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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長大。起初,夢到的內容與他記憶都一般無二,直到夢里的他到了十三歲,開始出現了與現實的分岔。本來在十三歲這年,朝華便找到了他,告訴了他許多重要的情報,讓他暗中發展了不少自己的勢力??蓧衾锏乃]有遇到朝華。但是十三歲的他早就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孩童了,夢里的他依靠自己的力量,雖然沒有現實中那么順利,經歷了一些曲折,但終是殊途同歸,同樣有了自己的勢力。十六歲那年他自請去軍營,城門下策馬離去,不曾回頭。沒了朝華,一切都沒有那么順利,但夢里的他同樣夠狠又夠有氣運,將三十萬西北軍收入囊中,培養成自己獨屬于自己的虎狼之師,再將這鋒利無比的白刃裹上不起眼的布條進京。腥風血雨的奪嫡,卻沒有人將他當做是對手,最終還是在四皇子逼宮的那一夜,他做了那漁翁。這一切,除了夢中沒有朝華外,都與樓越自己經歷過的一模一樣。樓越并非是以夢中的樓越為視角,而是如同一個幽靈一般站在“樓越”身邊,冷眼旁觀著這些事情。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做這個夢,做這個除了沒有朝華外,一切都如常的夢。直到夢中的自己為了拉攏朝銘之娶了朝辭。分岔再次出現了。與現實中那在第一次見面就對樓越滿懷著愛慕和溫柔的朝辭不同,夢里的“他”與朝辭第一次見面時,朝辭是冷淡而疏離的。他一切都按照規矩來,夢里的樓越讓他做什么,他也從不反對。既不倔強、也不冷漠,但是眼中卻是沒有溫度的。樓越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心中卻有些莫名的竊喜。雖然夢里的這個人就是他,但是不知為何他卻對夢里的自己有著強烈的疏離和隔閡感。這個與自己有著相同名字、外貌、身世……以及絕大部分相同的經歷的人,卻無法給他認同和代入感。就像是在看另一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當他看到夢里的“他”娶了朝辭時,其實他心中是很排斥看到他與朝辭的相愛的。那第一眼時滿目的溫柔,他不希望被另一個自己占有。因此再看到夢里的朝辭對“自己”疏離時,他雖然奇怪,但卻有著淡淡的竊喜。夢里的“自己”與樓越一樣,都是多疑而狠戾。起初時他對朝辭也不過是做找個吉祥物的打算,不過后來好像被朝辭吸引了一般,總是忍不住去臨華宮與他說說話,再小小地為難他一下。他覺得朝辭很……好欺負。并非是容易欺負的意思,而是欺負起來很愉悅。朝辭表面上是個冷美人,但其實內里卻是軟的。你讓他做什么,就算是為難,他也會想辦法去做到,并且不會多說一個字。他們相處得久了,夢里的樓越漸漸愛上了外冷內軟的朝辭,而朝辭是個再溫柔不過的人,樓越對他釋放的善意多了,他那層不算多么堅硬的外殼也就被輕易敲下來了。在他們成婚的兩年后,他們互相表明了心意。在夢里,樓宸依然是潛伏在暗中的一個威脅。但是因為沒有了朝華這個好利用的棋子,樓宸并沒有在開始時就拿朝家做把戲。就算后來波及到了朝家,夢里的樓越也一力護住了。在他們暗斗得最劇烈的時候,朝辭都還不知道有這件事,只知道自己的貼身侍女碧落犯錯后被送走了。夢里的朝辭幾乎是在與現實中一樣的時候,有了身孕。這一次他沒有被囚于冷宮,也沒有顛沛在宮外,沒有跪了一夜。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受到了樓越全部的喜愛,他平安地出生了。他出生那天,夢里的樓越激動得大赦天下,給他的孩子取名叫“玦”。在聽到這個字時,樓越心頭巨震。這便是……便是朝辭口中的玦兒嗎?是了,這不是湊巧。上一個夢的種種在現實中都得到了驗證,樓越一直隱約能感覺到,那個夢是另外一個“他”的一生。那么這個夢……是不是又是另一個?是在一個遙遠到樓越見不到的地方,發生的關于“樓越”與朝辭的另一個可能。如果是這樣……朝華是不是也做了這個夢?是了,一定是了。不然按理來說,朝華給他的那些情報,根本不是朝華本身的階層能夠接觸到的。朝華就應該像這個夢里一樣,只是朝辭的一個庶妹,貪圖富貴嫁給了一個浪蕩世家子。等那世家被樓越清算后,在朝辭的求情下被送去了一個鄉下莊子。或許,十一歲的朝華也是做了這么一個類似的夢。那朝辭呢?朝辭是不是也做了這個夢?不然他怎么會給那個才三個月的孩子取名叫玦兒?真有這么湊巧嗎?再或者說……這個對他來說是個夢,或許對朝辭和朝華來說,并不是一個夢……——會是這樣嗎?明明現在都沒有實體,樓越卻覺得口干舌燥、心臟驟縮了起來。他沒再想下去,而是繼續看著這個夢。玦兒很快就長大了,這個孩子長得很像朝辭,也繼承了朝辭在文學上的才華,夢里的樓越因此更是疼愛他。夢里的時間過得很慢,慢到每一時每一刻樓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又很快,好像一眨眼,便過去了好幾年。夢里的朝辭漸漸注意到了樓越頭疼失眠的毛病,為他四處求方。漸漸的,夢里的朝辭與現實重合了,他開始種植那些藥物,開始制作香囊,開始為樓越學做廚藝。他遠沒有現實中的朝辭那么熟練,一開始也很笨手笨腳,藥草許多都養死了,縫線總縫得歪七扭八,還總是熬夜在燈下縫著,樓越心疼他,勸他別再忙活這些了,讓底下的人去做也一樣。但朝辭卻笑道:左右我也無事,能為你做些事,其實也給自己尋開心。夢里的樓越也沒再多說什么。倒是把那些積壓的公務也都搬到了臨華宮,兩人一起秉著燭,一人繡囊,一人辦公。等到子時后,樓越就說什么也不讓朝辭熬了,朝辭若是不愿,就被樓越直接扛回了床上。朝辭罵他幾句,他轉而在朝辭額上親了幾口。玦兒很快就三歲了。在他三歲生辰的前一日,今天白日的一切重現了。沒有中了如夢的朝辭很早就醒了,早早便去廚房準備了些許食材。等樓越下了早朝回來,用完午膳后,他便去廚房忙做榛子酥。那榛子酥做完后,便被朝辭送去給了樓玦。那時候才三歲的樓玦,白白胖胖的像個玉雪團子,小短手拿著榛子酥放到嘴啃,奶聲奶氣地說謝謝母后。原來……這便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原來這樣乖巧、這樣可愛,無怪乎朝辭那么在乎他。樓越眼前又閃過了那一幕,朝辭哭著求他不要傷害這個孩子,他哭得歇斯底里又哀慟至極,但自己卻扣著他的下頜,強硬得將藥灌進了他的口中。鬼魂般站著的樓越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沒有淚水,只有一片的冰涼。等