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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看到這些青衣漢子的裝束,一眼就可以認得出來,那是石家莊的護院武士,心頭不覺暗暗一緊,忖道:“他們守在這里埋伏,那是自己行動早就被人監視了?!痹谒哪钷D動之際,背后同時傳來一陣輕輕微的衣袂飄風之聲。 左月嬌回頭一看、只見正有幾條青影,相繼從崖上躍落。一共也有五個人,為首的年約五旬,臉如黃蠟,空著一雙手,他身后同樣是四個青色勁裝,手持撲刀的漢子。 左月嬌心中暗暗叫了聲:“糟糕,看來自己是被他們堵在中間了?!?/br> 正在打量之際,左邊,右邊的草叢里,又各自站起不少人來。這兩邊當然也備有一個領頭的人,和四個青衣勁裝漢子。頃刻之間,左月嬌已陷入四面包圍之中。這些人,左月嬌一個也不認識,不覺一手按著劍柄,冷冷說道:“你們是什么人?攔著我去路,要待怎的?” 只聽身后那個黃蠟臉老者徐徐說道:“老四,你告訴她吧?!?/br> 老四,就是站在前面那個濃眉如帚的紫臉漢子。他朝左月嬌抱抱拳道:“在下兄弟,人稱淮揚四杰?!?/br> 左月嬌不屑的哼一聲道:“我沒聽說過?!?/br> 嘴臉漢子道;“姑娘沒聽說過;對在下兄弟,毫無關系?!?/br> 左月嬌道:“那你們攔我則甚?” 只聽身后那個黃蠟臉老者陰側側說道:“在下兄弟想請姑娘屈駕隨咱們一行?!?/br> 左月嬌身形斜側,冷哼道:“我憑什么要隨你們去?” 黃蠟臉老者道:“在下兄弟奉命行事,去與不去,只怕由不得姑娘?!?/br> 左月嬌聽他說出“奉命行事”,心頭又是一緊,繃著臉道:“你們可知姑娘是誰么?” 黃蠟臉老者陰笑道:“姑娘是誰,咱們早就知道了?!?/br> 左月嬌一手按劍,橫眉怒道:“你們這樣對我說話,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黃蠟臉老者心中暗想:“你一個小丫頭,本領再大說什么也只有孤身一人,咱門人多勢眾,難道還會斗不過你一個單身女子?” 她還沒開口,對面的紫臉漢子,已經大喝一聲道:“左姑娘,咱們要是怕你,也不會在這里等候芳駕了,姑娘有些什么絕招,不妨使出來,讓咱們瞧瞧?!?/br> 黃蠟臉老者道:“不錯,咱們是奉命行事,左姑娘若是不想隨咱們去,總得露一手給咱們瞧瞧,咱們也好回去覆命?!闭f到這里,回頭朝紫臉漢子道:“老四,你先向左姑娘討教幾招也好?!?/br> 左月嬌暗暗皺了下眉,心想:“黃蠟臉老者一再說出”奉命行事“,而且又知道自己姓左,不用說戚婆婆沒把擒回去,才派他們來攔截自己的了?!?/br> 如論單獨打斗,自己也并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只是對方人多勢眾,既是“奉命行事”,自然非把自己擒回去不可,一旦動上手,他們極可能一擁而上??磥碜约哼€是先唬他們一唬,那位老前輩教自己的三句轍兒,連戚婆婆那樣武功高強的人,都會望風而逃,如能把他們嚇跑,自然最好,萬一唬不倒他們,再和他們動手不遲。 那紫臉漢子聽了老大的話,已從背上撤下一柄厚背金刀,目光直射,洪聲道:“左姑娘怎不亮劍?” 左月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做的道:“你要和我動手?” 紫臉漢子怒笑道:“左姑娘是認為在下不配和你動手?”他身材魁梧,一張臉上肌rou虬結,此刻金刀當胸一橫,威風凜凜的樣子,使人一望而知,他刀上的功力,必然極強。 左月嬌道:“不錯,我只要手一揚,你就沒命了,所以我勸你們還是退開去的好?!?/br> 紫臉漢子仰天狂笑道:“咱們兄弟可不是紙扎的,憑你吹口大氣,就會吹得倒,姑娘何妨揚下手給在下瞧瞧?!?/br> 左月嬌心中暗道:“看來他們不見真章,是不會輕易唬倒的了?!毙闹邢胫?,一面故意輕輕嘆口氣道:“這是你們逼我出手的了?!?/br> 站在左首的一個漢子,已是不耐,沙著聲音道:“四弟,左姑娘不肯先出手,你就不用和她客氣了?!?/br> 左月嬌心知自己再不擺出姿勢,等到他們搶先出手,那就沒機會擺出來了。 她自然非再試試不可,就在對方話聲未落,左月嬌嬌軀倏然立正,左腕緩緩朝上抬起,中指直豎指天,四指曲擺,狀會捏狀。對面紫臉漢子看她并未拔劍,只是豎起一根纖纖玉指,這情形誰都看得出她正在默默運功。