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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演唱會下來方馳的肩周和手腕到了哪種惡劣的程度,但想來也不會有多理想,本來想今晚給他再做一次艾灸,又考慮到對方實在不喜歡那股氣味,最終也只能作罷。林曉折回房間,摸到墻角,從小冰箱里找到一瓶已經稀釋過后的中藥精油,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確定沒拿錯種類后,慢慢回到床邊,穿好了拖鞋回到門口,一直等到對面的水聲消失,又緩了緩,才握著那個深棕色的小瓶子出了門,往對面走過去。林曉站在方馳房間門口,伸手試探性地推了推,果然只摸到了面前的空氣,門沒關。他放輕了腳步進屋,而后非常貼心地幫方馳關上了房門。因為看不見,所以黑夜白天對他而言本就沒有區別,因而此時,他自然也不會知道,方馳的房間里,只亮著一盞暖色的廊燈,而他恰好就站在那束光源之中,暖融融的光影像是一面巨大溫馨的油畫背景布,他就是那唯一的畫中人。關門聲“嘀嗒”一下,方馳在淺眠中悠悠轉醒,他睜開惺忪睡眼,模糊的目光之中,看見了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溫暖光暈的人。方馳困頓不堪,朦朧之中的聲色格外喑?。骸靶×謳煾??”“哎?!绷謺詰艘宦?,扶著墻壁向前床邊走過去,方馳的房間他來過幾次,但是由于擔心地上可能散落著沒收拾的物品,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慎重緩慢。“我來給你按按肩膀和手腕?!?/br>方馳頭暈腦脹,仰面躺在床上沒動,側著頭,看著他一步步靠近。然后半闔著眼睫忽然無聲地笑了一下。凌晨三點多,一個清醒的男人只身來到另一個酒醉的男人房間,卻說,我只是來給你做按摩。單純如小林師傅,這個時機,挑的可真對啊。林曉步子很慢,等快接近床邊的時候,輕聲問了一句:“馳哥,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等你了。方馳覺得自己真的是喝多了,要不然也不會在暗夜之中生出這種明目張膽欺負人的心思,聽他這么問,依舊躺著沒動,只是從鼻腔里“嗯”了一聲。林曉點了下頭,下一秒,拖鞋踢到床邊,知道自己走到了。方馳抬了下眼皮,視線從林曉那張白凈的臉上落到他手里,問:“你拿的什么?”“中藥精油?!绷謺哉f:“祛濕消腫活血化瘀的,輔助力推的手法,效果特別好?!?/br>方馳嘴邊的弧度擴大,卻依舊沒出聲。林曉將小玻璃瓶放在床頭柜上,說:“你趴好了,我先給你按兩下試試?!?/br>廊燈的光源投射不到床邊,臥室里一片漆黑,方馳醉眼朦朧,但眼前的人在黑暗之中的身影輪廓卻始終那么清晰。方馳將頭轉了一個方向,“嗯”了一聲之后,又轉了過來,黑暗中,一雙注視著林曉的眼睛腫,盛滿了有溫度的笑意。林曉伸手,慢慢地向床邊俯身。看他靠近,方馳有片刻的恍惚。驀然間,微涼的指尖直接落在了方馳的心口處,手掌之下倏然傳來心臟跳動的那一瞬間,林曉沒忍住驚呼出聲。“哎——”而抽身已晚,下一刻,手腕被人一帶,他直接跌入一個guntang的懷抱之中。緊接著,方馳帶著笑意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那音色沉緩似蠱,夾雜著guntang的溫度,灼燒了懷中人的耳朵。“小林師傅,手往哪摸呢?”作者有話要說: 方隊長:守株待兔,羊入虎口。小林師傅:一種植物,我壓到了什么?!第二十五章林曉雙手抵在方馳胸口,整個人趴在他懷里,全身上下燒著了一般“滋滋”往外冒著熱氣,手腕還被人握著,稍一動作,就能直接感受到身底下的肌膚傳來的溫度。一時間,林曉進退維谷,只要咬著牙嗔怒:“不是說讓你趴好嗎!”方馳輕笑一聲,胸腔處傳來短促的震蕩感對于感官觸覺格外敏銳的小林師傅而言,此時更無異于火上澆油。深夜總有蠱惑人心的魔力,方馳偏頭,在耳邊輕聲調笑道:“趴好?不是跟你說過,我不喜歡這個姿勢?!?/br>方馳的吐息盡數落在他的耳廓上,又癢又燙,林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方隊長喜歡什么姿勢,林曉現在沒有那個精力去分神深究,眼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們此時的狀態上面,這樣的相擁,似乎過于親密了。不,并不是似乎,他確定是親密超標了。對于外人外事,林曉有屬于自己與生俱來的安全范圍,但是方馳卻是出現在他古井無波的生活中最大的意外。并且,方馳在邁進他這個小小的四方天地的最開始,就沒控住步伐和距離,也根本不遵守所謂循序漸進的規律,直接一個跨越,從“陌生人”變成了“身邊人”。然而,就算對方在無聲無息之間突擊重拳,直接打破了自己與人相處相交的規則框架,但是讓林曉自己都暗自詫異的是,他并不排斥抵觸方馳這樣看似霸道,實則柔緩地靠近。還是那句話,方馳對他很好,很好很好,他都清楚。而且,同這個人在一起時,他心底悄然滋生的安全感和踏實感,真切做不得假。但是——就算是再朝夕相對的摯友,現在這樣的接觸,還是過于親昵了吧?況且,說到底,他們也只是合同上的雇傭關系。再者,據他多日來體會感受,就算是和方馳的關系比他還要親近的其余樂隊成員,似乎也沒人能和他達到這樣親密無間的程度。于是,在這樣一個曖昧混亂的深夜里,林曉突然頓悟了一件事——方馳這個人,平日里慵懶散漫,總是一副萬事不掛心的調調,但實際上,他心中豎起的那道與外人之間的安全壁壘,似乎比自己的還要高還要厚。如此一來,這樣的親密相擁,是不是說明,對于方馳而言,自己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怎么不說話?”方馳感知著懷里的人一時沒有了動靜,不僅如此,連最開始隱約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抵御防備的力道都消失了。林曉回神,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燙得快要和方馳的胸口一個溫度了,猶豫了一下,小聲說:“你先放開我,我還得給你按摩呢?!?/br>方馳不僅沒放開,環在林曉腰間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了一些,低聲問他:“一直等著我回來呢?”“嗯?!绷謺哉麖埬樎裨诜今Y肩膀上,吐字間的氣息,更像是附在他耳邊說悄悄話:“說好了等你的?!?/br>和你說定的事,肯定要做到。每次都是這樣。方馳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心中霎時一片靜謐的柔軟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