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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交匯,藺負青不禁暗想:若不是遇見了這個人,若不是兩輩子都有這個人陪著,真不知自己要走到哪個死胡同里去呢。“知淵?!?/br>他這樣想著便心生軟意,認真地道,“我是當真好喜歡你?!?/br>方知淵明顯僵了一下。他惱:“現在哪是說這些的時候???”赤金神光卷過,煌陽出現在方知淵手中。他掂了掂愛刀,冷眉沒好氣地道:“既然破了心魔……藺魔君能拿劍了嗎?”既然兩界間的聯系被魂木打通,如今已到了真正拔刀亮劍的時候了。藺負青卻搖頭道:“不。我要閉個關,琢磨一些事情。外頭……先交給你,行不行?”方知淵自是不會說不行,但仍忍不住問道:“師哥又要參悟什么大道至理?”藺負青神秘一笑:“知淵,你沒覺得?這個育界還有許多渺玉女也不知的奧妙,關鍵就在陰陽二氣上。待我琢磨出來,你就知道了?!?/br>方知淵眉梢微挑,心中一道靈光閃過。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巫渺骨文上所寫的信息過于震撼,把人的理智都沖垮得七零八落。若非如此,他本該第一時間就想到的。——盤宇人專修陽氣而飛升成仙,由是幾萬年不得突破瓶頸,漸轉衰落。育界仿照盤宇界而創,育界中修行的生靈自然也奉陽氣為尊,修陰氣者被視為邪道。可偏偏出了位藺魔君,上輩子養了一堆魔修,今生練得個陰陽雙元嬰。陰陽雙元嬰……方知淵忽然擰著眉道:“……師哥?!?/br>藺負青:“嗯?”“我在想,若你渡劫飛升,會怎么樣?”第158章戰火涂炭兩陰陽四個月轉瞬而逝。自盤宇軀殼復蘇后,一切便如如失控的車輪般飛馳向前。仙界格局徹底大變。天穹不再是藍的,盤宇真仙們在云上筑起了一座座雪白的瓊樓玉宇,以此為據,開始大舉侵略育界。就如前世最后那段煉獄日子一樣,盤宇仙人試圖掠奪此間修士,以陰石將修士們強行催化成魔物,再帶回盤宇上界“享用”。也曾有盤宇仙人夸下???三年之內必能滅亡育界,將所有爐鼎都帶回盤宇上界。然而事與愿違,盤宇界本以為會摧枯拉朽的進攻,意外地遭到了頗大的阻礙。一些盤宇仙人去攻劍谷。近年劍谷因谷主失蹤而見衰落之勢,被視作這一代希望的軒轅意更是在金桂宮小幻界中折去一臂,在盤宇仙人眼里,此地乃是個砍瓜切菜般輕松的爐鼎收割處。卻不料那劍谷弟子們一個個性子剛烈,真就如其傳承劍意般寧折不屈,劍谷谷口擺下三百人的大劍陣,硬生生阻了盤宇仙人十二個時辰。一天一夜的血戰過后,谷口忽然遠遠的走來一道人影。那是個穿著儉樸落拓,氣質滄桑的男人。他神色疲憊,腰間掛著一把無鞘的黑劍,背后用鐵索綁著一個骨灰盒。手上牽著個清秀膽小的綠衣姑娘。盤宇仙人們齊齊變色,鋪天蓋地的法術如雨砸下。男人沉默地逆著勁風拔劍,從谷外一路殺進谷內。劍如游龍出海,是劍谷弟子們闊別多少年的凌厲招式。叮當一聲長劍落地,軒轅意滿身血污,如墜夢中:“谷、谷、谷主……”“左手劍?!比~浮目光投向軒轅意空蕩蕩的右袖筒和顫抖的左手,低啞道,“不錯?!?/br>軒轅意又看葉花果,驚恐道:“葉妹子,你你你和我家谷主,你和他——”姑娘一路瑟瑟貼在葉浮身側,身上竟沒濺上一丁點血。聞言葉花果微微羞紅了臉,咕噥道:“嗯,他他,他好像真是……是我爹爹?!?/br>=========一些盤宇仙人去攻識松書院,書院卻只余大片火海廢墟,竟無一個學子留下。那日古書真相被公之于眾,識松書院的書生們痛哭徹夜,瘋了幾個,自殺幾個。直到一個學生擠出來,懷中抱一簇靈火,觀其面容,卻是一直老實敦厚的袁子衣。“我輩在此讀史求學,求的便是一個真,”袁子衣眼眶微紅,額上虛汗點點,振袖怒道,“既然史冊都是假物,各位師兄師弟又何必為它哭哭啼啼,不如一把火燒了!”“袁師兄……!”“師兄不可??!”不顧身后尚有無法接受的學生嚎啕著蜂蛹來攔,袁子衣心一橫,猛地將火擲向藏書閣。忽的身后一道溫潤嗓音傳來:“燒得好?!?/br>院長顏余腰間掛劍,面容文雅平靜,他手中掐訣走近來,一場火雨投向他守護了半生的藏書閣。轉眼間,藏書閣被熊熊大火吞滅,照得夜色亮如白晝。學生們皆驚撼,啞口無聲。仙器古書自火中撲出,狂暴氣勢壓得好幾個學生撲倒在地,識松書院一座座建筑噼啪倒塌,塵埃四散。顏余錚然拔劍出鞘,勾得天雷云動,清光滿映院長的白布衫。不知是哪位夫子捻須感嘆:“咱們書院,多久沒有見過院長的劍了?”如水劍光將古書周圍數十丈都籠罩進去,一道道劍意在地上劈出溝壑。梁柱倒塌,回廊欄桿催折,書院內一片狼藉。古書的身軀開始分崩離析。書頁被劍意撕裂成比灰塵更細、rou眼難辨的碎片。古書森然桀桀低笑:“也罷,也罷,老夫一本書騙了爾等蠢物三百年……快活足矣!”“倒是可惜未曾殺得方知淵,不過無礙。他既身為陰魂,就算盤宇不殺他,終有一日,你們育界也會替老夫毀了他……”顏余并不動怒,而是飛身于半空之中。他那三尺青鋒,上半刃映星河,下半刃映火海。劍招動得似乎并不很快,像一位端莊而文靜的大家閨秀。可當星光與火光一同刺向古書時,古書毀滅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小小育界爐鼎,滅了老夫又能如何?”古書終于只剩殘骸,猶狂笑道,“不過是老夫比你早死幾日罷了!”顏余平靜道:“人固有一死?!闭f這一句話的工夫,他手中又看似不急不緩地出了幾百劍,“不錯,不過是你比我早死罷了?!?/br>……夜盡天明時,塵埃落定,火海熄滅。古書的身影終于再也不見。陳芝道倚坐在廊下柱旁,他從神魂耗竭后的昏迷中醒來,虛弱道:“……顏兄?!?/br>顏余收劍入鞘,拿著巾子為他拭去額上虛汗,低聲安慰道:“待天下太平后,你我重新建一個識松書院,建一座藏書閣,再著一本育界史書,好嗎?”陳芝道艱難地搖頭:“豈可自稱育界?!?/br>顏余笑了笑:“還要勞你想個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