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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手背上的肌腱隨著他細微的動作隱約突起,能看見薄薄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有一種含著張力的性感。余暮淵看了一眼葉文斌,淡淡地發言:“運動會快到了,該是為班級出力的時候了?!?/br>周圍的人瞬間噤聲,不敢說話。“好像男子長跑每年都缺人,是嗎,蘇巧?”余暮淵偏過頭,對著一旁偷偷湊上來看熱鬧的蘇巧詢問。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蘇巧。突然被cue到的蘇巧像是被捏住后頸的貓,一開始驚得毛都要豎起來了,但致命要害被人捏住,就只能乖乖地回答,“啊……是的,每年都缺人?!?/br>余暮淵斂起眸光,骨節分明的手指重新拿起筆,將本子翻到嶄新的一頁,隨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伴隨著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又畫好了新的一張棋盤,線條干脆利落,直得仿佛是用尺子丈量后畫出來的,“把葉文斌填上吧,還有誰要玩的,下一個?!?/br>余暮淵在蘇巧的眼里一下變得高尚,仿佛周圍都沐浴了圣光,她硬生生地壓下了一嗓子的土撥鼠尖叫,面帶喜色地小跑回座位,“謝謝余哥??!”再看看葉文斌,面如死灰,已經原地去世了。大家看看空著的座位,再看看云淡風輕坐在那的余暮淵,面面相覷過后,開始互相謙讓推搡:“剛剛你不是說想和余哥賭一局的嗎,來來來,機會來了?!?/br>“不不不別客氣,還是你先你先?!?/br>“都什么時候了還跟我謙讓,大家還是不是好兄弟了……”充分展現了什么叫兄弟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為兄弟兩肋插刀。“誒誒誒蕪弋,來了就別走,過來過來,來來來?!?/br>“來,給你看個大寶貝?!?/br>看見自己座位被團團圍住的沈蕪弋迷茫地走上來想一探究竟,就被圍觀群眾給忙不迭抓住,像是看見救星一般,連勸帶哄地把人往座位上按,一抬頭,就看見眾人口中的“大寶貝”本人,嘴邊掛著淺淺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沈蕪弋:……余暮淵:“五子棋,一盤定輸贏,輸的人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br>身后是人民群眾期盼的目光,如一座大山般壓在他的身上,被托付了全部希望的沈蕪弋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最終還是微微抬起下頜,拿起了擱置在桌上的筆。“黑子還是白子?!?/br>“黑子?!?/br>“哪一面?!?/br>“花面?!?/br>硬幣從指尖彈起,在半空之中微滯,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到桌面上,叮叮當當的聲音在空氣中震顫。“你先?!?/br>沒有多言,沈蕪弋在紙上落下黑子,余暮淵緊隨其后。兩個人下筆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對方剛落子,另外一個人就緊隨其后,見招拆招,難解難分。剛開始圍觀群眾還能跟得上兩個人的思維,但到后面就讓人有些目不暇接了,一晃神,再定睛一看,一張紙上密密麻麻鋪滿黑子白子,再看兩個人,依舊還在勢均力敵地下著。畫的棋盤太小了,余暮淵又補充了方格,鋪滿整張紙。圍觀群眾一臉“打擾了”“我草泥馬這兩個人下的是五子棋嗎這兩個人玩的游戲和我玩的是同一個嗎”“我為什么會和這兩個人在同一個班”“牛批”的表情,吊著一口氣,也不再瞎起哄了,生怕打擾了兩位大佬的思維。到后面,局勢越來越緊張激烈,但兩人的速度反而雙雙放緩下來。白子在此時賣了個破綻,這個破綻很隱晦,如果一步下錯則全盤皆輸。沈蕪弋握著筆,盯著落滿棋子的棋盤,大腦中快速地剖析目前的局勢,經過層層的分析,抽絲剝繭之中尋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的筆尖微動,懸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他在猶豫。投入到思考之中的頭腦被短暫地拉回現實,讓他想起開盤前的賭約。如果贏了的話,我要干什么呢?簡單的不知滿足,深入的不敢奢望。來自渺小又卑微的人的痛苦和心愿,一而再再而三下了的決心在此時就像個笑話。沈蕪弋的瞳孔有些渙散,手上的動作卻在無意識地進行,筆尖一歪,在剛找好的位置旁邊落下一子。一呼一吸之間,局面潰敗,全盤皆輸。“你輸了?!?/br>“我輸了?!?/br>兩個人同時開口。輸得很徹底。“沈蕪弋,余暮淵,老許叫你們去一趟他的辦公室!”何子情在門口出現,喊著他們兩個人,打破了硝煙過后的沉寂。見兩個人起身,周圍的人紛紛讓出路,讓他們兩個離開,又團團地圍上來,盯著棋盤,有人匪夷所思地發問:“我怎么就看不懂了呢?”艾度樹擠開人群,站在最前面,拿起棋盤看了看,二話不說就坐下來,拿過一支自動筆開始分析。于是一群閑著沒事干的人就開始剖析兩個人下過的棋盤。辦公樓在教學樓的對面,走過去還需要幾分鐘時間,兩個人一前一后走著,緘口不言,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發出宛如沙粒的聲音,氣氛一時間有些冷。沈蕪弋低下頭,盯著自己手上的皮膚紋理,心里很沮喪。他想他不應該這樣,明明下定決心告訴自己要勇敢了,為什么老是會這樣呢,為什么老是臨場退縮呢。他現在越來越后悔自己做的決定了。如果他贏了的話,他可以讓余暮淵教他打籃球,聽說余暮淵籃球打得很好,但是他從來沒見過,而且聽上去也不會讓人覺得越界,他也可以借此多和他相處。只是,他把一切都搞砸了。不應該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所以,暮淵,你好好幫幫蕪弋,幫他提高一下他的生物,他的生物真的太短板了?!?/br>“嗯,好,我會的?!?/br>許應瀾只帶到一聲回應,目光一偏,看見沈蕪弋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以為是自己的語氣太嚴肅,自己這個得意門生本來就性子軟,于是放柔了語氣,“蕪弋,老師知道你急,你也別太難過了,慢慢來,還有時間的?!?/br>上課鈴響了,許應瀾不再多言,朝他們擺了擺手,“好了,沒什么事了,你們都回去吧?!?/br>走廊上空曠得很,只有他們兩個的身影,連腳步聲也顯得空洞。許應瀾的辦公室在辦公樓的二樓,因此還要爬一層樓梯。走下臺階的時候,沈蕪弋依舊在出神,全憑著意識走路,以至于一個失神,走到最后一個臺階的時候,腳下一個踩空,整個人往前撲去,喉嚨里滾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此時若是他反應的快,扶住旁邊的圍欄,還是可以避免摔倒在地的,沈蕪弋下意識地也打算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