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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給他讓了個位置,讓他能順利坐到炕上。隨后紅木部落所屬的獸人們都拿期待的目光看著陸邇,盼望著陸邇能提供一些建議。“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剛出了一些事忘記了大家;另一種可能就是……他不是剛?!?/br>一路聽著角的描述,陸邇對大體情況有了了解,沉思了半晌,慎重地看向了勇,“勇,你能確定他就是你父親嗎?”勇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下意識回答:“是,他身上的一處傷疤還是我小時候學狩獵時不小心弄出來的?!?/br>“不是這個?!标戇冋遄昧艘幌抡f辭,小心地提示,“我是說,你確定他的人格、內心、或者說靈魂,是剛本人嗎?”角神色驀然一動,看了陸邇一眼,隨后斂去。勇不是很明白陸邇的意思,露出一絲迷茫:“靈魂……是什么?”“嗯……舉個例子,假設你的父親已經死了——當然我只是舉例?!标戇儞崦艘幌伦约旱亩亲?,耐心解釋,“然后有一種動物變成了他的外表、甚至直接用他的尸體活動,這個時候,他就不是你的父親了?!?/br>勇的神色慢慢變了,握著烈毛衣的手也漸漸收緊。“但是到底剛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你們、真的完全忘了你們,還是就是另一個人……我們看不出來,需要他最親近的人去判斷?!?/br>哪怕一個人真的失憶了,生活習慣、行動舉止之間的痕跡也不會變得完全不同。身體也有自己的記憶。這些動作有時候只有至親之人才能分辨的出來。陸邇最初很擔心自己被騰識破他不是真的綠耳,但是后來漸漸他發現,這具身體還殘留著一些綠耳的痕跡,他不少小動作都和現代社會的自己不同。也是這些小細節沒有讓其他人懷疑。勇沉默了一下,神色微微黯然:“我感覺不像……但是我記得不太清楚了?!?/br>剛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個孩子。角看了陸邇一眼,神色中隱隱有些擔憂,轉頭去問勇:“那……白須呢?”讓白須來辨認,就必須告訴白須這件事。不論神使到底是不是剛,對白須的傷害都是避不開的。看出了勇的糾結,陸邇輕輕敲了敲下巴,又沉思了片刻,最后還是開了口:“勇,這件事應該讓白須自己決定?!?/br>勇抬頭和烈對視一眼,在烈鉛灰色的眼眸中看到了清晰的支持,張了張嘴,又握緊了拳頭:“好,我去告訴姆父?!?/br>……疑似剛的神使被關押在豬圈里。當初他們給豬圈分了很多欄,后來各家各戶養的豬沒有塞這么滿,就算陸邇新養的羊一起放了過來,也還剩下幾個空房間。白須進去了大約半個多小時,才掀開帳篷出來。勇關心地迎上去,擔憂地看了看白須的神色。白須臉上隱隱有些傷感,但更多的是憤恨,拍拍勇的手,才看向了陸邇,篤定地道:“那個人不是剛?!?/br>他和剛結成伴侶那么多年,對剛的一切都十分熟悉。關在豬圈里那個人的身體確實和剛一模一樣,但性格、習慣、動作都和剛截然不同。白須自認為絕不會認錯。他臉上的悲傷是源自于一個結果的確認——剛確確實實是真的離開這個世界了。而現在,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盤踞著剛的身體,讓剛的遺體無法安息。陸邇和角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確定。既然知道里面那個人不是他們曾經的親人和伙伴,紅木部落原本的震驚、喜悅、愧疚夾雜的復雜情緒迅速轉變為憤怒和恐懼。盡管獸人們沒有什么葬禮文化,也談不上什么對死者尸體的敬愛,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東西占據了他們昔日同伴的尸體,不知道干了多少壞事,如何不讓他們憤怒?更進一步的話……那個莫名的東西是怎么占據剛的尸體的?能不能占據活人?他們會不會有危險?看著大家神色各異,陸邇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抬頭看向了角:“我想見一下那個神使?!?/br>角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行,太危險了!”誰知道那個神使有什么詭異的手段!陸邇溫和地看著他:“角,你知道我為什么想見他的?!?/br>神使篡奪剛的身體,和他來到這個世界上借用綠耳的身體何其相似?說不定和神使交流一下,能解開陸邇一直疑惑的問題:——他為什么會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第66章晉江獨發(66)最后角還是沒有拗過陸邇,陪著陸邇一起進了豬圈。低矮的豬圈里,一個人影被五花大綁在角落,正對著背后的木欄桿磨著綁在手上的草繩。注意到有人進來,那人抬起頭,一雙墨綠色的眼眸清晰地映入陸邇的視線。陸邇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神使,看他大概有四十歲左右,相貌和勇有五六分相似,一看就能望出勇以后的模樣;但和勇身上開朗的氣質不同,這個神使周身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質,被他盯上的感覺仿佛看到了一條蛇。神使停下試圖磨破草繩逃逸的舉動,看來也知道在角的面前這種舉動是徒勞無動的。他先是用貪婪的目光在角身上打量了一番,才把注意力放在陸邇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最后落在陸邇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神色微怔,眼中流露出一絲詫異。陸邇一直緊緊盯著他,沒有放過這絲表情:“你認識我?”那神使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不認識?!?/br>角把方凳也一起帶了過來,放下讓陸邇坐下,警惕地盯著那個神使。陸邇思忖了一下,先從最簡單的問起:“怎么稱呼你?”神使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張了張嘴,吐出一連串奇異的發音,聽得陸邇頭暈腦脹。見陸邇微微皺眉,那神使微微嘖了一聲:“就叫我納塔吧?!?/br>角站在一旁,眉毛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他押解著這個神使一路回來,剛抓起來的時候不管問什么他都不怎么回答,態度十分冷漠……為什么跟陸邇對話就這么溫和?“納塔?!标戇兙o緊盯著他,開門見山,“你不是獸人吧?”納塔微微扭了一下脖子,笑了起來:“為什么會這么認為?”“你明顯侵占了我們部落一個已故獸人的身體?!标戇冸p手交叉在一起,盯著納塔,“你……還有其他神使,是什么種族?”納塔的目光在陸邇身上打量許久,最后點點頭:“我自然不是獸人……我們的種族可以借用其他人的軀體。這不過是我借用的軀殼罷了。如果你們不喜歡,我可以換一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