她方才說過,她只要手一揚,自己就會沒命。他心中雖是不信,但也不敢大意,橫胸金刀立即隨著直豎,凝功待發。 左月嬌雖然擺出了姿勢,心里依然毫無把握,不知能不能把眼前這人唬退些? 但她還是一本正經的口中念有詞:“天火燒太陽,地火燒五岳,我兼三昧火……” 直豎的中指,隨她口中念到“火”字,遙遙向那紫臉漢子指去。 這一指不打緊,但聽那紫臉漢子突然大叫一聲,一個魁悟的身子“砰”然往后便倒,手中厚背金刀,也脫手飛出,落到一丈之外,當哪墜地。再看紫臉漢子時,但見他仰躺在地上,身上不見絲毫傷痕,只是一動也不動了。 左月嬌不禁看了一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既沒運勁,也沒行功,只是虛空一指,就把對方制住了。一指奏功,心頭不禁狂喜。身后黃蠟臉老者看的臉色大變,駭然道:“四弟怎么了?”身形一晃,快疾如箭,掠了過去。 這時早有站在紫臉漢子左右的兩名青衣大漢,搶了過去,神手一探他鼻息,竟然業已氣絕身亡。紫臉漢子外衣上看不出有何異樣;但這一撕開衣襟,他胸口赫然有一點針尖大小的焦點,那焦點就像被燒紅了的針尖刺了一下似的,皮膚有些焦黑。不,衣衫撕開之后,還可隱隱聞到皮rou被燒焦的臭味。 黃蠟臉老者目光一注,身軀陡震,驚駭的道:“果然是”焚心指“?!?/br> 站在左右兩旁的“淮揚四杰”老二、老三,早已撤出兵刃,此時目光炯炯,注視著左月嬌,防她逃走,一面同聲問道:“老大,四弟還有救么?” 黃蠟臉老者慘然道:“天火焚心,神仙難救,四弟他……” 老二,老三聽的驚怒交集,口中厲喝一聲:“好個妖女,咱們和你拼了?!?/br> 他們淮揚四杰,雖非親兄弟,但情勝手足,這時喝聲出口,兩條人影不約而同的向左月嬌撲了過來。這真是電光石火的事,左月嬌這一記怪招,神效莫測,膽氣頓壯,但為防備對方突起發難,左手依然中指直豎,并未放開。這時眼看淮揚四杰的老二,老三,同時凌空撲來,不覺左手一抬,凌空點出。 這一招當真萬試萬靈,她手指向空連指兩指,那淮揚四杰的老二、老三,身子還在半空,突然一個斤斗,兩人同地從空中摔了下來,砰然墮地,只伸了伸腿,就不動了。黃蠟臉老者臉上肌rou扭曲,雙目盡赤,厲聲道:“妖女,果然和老煞星一樣,出手毒辣的很,你殺我三個兄弟,在下和你拼了?!?/br> 他怒急攻必,兩手勾屈如爪,用力朝上揮舞,大喝道?!按蠡飪荷?,把這妖女剁了?!焙嚷暢隹?,雙足一點,身形凌空躍起;有如風隼攫兔,雙爪箕張,向左月嬌當頭撲落。 站在四周的十六名手持掛刀的青衣勁裝大漢,聽到黃蠟臉老者一聲令下,他們原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仗著人多勢眾,口中叱喝一聲:“殺?!鼻昂笞笥?,像沖鋒般一擁而上,掄動掛刀,朝左月嬌撲來!這份聲勢,倒也十分威猛。 左月嬌心頭一凜,賊人從四面八方涌來,她退無可退,只得咬著牙關,手指朝外亂揮。那十六名青衣勁裝大漢,還沒走到左月嬌身邊一丈之內,但聽一陣“砰”之聲,人仰馬翻,紛紛跌倒地上。轉眼之間,十六個人悉數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那黃蠟臉老者撲到左月嬌頭頂,只覺身子一震,似是被一股無形潛力,震彈而起,跌出兩丈以外,“砰”然摔在石上。這一摔,他四肢百骸,就像拆散了一般,一身功力,全被摔散,連想掙扎坐起來,都十分困難。左月嬌站在那里發呆,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事。 她自己心內清楚,點出去,劃出去的手指,根本沒有用上半點力氣,根本不可能傷人。如果這樣也能傷人,也能世人干死地的話,那么那位老前輩教自己的三句轍兒,變成了殺人的咒語,那豈不是巫術了。 黃臘臉老者咬緊牙關,支撐著從地上坐起,這一瞬間,他發現一身功力,已在方才被一股無形潛力,震彈而起悉數震散!數十年拗修苦練,付諸流水。這真是比殺了他,還要難過。一時之間,不由的咬牙切齒,厲聲道:“姓左的小丫頭,你還是殺了老夫吧。多殺一個人,在你并不算一回劣,老煞星早已殺名滿天下,想不到三十年后又出了你這個女煞墾,殺吧,多行不義,必自斃,總有一天,人家也會用比你更毒辣的手段,來殺你的?!?