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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悠哉悠哉地講話。方知淵則不怎么搭理這人,他眉宇緊鎖,手掌慢慢地貼著金絲織成的壁滑過,試圖能找到絲許破綻,哪怕弄清這金絲是個什么玩意兒也好。遺憾的是,直到顧聞香的自賣自夸都講完了,突破口還是沒能找到。方知淵也只能暫且斷定,這金絲是盤宇仙人的什么特有之物,育界是尋不到這種材質的法寶的。“可、惜……我百般心計,今兒全泡湯了?!?/br>一旁顧聞香咬牙切齒地冷笑,好似恨不得把方知淵生吞了似的,“煌陽仙首,容我失禮一問,您是個傻子嗎???”他cao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連連拍著輪椅扶手:“這好端端的你跳進來干什么,干什么,???”又指不遠處瑟瑟哭抖的散修們,壓低了嗓音道:“你就瞧瞧這群人,哪個不是唾罵過你這禍星的愚昧之眾!若現在說能用你的命換他們活命,沒有一個人會眨一下眼,你信不信!”方知淵輕嘆一聲,放棄了探索。轉而背靠著那金絲鐵壁坐下,煌陽刀斜斜抱在懷里,閉目養神。顧聞香痛苦道:“方知淵,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這一跳進來,完了,全完了,你知道嗎?”方知淵不咸不淡地冷掃他一眼:“怎么我一跳進來就完了?”他不屑地挑眉:“你不是備有那一品的挪移陣珠,下了毒就好逃命嗎?”“是,不錯,本來我正是這樣盤算的?;完栂墒?,你也該曉得我這人最惜命,做這一番算計保下仙界,就是為了惜命——我有著全身而退的把握,才設這種計策?!?/br>“可惜你來了!穆泓在那頭定然說出了是我謀算的這一局,若幾天后我自個兒回育界去,把你留在這里送死了——藺負青要瘋成什么樣?我就要被他碎尸萬段、剝皮抽筋……許是被做成人彘都未可知!”顧聞香長吁短嘆著,似乎恨不得捶胸頓足,面上一副驚懼青白的模樣,卻也不知幾成真,幾成假:“蓮骨那種人,平素散淡隨意,我大可賴在他雪骨城蹭吃蹭喝;可若真發起瘋起來要殺人,呵,我可不敢招惹……”“……”方知淵冷硬著一張俊臉,默默聽他咋呼了半天。忽然勾起唇,狀若不經意地道:“師哥前世曾說,你是真正的冷血之人,看來倒是不錯。你家小狼為你死了,你這里倒自在得很?!?/br>就好像被針冷不丁地挑了一下傷處,顧聞香的神色扭曲了。他轉過頭時,目光忽然變得有些猙獰陰狠。可卻又很快把臉一埋,說出口的話輕飄飄的,帶幾分懶:“不勞費心……顧報恩身為半血,想要死總是不那么容易的?!?/br>“更別提還有蓮骨在他身邊,你師哥是個爛好心,又一直甚是喜歡這傻狼,他想要死總是不那么容易的?!?/br>方知淵沒反駁,只是唇角那絲弧度更幽深了些。……這樣地喋喋不休把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還把一句毫無根據的猜測話重復兩遍,著實不像是顧聞香的作風。反而更像是在盡力掩飾著什么,借故作夸張的情緒和言辭,來壓抑著從深處冒出來的不安。倒是有點意思,這位顧邪帝面上毫不在意,心里分明已經開始亂了么。可畢竟并不熟,顧聞香也明說了考慮放棄他的“投毒逃跑大計”,既然此刻非敵,方知淵也懶得拆穿他。于是兩人都就此不說話了。“……”又過了大約一刻鐘,方知淵忽的眼神動了動。他看了顧聞香一眼,欲言又止。顧聞香精神一振,笑道:“怎么,煌陽仙首有話要與我說嗎?”他想起自己前去金桂宮時的借口,說是手上有方知淵幼時的一件絕密。方知淵怕是想要問那件事了。顧聞香心下又開始琢磨了,其實他入金桂宮一則是要配合穆泓,二則是怕藺負青和方知淵攪局,要想法子絆住他們倆。雖然是有所圖,可他說的手上有東西要給那兩人看,這個卻沒有撒謊。如今先告訴方知淵了,倒也無妨礙。不如說……求之不得。畢竟顧聞香通透,他自個兒不至于意識不到自個兒的不對勁。許是那小狼倒下去時模樣太慘,又或許是那雙倒映著自己的眼睛太無辜澄澈……邪帝覺著,他的心緒好像真的有些亂了。這不應該,盤宇仙不知何時就要享用這批爐鼎,若是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冷靜與理智,在這種情況下那可是致命的。他巴不得能拉著方知淵一直說話說下去。方知淵的神色肅然起來,似乎在斟酌一個精準的用詞。顧聞香瞇起笑眼,話語已經等在喉嚨口做好了準備。又幾息后,前世的煌陽仙首終于露出一個下定決心的神情,開口了:“……你剛剛是說,師哥會為了我死發瘋?”顧聞香猛地嗆了一口,他伏在輪椅上,掐著脖子咳嗽得昏天黑地。方知淵:“?”“你……???”顧聞香悲憤地瞪著眼,好像被什么人逼著,把一頭水牛硬生生地從喉嚨里咽下去了似的。這話題都過去多久了?這個人怎么能遲鈍成這樣???不對,或者該說:怎么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你最感興趣的話題居然是這個?這是藝高人膽大啊還是腦子異于常人啊……“?”方知淵臉色更冷了,可邪帝分明在他眉宇眼神間看到了疑惑。這人居然是,很認真地不明白顧聞香為什么會這個反應……顧聞香哭笑不得,搖頭而嘆道:“蓮骨怎么看上這么個人吶?”第181章詭機織算金絲簍金桂宮內的小徑上,秋風蕭瑟,天似乎有點陰了。藺負青垂眼冷視著蜷縮在地的顧報恩。這小狼大約是剛醒轉過來就甩了醫修們逃出來的,如今打眼一看也能瞧出其狀態糟糕極了。那盤宇尊主的金絲把他刺了無數個窟窿,五臟六腑連同骨頭都洞穿,若非他身為半血驚人的生命力和自愈力。換個人必是當場斃命的下場。本就是命垂一線、氣息奄奄,藺負青真是想不通這孩子從哪擠出的力氣。居然還能跑來這里尋到自己。顧報恩已經無力起身了。他很吃力地半睜著眼睛,齒間含著血,嗓音像是瀕死的小獸喉嚨里發出的咕嚕聲:“魔君……陛下?!?/br>他把頭貼在藺負青腳邊,被血和汗打濕的亂發臟兮兮、毛茸茸的。……其實藺負青看不太得小狼這種模樣,從前世便如此。一個是他本就有點兒心腸軟的毛病,再一個則是,他總是無法抑制地在這種又慘又臟還要擺一副倔強兇狠架勢的小孩兒身上,看到幾分方知淵少年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