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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腳剛回到局里,王白南就來找他,“隊長,查到了,王天寶的賬戶前不久進帳50萬,我查了一下,轉賬的賬戶是個空殼公司,公司建立之初,法人叫劉照光,已經去世了,老本行是一個貨車司機,現在法人是他的兒子,叫劉壯,沒有固定工作,是個二痞子。而且,我還發現這個賬戶在同一天也給另一個賬戶轉了錢,數額是10萬,戶主叫李鈺?!?/br>“貨車司機?”像是雜亂的線團中露出了一個線頭,張臻弈覺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對上了。他急忙回到辦公室,拿出事先調出的有關當年陶昱父母車禍的資料,事故中有個受害人,正是一輛大貨車司機,姓名,劉照光。車禍看到劉照光的名字后,王白南也不禁皺起了眉,他知道事情或許遠非自己想的那么簡單。“隊長,下一步怎么辦?”張臻弈突然合上資料,像是想到了什么,“對了,我之前讓文澤去查的那個女人有消息了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很有可能就是這個李鈺?!?/br>王白南搖搖頭,“文澤和浩子好像還在查,那次審訊之后,王天寶就什么都不肯再說了,商場又那么大,恐怕還得要點時間?!?/br>“嗯。你和佳慧最近抽時間調查一下這個劉壯,看看他現在在哪兒?干些什么?包括人際關系怎么樣?這些都要查清楚了。至于劉照光這條線,查起來難免會牽連到以前的一些人事,避免打草驚蛇,暫時就先由我來跟?!?/br>“明白,隊長?!?/br>雖然聽到跟沐佳慧搭檔后,他的表情很明顯地垮了一下,但也只能接受安排。張臻弈用食指刮了一下文件袋的一角,細細忖度著,果然這個案子和當年的車禍脫不了干系。那么,陶昱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王白南走到門邊又突然回頭對張臻弈說:“對了,隊長。明晚是趙副局生日,說要去鳳凰臺攢個局,讓我們盡量都去?!?/br>張臻弈有些不耐煩地揮了下手,“知道了?!?/br>他打開王東案的文件夾,又細細看了一遍,標了問號的疑點還有很多,可上面已經在催他的結案報告了。他揉了揉眉心,朝后將自己的所有重量都壓在椅背上,似乎這樣能讓他輕松一些,可壓在他心上的那一部分卻始終難以移動分毫,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連呼吸都有些艱難。他今年32了,在這個年紀就當上大隊長的并不多,但凡是了解過當年那件事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用命換來的,是他應得的。他用手蓋住眼睛,腦海中又閃過王東死后的畫面,地上的血跡似乎在流動、漫延,沿著他雙手的縫隙流過他的臉頰、脖頸,最后停留在心臟的部位,那兒正在劇烈而有活力地跳動著,但那灘血跡卻已經死了。他時常會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適合做刑警,從隔壁小區雞毛蒜皮的摩擦,到人命關天的大案,他總是想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完美,但事與愿違,他發現,這世界上,殘缺才是常態,完美幾乎是不存在的,就像一個再鐵板釘釘的案子,也總會留下一絲鐵銹,在張臻弈的眼里,那也是血的顏色。他時常會做一個相同的夢,在夢里,他的靈魂被分割成了好多份,每個對他抱有怨恨、不滿的受害者都會從他身上扯下一塊。如果現在進入這個夢境,他想自己應該已經是支離破碎的殘渣了。“臻弈?!?/br>一個暖流一般的熟悉聲音突然包裹住了他,將他周身的冰冷全都融化掉,滴落在地面上發出悅耳的聲響。他睜開眼,笑著看她,“阿涵姐?!?/br>沈涵伸手揉亂了他的頭發,將一個飯盒放到他面前,“連飯都不知道吃,你是小孩兒嗎?”張臻弈打開飯盒,發現是自己喜歡的紅燒rou,帶著一絲少見地調皮說:“這不是有阿涵姐你呢嘛?!?/br>“那我也不能照顧你一輩子呀,”沈涵卻沒領他的情,拿他打趣道,“依我看啊,你還是抓緊找個女朋友吧,也省得我整天忙得要死還要為你多cao這份心?!?/br>張臻弈正扒拉著飯,口齒不清地說:“這不成啊,我要找女朋友了,你以后拿誰做擋箭牌去應付你那些追求者啊?!?/br>沈涵伸手把他的頭發弄得更亂了,“就你貧,乖乖吃你的飯吧。我還有工作,先走了,明天晚上的酒席,記得給我留個位置?!?/br>張臻弈停下筷子,抬眼看向她,“我準備跟局長講一聲,我們隊單開一間,我不想摻和他們那些破事?!?/br>沈涵擺了“OK”個手勢,“隨便你,反正你旁邊的位置給我留著就行?!?/br>“隊長?!?/br>快黃昏的時候,沐佳慧來找張臻弈,抿著嘴唇說了一大通,似乎是在憋笑。張臻弈一個字都沒聽出來,沒忍住吐槽說:“白南終于還是受不了把你的嘴給縫起來了?”提到王白南這個冤家,沐佳慧一秒破功,立馬換臉變委屈,“隊長,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好歹也是咱們隊里嬌滴滴的花朵吧,你看看隔壁的妙妙和恬恬,人家……”張臻弈打斷她,“好了好了,說重點?!?/br>“是?!?/br>沐佳慧立馬站了標準的軍姿,“報告隊長,李肖把岱山中學那個和王洋有過矛盾的男生帶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審訊室等著呢?!?/br>張臻弈點了點頭,起身準備去審訊室,經過沐佳慧旁邊的時候,就聽她又低聲說了一句,“隊長,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br>相處這么久以來,張臻奕早就對她這副神神叨叨的樣子耐受了,而且還練就了直接篩選屏蔽“沐佳慧的廢話”功能。他走進審訊室,看了眼面前的男生,挑了挑眉,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一下。那男生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不安分地抖動著,穿著大紅色阿迪外衫,敞著懷,下身是露膝蓋的牛仔褲,還掛著一個褲鏈,隨著抖動的腿發出“叮?!钡穆曇?。這會兒正歪著頭一臉不屑地看著張臻奕。張臻奕走過去坐下,看向男生,“據我們調查得知,你曾經把王洋打進醫院過,有這回事嗎?”那男孩將手放在嘴邊,視線在張臻奕和沐佳慧之間來回移動,隨后突然將兩只手交擺出了一個非常新潮的姿勢“喲,沒錯~”“嗯?”張臻奕愣了下,沐佳慧倒是沒多大反應,顯然是已經見識過了。“你當時為什么打他?男孩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蓄力,然后開始多動癥一般地揮動著胳膊。“傻X的王某某用生命詮釋著low敢對我的女人挑逗我說跟他battle他拿板凳砸哥的頭只要他放學別走我就三秒內讓他顫抖skrskr~~”身下的椅子極其配合地顫了顫,發出略帶尷尬的一聲“吱~”。張臻奕微微點了點頭,“嘖”了一聲,手動了動,欲言又止。片刻后將資料反扣在桌上,看著男生說,“總結得還挺簡潔,喲?”沐佳慧在一旁抱著肚子,電腦屏幕的光打在她憋笑的表情上襯得有些猙獰。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