/br> 左月嬌耳中聽到他惡毒的罵咒中,眼看到周圍這許多人,躺臥地上,心中也不禁頗為不忍,說道:“我和你們淮揚四杰,舊無仇,近日無怨,這是你們逼著我出手的,我早已說過,我出手就會傷人,你們一定要逼我,我有什么法子呢? 現在死了這許多人,我實在也很過意不去?!八偩渴枪媚锛?,心腸較軟,說到這里,不禁也盈盈欲哭。 黃蠟臉老者自皆欲裂,切齒道:“小丫頭,妖女,你別貓哭老鼠假慈悲了,老夫被你震散一身功力,武功已廢,你還是一并殺了我的好?!?/br> 左月嬌驚詫的道:“我沒有廢你武功?!?/br> 黃蠟臉老者厲聲道:“不是你還會是誰了?!?/br> 突然有人接口道:“我?!惫馐沁@個“我”字,聲音清越,有如寒山之鐘。 左月嬌心頭不禁一楞,急忙舉目看去。這里是兩高山之間的山麓,地勢平坦,四面里還是空蕩蕩的,沒有人可以隱伏,但這聲“我”字,堪堪入耳,不知何時,在黃蠟臉老者面前已經多出一個人來。這人穿著一襲青衫,貌相俊逸,氣度飄灑,看去不過三十左右,負手站在那里,面帶微笑,狀極悠閑。左月嬌一眼就已認出這人就是昨天早晨,在面館見過的青衫文士。 黃蠟臉老者顯然也看不清這青衫文士是從那里來的,好像眼睛一眨,他就站在面前了,一時不禁疑惑的道:“尊駕是什么人?” 青衫文士淡然一笑道:“你方才還在口口聲聲叫著老煞星,怎么當了區區的面,反而認不得丁某了?” 黃蠟臉老者身軀陡然一震,張口結舌的道:“你就是……” 青衫文士安祥的道:“區區正是丁無病,依我三十前的慣例,你明明已認出左姑娘使出來的”三昧真訣“,還敢頑抗,就是死數。我留你活口,就是要你轉告江湖朋友,只要看到區區隨身證物,和”三昧真訣“的人,還敢頑抗,就是有意和我丁某為敵,和丁某為敵的人,后果如何,他自己應該知道,好了,你可以去了?!秉S蠟臉老者這回當著青衫文士,連屁也不敢多放,口中唯唯應“是”,一拐一拐的走了。 青衫文士回過身來,朝左月嬌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在下教你的這三句轍兒,靈不靈?” 左月嬌心知遇上奇人,慌忙盈盈拜了下去,說道:“弟子左月嬌多蒙前輩援手,幸免于難……” “不謝,不謝?!鼻嗌牢氖坎淮f完,大袖一展,含笑道:“你且起來?!?/br> 左月嬌拜下去的人,硬是被一陣無形潛力,托了起來,心中更是驚駭,暗暗忖道:“這人武功之高,簡直不可思議?!?/br> 青衫文士伸手朝左首山腰一指,說道:“小姑娘,那邊石頭后面,還躲著兩個人,大概看到區區,已經嚇昏過去了,你去把他們叫出來,我有話要問問他們?!?/br> 左月嬌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左首山峰的半山腰上,果然有一突出的石崖,只是相距少說也有數十丈遠近,當下答應一聲,正待轉身走去。只聽青衫文士又道:“小姑娘,記著,如果他們嚇昏過去了,你只要在”百匯xue“上,輕輕拍上一掌,既可醒來,你告告訴他們,就說師父叫他們下來?!?/br> 左月嬌點點頭,立即展形身法,連縱帶躍,朝左首山腰飛跑而上,心中還有些暗暗疑惑,只不知躲在石崖上兩人是誰?登上石崖,果見崖后倦伏著兩個人,左月嬌這一定睛一瞧,不由得猛吃一驚。你當這兩人是誰?這兩人像是著了魔一般,伏著身子,一動不動,敢情真的嚇昏過去了。 她自己奉有青衫文士之命,膽氣一壯,走上前去,舉手在兩人頭頂“百匯xue” 上,輕輕擊了一掌。說也奇怪,他一掌擊下,屈長貴、戚婆婆果然同時身軀一震,退地睜開眼來。戚婆婆骨碌碌從地上站起,色厲內荏的朝左月嬌尖笑道:“左丫頭,老婆子落在你手上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口中說著,一只手已衣袋中伸去。 屈長貴目光陰睛不定站起之時,籠在衣袖里,“玄冰掌”力,已暗暗凝聚十成功力,只是并未立即出手。他們沒看到站在山腳下的青衫文士,但看到左月嬌方才連施殺手,舉手之間,就博殺了淮揚四杰,和十六名青衣武士,因此不敢魯莽出手。 左月嬌一手叉腰,冷冷的道:“屈總管、戚婆婆,師父叫你們下去?!?/br> 屈長貴瘦削臉上,微露驚異神色,堆起笑容,問道:“不知大小姐的師父是準?” 左月嬌道:“你們下去就會知道?!?/br> 戚婆婆心頭暗暗一驚,忖道:“莫非她師父就是老煞星不成?”接著問道:“你師父在那里?”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