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不清，他只聽到女孩的尖叫聲和辱罵聲，頭隨意晃動，視線停留在那個人的唇上，他只認得出兩個字。

哥哥。

放心的倒在陽光里，眼前被一片黑暗吞噬。

宋蔚雨倒在懷里不省人事，宋佳鳴怎么叫他都叫不醒，他下藥有分寸，人怎么就倒了？慌張地拿出手機撥打急救中心的電話，第二次聽到天使的聲音，抱起懷里的天使跑向校外——

身處一片濃霧里，宋蔚雨張開五指，霧氣從指間溜走。遠處的毒蛇虎視眈眈盯著飛舞的蝴蝶，蝴蝶無憂無慮的圍繞著棺材上的白花飛舞，說時遲那時快，毒蛇猛地竄出去，咬住蝴蝶，毒蛇和蝴蝶交纏，蝴蝶振翅試圖逃離禁錮，卻被毒蛇吞吃入腹。

只留下一絲蝶粉，卻被貪心的毒蛇用蛇信子舔干凈。

世界上只有宋蔚雨和毒蛇曾經來過。

總有一天宋蔚雨會忘記這只蝴蝶，記住蝴蝶的只有奪它性命的毒蛇。

毒蛇向更遠處游去，宋蔚雨重新回歸到一片虛無的世界里，在這里沒有人會回復他，他一個人抱著腿縮成一團，這里太安靜了。

他懷疑自己已經死了。

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一道光從濃霧后刺來，剝開多不可測的濃霧，他慌忙站起來，沒站穩，踉蹌一下，宋蔚雨站穩后向光跑去，他怕跑慢一點，就會重新回到濃霧里。

孤零零一個人。

宋蔚雨睜開眼，是白色的屋頂，他的手被握在另一個人手里，很溫暖，宋蔚雨想讓他多握一會。宋佳鳴看到宋蔚雨醒過來猛地站起來低頭叫他：“哥哥！你醒啦！”

宋蔚雨覺得有些難受，他下意識皺眉：“我怎么了？”

“醫院?！彼渭养Q說：“醫生說你氣急攻心，低血糖導致中暑還有些缺水?！?/br>
宋蔚雨抿了抿嘴沒說話。

“哥哥喝水嗎？”宋佳鳴把他扶起來，“醫院建議你多喝水?！?/br>
“注意飲食，最好隨身帶一塊糖?！?/br>
水杯送到嘴前，宋蔚雨確實有些渴，他喝下半杯水后問：“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

宋佳鳴抬頭看了一眼沒拆封的葡萄糖說：“打完水就可以?！?/br>
“不過還有一瓶葡萄糖?！?/br>
宋蔚雨試圖起身說：“我想回家?！?/br>
“我不想打了?！?/br>
宋佳鳴一只手指把宋蔚雨按回病床上，“不可以?！?/br>
“哥哥想吃什么？”

宋蔚雨不說話。

宋佳鳴有些無奈：“哥哥，針頭已經戳進去了?！?/br>
“不能白戳這一下，我過會給你讀故事書好不好？”

有些心動，宋蔚雨并不想吃宋家經過深思熟慮討論出來的飯菜，有營養但是他一點都不喜歡。中規中矩，永遠以營養價值為主，他現在只想脫離枷鎖，去做一切叛逆、瘋狂的事情，沾染臟亂街道的氣息。他回想起初中和朋友跑去外面路邊攤的回憶，記憶里屬于年輕時的自由和食物的香味勾住他的魂魄。

宋蔚雨體內的叛逆因子蠢蠢欲動：“路邊攤就好?！?/br>
“糖醋里脊?！彼渭养Q雙手一拍，“我讓傭人給你做?！?/br>
宋蔚雨：“？”

他的口齒發音這么不標準嗎？路邊攤也能讓別人聽成糖醋里脊？

昏迷一個下午，宋蔚雨躺在病床上等晚飯。他的手機已經沒有電量了，明明沒怎么使用過。無聊的盯著點滴或者看窗外的風景。宋佳鳴還有點良心，雖然晚飯莫名其妙多出糖醋里脊、冰糖雪梨，但還是給他卷了許多種類的餅。

