球扔給鐘寧，“寧少，來呀？”

“不來?！辩妼幵俳o籃球拍回去，“我今兒不想動?！?/br>
“為什么？”楊澗瞪大眼，“你這個夏天都沒打球?！?/br>
鐘寧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表示他就是不想動。

楊澗懵了：“那我和誰打？球球不好這口?！?/br>
邱良訕訕地笑笑，意思他的確愛莫能助。

楊澗又把眼珠挪到張蔚嵐身上，喉嚨眼兒一咯噔，問道：“嵐哥，你打嗎？”

“你陪賤賤打會兒唄?！辩妼幒鋈徽f，“很少看你打球?！?/br>
鐘寧撇撇嘴，那意思是——你去打，我想看。

張蔚嵐看了鐘寧一眼，“嗯”了聲，從楊澗手里接過籃球，往地上拍兩下：“簡單打打吧?！?/br>
楊澗斜眼瞅鐘寧：“和嵐哥斗牛，我有勝算嗎？”

鐘寧也不知道張蔚嵐籃球水平怎么樣，不過自己人還是要挺一把，鐘寧斬釘截鐵地說：“沒有?！?/br>
楊澗：“......”

張蔚嵐不常玩這個，熟練度差些，但算是不錯。雖然肯定打不過鐘寧，但和楊澗切磋著玩一玩還算行。

主要是養眼。張蔚嵐個子高，站著挺拔，彎腰時有一種柔韌的流線感，蹦起來又充滿力量，一雙手臂很結實，肌rou上沾著汗珠，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

鐘寧瞇起眼睛，瞅見張蔚嵐“咣當”一個扣籃，他的手扒在籃筐上，吊了兩秒才蹦下來。

鐘寧立時仰頭吹個流氓哨。

張蔚嵐朝他看過來，逆著光，半張臉晃得看不清。

楊澗抹了把臉上的汗，伸手指指鐘寧，大聲笑罵：“德行?！?/br>
鐘寧往后一靠，后背舒舒服服倚著樹干，在樹底下乘陰涼。邱良也蹲在樹下，嘴角帶著一抹笑。

“再開學高三，叫你出來就難上加難了吧？”鐘寧問邱良。

“嗯......”邱良面露難色，“特別難。我媽總給我布置作業......”

鐘寧臉一皺：“學校的卷子都堆成山了，還布置......”

“就這么一年，熬過去就完了?！鼻窳颊f，“再說，我也想考個好大學?！?/br>
“嗯?！辩妼幍瓚寺?，繼續看張蔚嵐打球，心里若有所思。

等張蔚嵐和楊澗渾身是汗回來，太陽也慢慢收斂，沒開始那么熱烈了。

幾個人并肩往回走，在超市買了運動飲料。

楊澗仰頭猛灌，一瓶喝完舒坦地嘆氣：“真爽?！?/br>
“你說你媽給你下最后通牒了？什么樣的牒？”鐘寧隨口問，“保不住全校前五十，要你小命？”

“要那么功利還好了?！睏顫酒沧?，“正想和你們說呢，我爸媽要我出國留學，這一年得準備，麻煩死了?！?/br>
“去國外??？”鐘寧還真沒想到。

“趕時髦唄?！睏顫緡K了聲，“以后就是異國了。哎，你們想過嗎？就大學?！?/br>
“我沒什么特別想法，得看考得怎么樣，然后選最好的?！鼻窳贾幸幹芯氐卣f。

“張蔚嵐呢？”楊澗又問。

張蔚嵐淡淡地說：“市內?！?/br>
楊澗一愣，想說“有點可惜”，但琢磨起張蔚嵐家里的情況，把嘴閉上了。他再瞅鐘寧：“你一臉嚴肅的，想什么呢，你呢？”

張蔚嵐盯著鐘寧的側臉，盯著他鼻梁上的高光，眼神頗有些耐人尋味。

“我啊......”鐘寧呼出一口氣，偷偷和張蔚嵐對了下眼。

有點心照不宣，又根本摸不著，似乎有一條曖昧的線，纖細的，柔軟的，透明的，將兩個人的某些東西拴在一起，卻無跡可尋。

鐘寧小聲說：“我......再攢攢?！?/br>
這話說得稀里糊涂，鬧不清含蓄了些什么玩意。楊澗自然追問一句：“攢什么？”

鐘寧沒回話。

——再攢攢力量。

他要抱張蔚嵐更緊些。

第43章微風一吹，就心花怒放

高三開場，教室的黑板上多了個高考倒計時。老司用最顯眼的黃色粉筆寫在黑板左上角，每天早上進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改數字。

學生們看著那不薄不厚的三位數，雖然還沒有刀架脖子，但難免會皺著臉。

尤其總復習展開后，各種苦口婆心成了各科老師嘴邊掛的金條，寶貴得緊，時不時就要亮出來，晃眼刺耳。

比如雞冠頭文鄒鄒的那句：“高考，就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同學們，我們必須披荊斬棘?！?/br>
再比如老司那句，最為簡單粗暴，引人入勝：“學不死就給我學，給我往死里學?！?/br>
甭管發條上的松還是緊，高三組的學習氛圍相比之前要熱乎很多。

而鐘寧自從半個月前和老司談了心回來，更是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按楊澗的感嘆是：“你看看他，這是頭拱地在學啊，就差捧個書上廁所了?！?/br>
楊澗問鐘寧：“你這是覺醒了？用功還帶上癮的？”

鐘寧磕著一本板磚一樣的英語字典翻弄，干脆表明志向：“我要考進年紀前三十?！?/br>
楊澗瞪大眼，差點噎著，他又去仰望講臺上的老司，嘟囔著：“老司給你灌激素了？”

張蔚嵐在一邊聽著，心里倏得動了一下，他盯著鐘寧，眼神越來越深，直到鐘寧被他盯得查不下去字典，扭臉看他：“怎么了？”

張蔚嵐立時垂下眼睫，掩蓋住眼神，輕聲說：“沒事?！?/br>
天冷下來以后，鐘寧放學后沒再去圖書館。圖書館太冷了，手指頭要凍僵，學習效率會大打折，屬于扯淡又窮罪受。

他一放學就回家，埋頭寫卷子。他都和張蔚嵐說好了，等張蔚嵐打完工，直接去鐘寧家，倆人好在那寬敞的寫字桌上一起學。

而一般張蔚嵐進屋關上門，鐘寧就會撲過來占會兒便宜，要么就是兩人一起坐著喝點吃點，也就十幾分鐘，放松一下，等張蔚嵐身上的寒氣都暖和好，再一起好好學習。

嚴卉婉跟鐘姵便會去張家幫忙照看張老頭和小歡，張蔚嵐則經常能在鐘寧屋里學到十一二點，甚至更晚。

這段日子過得格外奮發向上，就好像前面有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