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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匯入少年的血管中。他時不時抬抬手,而每當這時他的手就會比顫顫巍巍掛在床邊的吊瓶高,于是猩紅的血液就在塑料管里逆流,和渾濁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一時間竟然分不出哪一方更加黏膩。而少年之所以抬手,是因為他手中握著畫筆,在純白的畫布上凌空臨摹。這個世界,沒意思透了。我不應該在這里的——我要找……等一等,我要找誰?我又要等待誰?“吱呀”一聲響起,病房大門打開,純白被打破,小器材車轱轆轱轆被推入門內。緊接著是兩個護士。領頭的護士穿著潔白的一步裙,她的頭發十分干練地盤起,但是她的面孔——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面孔,護士的面上是用水彩粗糙繪制的五官。從這刻板的筆觸中能夠勉強看出那是紫紅色的眼珠,嫵媚的薄唇以及緋紅的眼影。“查房了!”護士在原地站定,“您今天感覺怎么樣?0號病人!”少年偏過頭看著護士,面無表情,也不說話。“0號病人!”護士的嘴角突兀地翹著,像是一個不情不愿的笑容,她的聲音尖細,但又帶有那么一點兒柔媚,“您該吃藥了0號病人!”護士尖利的聲音打破了病房的死寂,刺耳得就像是玻璃尖滑過鋼板。護士雙手從器材車上舉起一個潔白的盒子,跳舞一樣扭動著腰身靠近病床,像是一條蛇:“吃藥了病人,吃藥了病人。吃藥了病人!”少年被打擾了作畫也不生氣,他溫和地微笑起來:“那么請問今天是什么藥呢?”那個跳舞一樣的護士突然僵硬地停住了,她的腰肢扭出十分詭異的弧度,面孔上那張紅色水分勾的薄唇開開合合:“病人,今天只有感冒藥,白加黑!”說著護士夸張地拆開手中的藥盒,往手中倒了幾片黑黑白白的藥片:“吃藥!吃藥!甜甜的藥!”“又是感冒藥嗎?”少年偏了偏頭,夕陽給他白瓷一般的面孔涂上淡淡的橘紅,“可是我這幾天有些咳嗽……我想吃止咳藥,護士長,請幫我換成止咳糖漿可以嗎?”少年很有禮貌,他放下了畫筆,清雋的面孔有些落寂,叫人憐愛:“我……不想吃感冒藥了,它們都是苦的?!?/br>護士長卻仿佛沒有聽到他所說的一樣,突然將所有的藥片都倒入手心,硬生生推到了少年面前,她的嘴里還是“吃藥”和“甜甜的”這兩個詞語車轱轆似的轉,倒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少年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拿護士沒辦法一般,拈起了一片藥片放進了嘴里——“咔嚓!”護士:“怎么樣?怎么樣?!”“苦的呀……”少年嘆了口氣,“我不喜歡?!?/br>“沒意思透了?!鄙倌耆匀槐虮蛴卸Y,“你從現在開始就不是護士長了,這位女士,你被解雇了?!?/br>那個蛇一樣的護士僵硬地卡在扭腰伸手這個動作上,像是游戲卡屏時候的3D人物,她那張被畫出來的面孔像是被火燎到的紙片,一點點灰化,慢悠悠成為紛紛揚揚的粉末。而在那張紙片下,露出的不是真正的人臉,而是暗紅色的肌rou、慘白的牙齒、血管根根暴起,眼眶空洞,鼻腔甚至還腐爛了。這是,早就被剝了面皮的尸體。蛇一樣的護士渾身僵硬,她的肌rou與血管慢慢地萎縮,萎縮到了極致就變成了干硬的rou干,然后一切化為粉末消失,最后只剩下骨架,這骨架非?;?,像是把人和蛇拼在了一起——難怪這個護士走路都像是在跳舞。最后,這一副骨架也化為骨灰,消失了。少年垂下眼簾,看著地面上破碎的護士服碎片,在他的注視下,滿地的碎片和那雙純白的中跟鞋也像是紙一樣破碎消失。少年抬起頭,笑著看向第二個護士:“你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新的護士長,我是0號病人,很高興見到你?!?/br>“我最喜歡止咳藥,最討厭感冒藥,你要記住啦?!?/br>第二個護士和第一位截然不同,他同樣穿著一步裙,但那裙子是粉白色的,平坦的胸口上是粉白相間的領口,他沒有穿外衣,上半身外只有一件緊身馬甲,粉紅的腰帶在馬甲下緊緊勒著他的腰,露出一截裸露但肌理分明的勁瘦腰部,護士露出又長又直的雪白雙腿,雙腿上卻是粉紅色的高跟鞋。他與第一個護士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他面孔上帶著面具,粉紅色的,中央有著白色小愛心的面具,夸張的是,面具邊上甚至還有兩只雪白的小翅膀裝飾。“你已經有臉了嗎?”少年驚喜地笑了笑,“那你也有名字吧?你真有意思?!?/br>他看著護士胸口的胸牌,上面用呆板的字體書寫著護士的名字:【宣軻】—————繆宣站在夕陽的黃昏里,繃緊了身體。他面前只是一個細瘦清雋的少年,但是繆宣根本不敢小看了他,畢竟他現在的血條足足是繆宣本人的十倍長,要知道剛才那個領路的護士長也只有他的二分之一而已。沒有劇情、沒有脈絡、沒有目標。三無青年秒哥只能茫然地跟著身前的劇情人物走。他不知道系統去了哪兒更不知道這個世界怎么回事,但所幸這個世界使用的語音與百里宣那個世界一模一樣,勉強能夠讓他混下去。最令人不安的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似乎不是那么依賴科學物理的,世界的秩序看著也不像是什么規則嚴密的樣子……最起碼在正常世界里,身為一個普通護士的他絕對不應該有一個這樣的前上司以及這樣難搞的病人。哦,他現在是護士長了。雖然升了職,但剛看了一個前車之鑒的繆宣并不開心。少年抬起畫筆,鬼知道為什么他的畫筆上面突然多了粉紅顏色,他在畫布上描摹了一朵可愛的小花,然后撕下那朵小花,轉身走下病床,朝繆宣走來。直覺警報原地升天的繆宣:……站??!你不要過來??!別看這個0號病人只是一個稚嫩的少年樣子,還特別有禮貌幾乎每一句話都會帶一個“請”,但是這樣的病人繆宣并不認為他承受的來。他看了看地面上光滑純白的瓷磚,根本看不出這里曾撒過骨灰。這誰頂得住??!少年才不管繆宣抗拒不抗拒,他拿起花,輕輕往繆宣胸口的銘牌上一貼,完全遮住了那里的名字:“以后你就是我的護士長了!”“請不要把你的名字告訴別人……這是命令?!?/br>繆宣:……繆宣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不知道這一次的世界建模叫什么……天吶我竟然沒來得及看胸牌有獎競猜:‘繆’、‘宣’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