隨手從袋子里拿出一個卷餅，整理好包裹卷餅的塑料袋，確定宋蔚雨現在這個小殘廢的模樣不會吃到塑料袋，宋佳鳴一口咬掉卷餅最上方沒有醬汁和菜的地方，把餅遞給宋蔚雨。

魷魚靜靜地躺在卷餅里，香味鉆進鼻子里宋蔚雨撲騰著要坐起來，宋佳鳴調整好病床的高度說：“一口餅，一口糖醋里脊?！?/br>
糖醋里脊散發著糖醋的香味，勾人魂魄的香味鉆進鼻子里，宋蔚雨坐懷不亂，拒絕送到嘴邊的糖醋里脊。

一本正經，宋佳鳴輕微晃動手腕，糖醋里脊帶著醬汁在光下反光：“哥哥，你低血糖?！?/br>
宋蔚雨死不開口，咬著牙含糊不清道：“可我已經打了葡萄糖?！?/br>
“……”宋佳鳴：“那你也要補充糖分?！?/br>
宋蔚雨：“給我挖一勺白糖吧?！?/br>
宋佳鳴：“……”

他知道宋蔚雨不喜歡甜的，可這是糖醋口，宋佳鳴試圖哄騙：“就吃一口?！贝蟛涣诉^會硬塞。

絲毫不為所動，宋蔚雨絕不上當，搖頭：“你不能吃辣，小時候我哄你吃辣椒的時候，我也這么說的?！?/br>
宋佳鳴一臉無奈：“……”

他想起來最后他被迫吃掉了一整根辣椒。

宋佳鳴拉上窗簾轉身就看到宋蔚雨抱著他的卷餅，裹著被子躲在床上，手上的針頭還沒有拔下來，宋佳鳴也不敢動他，只能放任一碗糖醋里脊慢慢變涼。

好在冰糖雪梨能喝下半碗。

最后一瓶葡萄糖已經打完，宋佳鳴叫醫生過來拔針頭，撕開醫用膠布，針頭從皮膚下抽出來，宋蔚雨用手按住針孔，“現在幾點了？”

隨手按下手機home鍵，宋佳鳴說：“快九點了?！?/br>
“這么晚了啊……”宋蔚雨同樣看到手機屏幕，問：“還回家嗎？”

宋佳鳴說：“我已經讓司機回去了?！?/br>
“明天早上會來接我們?！?/br>
環顧四周。整間病房只有一張病床，一張沙發，宋蔚雨問：“那你晚上睡在哪里？”

宋佳鳴說：“睡沙發?！?/br>
病床比普通病床要大一些，宋蔚雨提議道，“你和我擠擠吧?！?/br>
“我只是低血糖，不是身患重病?！?/br>
宋佳鳴點頭說好。

“我去給哥哥買牛奶?！?/br>
因為手機沒電，整個下午通過窗戶看外面的風景打發時間，宋蔚雨知道病房所在樓層不低，他覺得一來二去太麻煩了：“沒必要，只是一晚上……”

宋佳鳴揉了揉宋蔚雨的頭發：“不可以哦，哥哥?！?/br>
“哥哥要長身體?！?/br>
他已經二十歲了，宋蔚雨還想說話，宋佳鳴已經拿起外套離開病房?？吹剿渭养Q的背影，宋蔚雨覺得他的弟弟已經長大了，想想也是，還有不到三個月，宋佳鳴在法律上就是完全行為能力人了。

關上病房的門，宋佳鳴壓著聲音對守在外面的人說：“你們先回去，明天10點過來?！?/br>
“好的，少爺?！?/br>
吩咐完事情，宋佳鳴坐專用電梯下去，在醫院大廳被人拉住詢問現在幾點。

“不好意思?！彼渭养Q笑著晃了晃手機的手機?！拔业箷r差，手機顯示時間不正確?！?/br>
第12章零食

超市架子上擺放著各種牌子的牛奶，宋佳鳴沒采購過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