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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聽見過她的哭喊嘶嚎,她渴望的救贖從來沒有出現過。陳孑然心中一片黑暗,突然,只覺深處透出了一點亮光。這一點亮光微弱而堅定,讓人不可忽視,在茫茫無境的黑暗里閃耀。不,不是沒被人救贖過。有一個人曾經救過她,在無盡的黑暗中抱著她低聲安慰,把她拉出了黑暗里。那個人是誰?她的名字呼之欲出。“顧……”“顧煢……”陳孑然在心里默念,突然間,心里的那點光亮被放大了,驅散了所有黑暗,她的心臟哆哆嗦嗦地開始回暖,不停地念叨起那個名字,“顧煢,顧煢,顧煢……”一聲接一聲,她的心里一直藏著顧煢留給她的一點火種,這時候足夠照亮她,讓她克服黑暗的恐懼。顧煢,再救我一次吧,求你。……顧煢倒完了垃圾,把垃圾車推回原處,回到宿舍后,發現陳孑然還沒回來。大概還在教室里做學生的思想工作。她就是這么個人,學生就是她的心頭rou,只要聽說學生出事,她提心吊膽得連飯都吃不下。雖然陳孑然提醒過顧煢不用等她,自己先吃,可顧煢怎么可能真就不等她,沒了她,顧煢照樣也吃不下飯,于是顧煢洗了手,換了身干凈衣裳,返回教學樓里找她,想著順便還能早點把那個不敢回家的學生勸回去。這所學校如今只有不到一百個學生在就讀,平均下來每個年級不到一百人,一個年級一間教室,所以很好找。此時外面已經黑透了,顧煢出來得匆忙,沒拿手電筒,想著陳孑然在六年級教室里,一定開著燈,循著光亮走過去就行了,卻發現六年級的教室門是緊鎖的,從窗戶里看進去,教室里黑黢黢一個人影也沒有。奇怪,去哪兒了?顧煢心里開始擔憂了起來。她沒有多待,趕緊回宿舍找出手電筒,下山挨家挨戶地問。山村里本就走得沒剩多少戶人家了,家里有孩子念小學的就更少,顧煢挨著問下去,那些家長們都知道學校里的陳老師不見了,紛紛自愿打著手電筒幫忙找,幫忙的人多,顧煢很快找到了一個上六年級的學生,問他今天他們班有沒有一個測驗成績太差不敢回家,只好躲在教室里哭的學生,知不知道他名字。“我們班今天的確有測驗,可是沒人哭啊,題目挺簡單的,連最差的學生也及格了?!?/br>顧煢心咯噔一下,壞了,陳孑然八成被人整了。她腦筋靈活,很快想到了之前在cao場上耀武揚威的一個小混球,當時看在陳孑然的面子沒跟他計較,那小混蛋臨走時還罵罵咧咧的,眼睛里有些惡毒的意味,肯定早憋著勁要整陳孑然呢。鎖定了目標,顧煢立刻把那小崽子的樣貌詳細跟學生描述了一遍,問他認不認識這個人。學生猶猶豫豫地說:“你……你說的這個人,好像是我們班的范浩軒?!?/br>就是這個人!顧煢想起來下午放學時聽那個報信學生嘴里念叨的也是這個名字。“你知道他家住哪兒么?或者你有沒有他家里人的聯系方式?”學生猶猶豫豫地不愿說,一旁的學生家長也把自家孩子往身后一護,表情不大自然,“顧老師,實話告訴你吧,這小孩我們也聽說過,小小年紀就是個混子,我們孩子明天還要上學,也怕被他欺負,他家就住在半山腰一棵大槐樹底下,你還是自己去找吧,可千萬別說是我們孩子說的?!?/br>“知道了,謝謝你?!鳖櫉︸R不停蹄地趕往村民給的目的地。路上又遇到好幾個漫山遍野找人回來的村民,一交換情報,都沒有陳孑然的下落,大家都急了,有個最快的說道:“該不會天黑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山了吧?”“呸呸呸!你個烏鴉嘴別胡說!”顧煢對眾人道了謝,說:“你們也辛苦了,先回去吧,我再往山下找找?!?/br>說著一個人獨自下了山,找到了大槐樹底下的那戶人家,三間大瓦房,中間堂屋里一家人正圍坐吃飯有說有笑,叫范浩軒的小崽子也在,顧煢想到陳孑然現在下落不明,這混球還能沒心沒肺地和家人說說笑笑,眼睛里漆黑又冒火,踹開院子的鐵門就沖了進去,走路帶風地進了堂屋,一把把范浩軒從凳子上揪了下來,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把你們陳老師弄哪兒去了?”“你快放手!你是誰?大晚上敢沖到我家里來打我兒子,cao=你娘個狗日的你不要命了?”坐在范浩軒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站起來,擼著袖子要與顧煢扭打。范浩軒家里一大家子人,除了父母,還有爺爺奶奶,都站起來圍住顧煢。顧煢把范浩軒往地上一扔,冷笑:“你兒子連學校里的老師都敢欺負,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你趁早告訴我你把你們陳老師弄哪去了,現在怎么樣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一家五口人給她償命!”她說著竟然笑起來,只是眼睛里的殘忍,像野獸一樣,再加上臉上一道駭人的傷疤,配合陰鷙暴烈的皮笑rou不笑,讓人難免把她和那些殺慣了人不在乎人命的法外狂徒聯系起來,五個人對一個,范家人竟生生打了個哆嗦。范浩軒的父親踹了自己兒子一腳,啐道:“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又在外面給我惹是生非,你欺負同學也就算了,現在連老師都敢欺負?你把你們陳老師怎么了?你還不快說!”范浩軒心里還為自己惡作劇成功得意洋洋呢,見這個陣仗,到底慫了,肩膀抖了抖,懦弱地說:“我……我們幾個同學開玩笑,沒把她怎么樣……”“你還撒謊!想老子打死你是不是?”范父的一個巴掌正要揚下來,范浩軒急忙抱著頭大喊:“她被我們所在教室柜子里了!我們打算明早就把她放出來,沒想怎么樣!”顧煢眼珠子驟然發紅,顧不得和他們發狠,拔腿就往山上學校里跑。他們把陳孑然鎖柜子里了……顧煢的心快要裂開,用最短時間跑回學校,喘著粗氣把上了鎖的六年級教室破門一腳踹開,開了燈,只見教室后面的角落里,一個落滿灰塵的舊柜子斷斷續續地搖晃,還能聽到柜子里微小沉悶的撞擊聲……顧煢的心狠狠一抖,大步走過去,隨手抄起一把椅子,照著那柜子門一砸,把門鎖連同搭扣一起砸下來,柜門應聲而開,被捆起來的陳孑然順勢滾了出來。“阿然!”顧煢雙膝狠狠砸在地上,跪坐著把陳孑然抱進懷里,哆哆嗦嗦地解開陳孑然身上的繩索,卻不敢撕她嘴上沾的膠帶。時間太久了,猛地撕下來,顧煢怕陳孑然疼得受不了。陳孑然雙手才剛被松開,就兩只手死死地環抱住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